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種可能性都想到了,但很快又被祁淵自己搖頭推翻。
半晌後,他才苦笑着說:“抱歉,蘇隊,我想不到。”
蘇平瞅了他兩眼,輕輕搖頭,說:“是爲了打草驚蛇,引蛇出洞。”
“啊?”
“我跟老荀商量過了,這次行動,能不動手,儘量還是別動手的好,否則影響太過惡劣,周邊村民的安全也沒辦法保證。”蘇平解釋道:“何況,他們手中還有大量人質,哪怕安排了狙擊手,也很難保證人質安全。”
祁淵輕輕點頭,一旦動手,這幫犯罪分子佔據地利,負隅頑抗之下,很可能出現上萬,這是蘇平和荀牧所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蘇平接着說:“所以,我們得想辦法轉移‘戰場’纔是,這邊則採取圍而不攻的策略。”
“所以……”祁淵若有所思:“鬆哥他們是故意去露出破綻,讓這團伙高層以爲他們又一次被咱們盯上了?”
“差不多,”蘇平點點頭:“我和老荀都認爲,適當的展現咱們的意圖,逼迫該團伙高層離開,等出了村民聚落之後再行攔截抓捕,再把這些負責人給帶過來,勒令這棟樓裡留下的犯罪分子投降,比較穩妥些。”
“那萬一他們真的跑了怎麼辦?”祁淵問道。
“所以需要穩妥的佈置。”蘇平說道:“同時也得把控好時機、節奏,操作難度相當大,這也是他們不帶你的原因。
原本是決定暴力破局的,那樣帶你長長見識積累經驗也沒什麼,可發現這個團伙具備相當的危險性之後,我們不得不改變策略。”
祁淵連連點頭表示理解,接着又問:“蘇隊,把控時機我可以理解,節奏是什麼意思?”
“這涉及到一個度的問題。”蘇平輕聲說:“既不能讓他們感到太急切,免得不顧一切的趕在我們佈置完畢之前就抹油開溜,真讓他們給逃走了去;
又不能讓他們感覺到太安逸,有充分的時間把整個團伙都轉移了,跑的人越多,畢竟越難全部攔截,最好控制在主要核心抹油開溜,底下的外圍成員還被矇在鼓裡,被他們利用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這樣最好不過。
也不能在咱們決定行動的時候,他們還不走,這樣這幫人被困民宿裡,就可能負隅頑抗,劫持人質和我們談判,要求我們提供車輛和現金云云,很麻煩的。”
祁淵恍然大悟。
鬆哥的意思不難理解,無非是通過佈局,把這個犯罪團伙成員一分爲二。
這樣一來,逃出去的核心犯罪分子手裡沒有倚仗,警方抓捕的時候也就沒有顧慮了,難度驟減;
而龜縮在民宿裡的外圍成員手裡雖然有‘人質’,但他們本身犯的罪不算太重,大概率不會選擇跟警方拼個魚死網破。
只是說起來容易,佈局起來難,想要掌握好這個度,對團體及個人能力的要求太高了。
想到這兒,祁淵忍不住又擡頭瞧了瞧這棟民宿。
按照蘇平的說法,留守民宿裡,被團伙高層作爲“棄子”的這些外圍成員也已經發現了警方的動作。
想到這兒,祁淵又問:“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呢?就在這兒守着?”
“不,”蘇平搖頭:“他們估計也不會甘心就這麼投降,需要我們給他們再添一把火。”
頓了頓,他又補充說:“而且,這個任務同樣不輕鬆。他們本身犯的罪或許不重,但天知道他們緊張、激動之下會幹出什麼事來,所以,如何打好心理戰,壓垮他們的心理防線,也是個難題。
我的打算是,暫且圍而不攻,同時給特警突擊隊的兄弟創造機會潛入大樓中去,以防萬一,等鬆他們幾個消息傳來,擒獲團伙高層後,我們這邊再開始行動。”
祁淵又擡頭瞅了眼民宿,輕輕頷首。
漸漸地,街道上穿着警服的同事越來越多了。
也有兩輛拉着警笛的警車停在民宿樓下,把這棟民宿樓給徹底包圍起來。
祁淵知道,這些都是蘇平計劃的一部分,再給民宿裡的犯罪分子施壓,拉響警笛的目的也在這。
當然,這裡的同事,都是門煙方面的。
站了一會兒,又有個老刑警走過來,和蘇平有一搭沒一搭的寒暄着。民宿樓下,則有民警舉着喇叭,反反覆覆的喊着話。
“嗯?”
忽然,民宿四樓的窗簾被人扯了下來,光線從窗戶裡投出,蘇平立馬被吸引了注意,擡起頭來。
緊跟着,窗戶也被人推開,有個男人上半身鑽出來,揮着手說:“我們投降!別開槍,別開槍!”
“這就投降了?”祁淵有些詫異。
不過也可以理解,他們不甘心歸不甘心,被這麼多荷槍實彈的刑警圍着,心裡估計也方的一批,一夥人尋思良久,也就選擇投降了。
“投降?”蘇平迅速向邊上站着的老刑警使了個眼色,隨後大聲說:“投降可以,舉起雙手,都給我下來!別想着耍花招!”
“好,好!我們這就下來,這就下來,別開槍啊!”
說着,他便縮回身子。
與此同時,祁淵隱約聽見哐啷一聲,樓上傳來陣陣嘈雜,也依稀可以辨認出,有人在大吼:“別動!警察!老實點!雙手抱頭!一個個的,排好隊,跟我走!”
祁淵微微皺眉,看了蘇平一眼,就見蘇平斜了他一眼,跟着輕輕搖頭。
他明白了,估計是門煙方面派出的特警突擊隊,利用索降直接破窗,把人給控制住了。
看上去有些多此一舉,但仔細想想,可以分兩個維度去解讀他們的行爲——一來是擔心他們搞鬼,決定以雷霆之勢把場面徹底控制住;二可能也是不想白跑一趟,打算趁着犯罪團伙失去鬥志,撈一筆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