“方哥,出差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嘛?趕明早的動車過去多好,五個小時也就到了,幹嘛非要趕這會兒的火車?”
火車臥鋪,祁淵忍不住吐槽。
“嘛,火車差不多也就九個來小時,睡一覺,明早兒九點也就到了,不怎麼耗費精力,多好。”方常說道:
“再說了,這種事兒,趕早不趕晚,你真當我跟鬆哥是講着玩的啊?還不是擔心李瑞他出事?”
“可是……當地同事不已經答應先將李瑞給控制住了嗎?那咱們早點過去晚點過去……貌似沒多大影響吧?”
“呃……”方常撓撓頭,壓低聲音,說:“這時間不更充沛一點嘛,明天中午還能在那邊吃頓火鍋……話說,山城火鍋那麼出名,你不想趁這機會吃頓正宗的?”
“所以感情你還是想吃……”祁淵嘴角抽了抽,吐槽道:“你吃吧,我就不了。”
“咋?你不喜歡吃火鍋?不是,竟然還有人能不愛吃火鍋?那分明是連歪果仁都沒辦法抗拒的誘惑好伐……”
祁淵有些無奈,總算明白爲什麼鬆哥這樣的人,爲什麼都會忍不住對方常翻白眼了。
身爲刑警,這傢伙有時候着實不靠譜了些,先前瞭解不太夠,但這麼長時間接觸下來,也……
好在,小事兒上邊他比較隨性,正事上還是能靠得住的,並不會壞事,否則鬆哥恐怕也不會放心讓他過來,還同意自己也跟上。
但他依舊在那喋喋不休,祁淵也有些無奈,只好解釋說:“不是,我前不久得了痔瘡,醫生跟我說最近飲食得清淡些,少油少鹽,更不能吃辣,怕是不能吃火鍋了。”
“哦,”方常聲音戛然而止,有些無趣的說道:“那太可惜了。”
祁淵苦笑着搖搖頭。
他其實對山城火鍋也着實感興趣,但問題是身體真的不允許,麼得辦法。
“行吧,早點休息。”方常看了看手錶,覺着時間也不早了,便說:“睡一覺起來差不多也就該到地方了。”
“好的,方哥晚安。”祁淵說道。
這會兒這個硬臥包廂內倒是出奇的安靜,六張牀僅有他們倆睡在下鋪,其他四張都是空的。
畢竟國慶剛收假不久,這會兒並非出行高峰期,又是晚上的班次,所以人非常少。
別說這個包廂了,就是整節硬臥車,都沒有幾個人,除了火車車輪在鐵軌上發出的“逛吃逛吃”聲外,半點動靜都沒有。
但太安靜了,反倒讓祁淵有些睡不着。
翻來覆去的在狹小的臥鋪上滾了滾,他終於忍不住問:“方哥,那個,你睡了嗎?”
“沒呢,咋?”方常有些納悶。
他也算是個人精,早看出來,對於自己話嘮這個毛病,祁淵雖然說不上排斥,但也並不喜歡,且覺得有些無奈。
正是察覺到這點,他才決定不再繼續說下去——當然,也不至於有意見啥的,畢竟話嘮嘛,對於這種事兒已經習以爲常,心胸大多都還是比較開闊的。
所以也沒想到祁淵會忽然主動找他搭話。
就聽祁淵問道:“這樁案子到底怎麼回事兒啊?太古怪了吧?但我感覺,你和鬆哥貌似都有想法,能說說嗎?”
“這個啊,”方常想了想,搖頭說:“你怎麼會這麼認爲?”
“就是一種直覺……”
“想多了。”方常輕笑道:“鬆哥他的風格,你應該很瞭解,沒有確鑿的證據或者依據的話,他不會隨意下結論,更不會瞎猜的。
別看他年齡不大,按骨子裡其實是個很古板、很考究的人,辦案風格跟荀隊、蘇隊有着極大的區別。所以,他永遠都不會胡思亂想,只會循規蹈矩的整理思路,發現線索,往下查案。
也正因如此,碰到這樁案子,他就頭疼的不得了,包括我提出的,先把李瑞給控制住,咱們過去問話,這一其實還蠻正常的行動,在他眼中都覺得有些激進了,我都勸了好久才同意。
但另一方面,如果碰到不是這麼矛盾的案件,他則能夠爆發出相當驚人的效率,在整理線索,尋找方向這一傳統的破案技巧方面,哪怕是蘇隊,碰上他恐怕都得甘拜下風。
也正是因爲這樣,咱們重案要案大隊,最重要的第一探查組,他是組長,從這就能瞧出荀隊蘇隊對他的看重了。也可惜,這樁案子,對他而言並沒有用武之地……
呃,不能這麼說吧,只要給他時間,講道理,他肯定也能把這案子給漂漂亮亮的破了。”
“那個,方哥,”祁淵眨眨眼睛:“可是……我問的不是鬆哥的辦案風格啊?”
“emm,抱歉抱歉,一不小心扯遠了。”方常撓撓頭:“總而言之吧,鬆哥這會兒應該是正頭疼着,而不是發現了什麼,有什麼想法,你估計是誤會了吧。”
“那你呢?”
“我?哈哈哈,沒有啦,我能有什麼想法。”方常打了個哈哈:“我還覺得你有想法呢。別想那麼多啦,趕緊歇着吧,明兒……”
“我還真有些想法,方哥可以幫我評議評議嗎?”
“噢?”
“我在想,李瑞跟朱偉兵一家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先前的人際關係排查當中,沒有發現這個人呢?”
方常眉心擰成了個疙瘩,說:“小祁,你……你想錯方向了吧?嫌疑人跟受害人的關係,從來都不是靠‘想’就能想出來的啊,只能憑藉調查……”
但如果他不是,那他或許就與本案並沒有直接關係,而大概率是以另一種並不尋常的方式,被迫捲入了本案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