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哥輕輕搖頭,說:“不……”
但纔剛吐出這麼一個字來,女人便又很激動的跟着問:“不是她啊,那死的就是內小夥子了吧?小姑娘是兇手?不能吧,我看他倆關係還挺好啊……”
鬆哥嘴角微微一抽。
沒想到,這女人放下戒備,露出“本性”後,竟然這麼健談,反倒拉着刑警開始問東問西了。
他眼珠子轉了轉,便問道:“你怎麼就確定便利店裡死人了呢?”
“嗨,大家都在傳呢。”女人擺擺手,似乎是鬆哥太過溫和,親和力極強的緣故,她彷彿徹底放下了顧慮,大咧咧的說:“邊上那家寵物店,哎,就出門右轉那家,他們老闆昨晚就在邊上看着呢。
聽他說啊,那人死的老慘,頭都被擰下來了,就滾在門口,血噴的天花板到處都是,他說他親眼看到的。哎,小哥……呃不不不,警官,那小夥子真死這麼慘麼?”
鬆哥嘴角又抽了抽。
昨晚圍觀的人那麼多,他能料到案情肯定會一定程度流傳出去,也料到大傢伙以訛傳訛,肯定會越來越誇張,最終徹底偏離真相。
但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傳成了這副模樣,也沒想到,他們嘮嗑起來竟然完全不顧邏輯,不動腦子,完全無視謠言裡頭的破綻。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只是暗暗記下這條線索,打算等會去詢問寵物店老闆的時候再翻出來問。
祁淵則忍不住在心中嘟噥:“既然他說看過現場,怎麼連受害人是誰都不知道呢?”
當然,他也不會蠢到把這話說出口,干擾鬆哥問話。
好不容易讓女人放下戒備,看其他幾人注意力也集中到了這兒,卻並不排斥的樣子,要他這話問出口,把氣氛又整尷尬,那可就闖大禍了。
緊跟着,就又聽鬆哥明知故問:“那麼,請問你們最近有沒有看到可疑人員在附近遊走呢?”
“可疑的人……”女人想了會兒後,搖頭:“不知道哎。”
“那昨天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動靜?”
“也沒有。”女人再次搖頭。
這時,邊上的年輕人忽然站起身,說:“警官,我知道件事兒。”
“噢?”鬆哥立馬看過去。
他低下頭繼續挑着豆尖,跟着說:“坤哥——就是那家店老闆,我都這麼叫他的——他昨天上午就關門了……
呃,怎麼說呢,那時候我正在他家店裡買菸,剛走出店呢,就看他走到門口要關門。
我有點納悶,還問他今天怎麼這麼早關門呢,他說出了點事,我也不好多問,就走了。”
“噢?”鬆哥趕緊問道:“那你在店裡有見着其他什麼人麼?”
“沒有。”年輕人搖搖頭,仔細回想一陣後,又補充說:“不過,我進去的時候他正在接電話,看臉色挺着急的,也不知道說什麼事兒。
他看見我就把電話掛了,隱約聽到他好像說了句回頭再講,然後就沒了,我買玩煙他就直接關門了。”
鬆哥跟着問:“你買菸的時候,大概幾點?”
“十點不到吧,具體記不得了。”
邊上站着的祁淵立刻把這個時間點記在筆記本上。跟着,他忽然響起件事兒,便往前翻了翻本子,果然有發現。
早上,圖偵科的刑警說了,段坤昨天上午九點五十七分就關了門。想來,接打電話也是在這個時間,或許可以以此爲線索,通過調查通訊錄,找出嫌疑人來。
與此同時,鬆哥跟着問:“動靜什麼的也沒聽到嗎?”
“真沒有。”年輕人說:“買完煙我就回來了,之後過了半個點吧,大鍋燒起來了,熬湯底呢,哄哄哄的,哪聽得到什麼動靜?哪的動靜能大過我們這裡?你們要有空,等會自己聽,超響。”
“好吧,”鬆哥有些遺憾,但又不死心,跟着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可惜再沒什麼收穫,便請他們提供下店裡的監控視頻,以及網絡快捷支付的收款記錄。
“監控沒問題,現在就能給你們,”女人說:“但收款記錄沒辦法,賬戶是我侄子的,他現在不在,中午點纔回來,你們等會過來拿吧。”
“行,謝謝配合。”
鬆哥從公文包中取出個移動硬盤,把監控視頻拷貝了後,便和祁淵離開了這家火鍋店。
走出店門,祁淵終於忍不住問:“鬆哥,我覺得段坤接的那個電話可能有問題……”
“嗯哼,我知道。”鬆哥說:“急忙忙的關門,應該也和這個電話脫不了干係,一會兒我就打電話讓同事重點去運營商那查查通訊記錄。”
祁淵納悶道:“爲啥要跑運營商那麼麻煩?他手機不是……”
“嘛,”鬆哥打斷他:“還記得物證科給的調查報告嗎?”
“嗯?”
“那臺手機,昨天中午一點三十分起,就一直處於飛行模式,沒有任何操作記錄。”鬆哥解釋道:“而受害人是在十點到十一點這個時間段遇害的。
就以最晚的十一點算,到一點三十分,這兩個半鍾,手機恐怕都在兇手手裡吧?
而且你也推測了,他可能懂點這方面的技術,至於解鎖,呵,既然他能開飛行模式,顯然,屏幕鎖就難不倒他,比方說說直接用死者的指紋進行解鎖。
那麼,兩個半鍾,足以讓他將對自己不利的信息抹去了。所以,調查死者手機意義並不大。
何況,他們昨晚肯定也把手機反反覆覆翻了個遍,死者遇害之前接聽或撥打的電話鐵定會重點留意的,但他們沒向我們提,就意味着沒有發現。”
“好吧。”祁淵頷首,跟着又問:“那他招的那個兼職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