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荀牧擺手:“韋賓是突破口沒錯,但只要基因檢測證明裴德嶽手中的指頭是他的就成了,哪怕審訊碰壁,也沒什麼關係。更別說,還有我和老蘇看着,出不了意外。”
祁淵抿抿嘴,不再說話了,但依舊很緊張。
別看荀牧說的輕鬆,但韋賓供出姚瑞斌與顏澤華,跟三緘其口什麼都不說對比,差距還是相當大的。如果他搞砸了,案子雖然並不會陷入僵局,但無疑難破很多。
他能感覺得出來,由於荀牧、蘇平等人對他的重點培養,同批的見習生已經在隱隱排擠他了,而其他老刑警雖然嘴上不說,心裡估計也有個疙瘩在。
如果這一次搞砸……
他以後在支隊,恐怕就不好混了。
“不要有太大壓力。”荀牧又說:“小松和小方已經帶人去傳喚這倆工頭了,預計四十分鐘內會把他們帶回來,趁着這功夫,再好好準備準備。”
“嗯!”祁淵重重點頭,跟着問:“那個,荀隊,有關於韋賓這人的資料嗎?我想研究研究他。”
“有,老孟正在整理,待會兒就會送到我辦公室。”荀牧說:“還有點屍檢,你可以看看,仔細研究下。”
……
十一點,審訊室。
祁淵桌上擺着一摞厚厚的報告,自己的筆記、韋賓的資料,還有好幾分案卷都都。
當然,案卷什麼的,就是湊數的,他動了點小心機,畢竟審訊桌上的資料多寡,一定程度上也間接表明了警方準備的充沛與否,藉此同樣可以給韋賓施加心理壓力,審訊起來能輕鬆些。
再用眼角餘光瞥了眼左右坐着的兩人,他暗暗嚥了口唾沫。
蘇平老神在在,雙手環胸,眼瞼低垂。荀牧則攤開自己的筆記本,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又等了一會兒,門口傳來動靜,韋賓被鬆哥給押了進來。
祁淵立馬直了直腰桿,正襟危坐,身上肌肉微微緊繃。
但很快又軟了下去,故作輕鬆——他不想表現的太緊張,至少不能讓韋賓看出來。
鬆哥瞧了祁淵一眼,嘴角微微揚起,輕輕點了點頭,給他無聲打氣。
跟着又板起臉,對不太老實的韋賓輕喝一聲:“老實點!再亂動給你上手銬了!”
韋賓翻個白臉,哂笑兩聲,不以爲意。
把他摁在椅子上,鬆哥就走了出去。
韋賓一臉百無聊賴的模樣,擡起手摳着指甲縫裡的腌臢。
祁淵也沒率先開口,跟荀牧一樣,翻開自己的筆記本瞧了起來。
過了幾分鐘,韋賓忍不住了,手一鬆,小臂壓在桌子上,歪着嘴問:“我說警官,你們大晚上的把我叫過來,不會是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吧?”
祁淵眼皮子也沒擡一下,繼續掃視着自己的筆記,但嘴還是張了張,故作淡定的說:“自己犯了什麼事兒,心裡沒數嗎?”
“嘿,警官,這話說的,我能犯什麼事兒啊?”韋賓嘿一聲,說道:“我不偷不搶……”
“那你怎麼解釋自己名下的不明房產和大額財產?”
“那個呀?”他眼珠子一轉,說:“房子可不是我的,房產證都不是我的名兒,是我朋友的,只是他人在外地,怕房子空着沒人氣,壞了,叫我幫他打理打理,自己住或者幫他租出去都行,租出去的話每個月分我點租金。
只是我尋思着,這麼大這麼好的房子,租出去太可惜,被人搞壞了怎麼辦吶。
至於錢,哎呀,是我兒子結婚辦酒收到的紅包啦,我在老家人緣挺好的,辦了三百桌酒席,家裡人出手也闊,給的多嘛。還有一部分是女兒出嫁時,婆家那邊給的彩禮。這些都沒問題啊。”
祁淵視線終於從筆記本上轉移開,落在他的手指頭上:“你這根指頭,咋回事兒?”
“斷了呀,這不明擺着的嘛。”韋賓說:“之前做工的時候不小心給削掉了,就09年那會兒,沒辦法,我也不想的呀……
嘿,你們不會懷疑我賭博吧?說笑了說笑了,我要賭,還能攢下這點錢來麼?怕早就被我敗光了吧?再說,就算我賭,那我指頭被削了我也是受害者,你們審我幹什麼呀。”
“幹活時削掉的?”祁淵冷笑道:“怕是被人給咬掉的吧?”
“啊?”韋賓表情一僵,跟着打了個哈哈:“警官,你可真會說笑,被人咬掉?真要被人咬掉了指頭,我不得告死他讓他賠錢啊,哪還能說是做工時被削掉的,這麼便宜他?”
“說的倒也有理。”
韋賓鬆了口氣。
“但,要咬掉你指頭的人死了,那就不一樣了。”
“啥?”韋賓咽口唾沫:“警官,你說什麼?”
“還抵賴?”祁淵冷笑:“韋賓,你不行啊,消息這麼不靈通,還敢學着姚瑞斌顏澤華混社會,不怕哪天被人啃的骨頭都不剩?”
“警官,你在說什麼啊?”
“你以爲自己爲什麼會被傳喚到這邊?”祁淵冷哼一聲:“就在昨天,姚瑞斌被抓了,你還不知道?”
“姚瑞斌是誰?”韋賓的眼神有些躲閃。
祁淵沒搭理他的打岔,繼續說:“這消息想來你是知道的,畢竟咱們行動的時候也沒隱瞞。但你怕是不清楚,咱們還從他房子的承重牆裡,挖出了一具屍體吧?”
“不是,警官,姚瑞斌是誰?他家裡挖出屍體,跟我又有什麼關係?”韋賓急了。
“不是,不是,”韋賓急了,坐立不安,說:“他們都說了什麼啊?警官你們可千萬別信他們胡扯,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