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支隊,留置室。
這會兒已經是凌晨四點。
被電倒的青年——熊義坤的馬仔之一許青海,經過處理外加幾小時的休息,這會兒可算醒了過來。
嗯,警用電棍,實際上並不會讓人昏迷這麼久,僅僅只是讓人產生強烈的觸電感,四肢麻木渾身無力罷了,產生的電壓雖高,但電流極小。
只要不觸及頭部及心臟等重要臟器,另目標對象沒有心臟病,沒安裝心臟起搏器,並不會造成不可逆損傷。
許青海會昏睡這麼長時間,主要還是因爲他喝了太多酒,中樞神經系統受到抑制的緣故。
一醒來,他便覺得頭疼欲裂,肚子也難受的很。
跟着便是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然後就愣住了。
再之後,他似乎想起了昏迷前的事兒。
沒等他做進一步反應,值班刑警便發現他的情況,立刻通知蘇平和荀牧,兩人從休息室裡爬起來,直接下到地下一層留置室。
留置室說白了,就是個臨時羈押嫌疑人的地兒,同樣,也可以直接展開審訊,倒不一定非得拉到審訊室去。
這會兒,蘇平和荀牧就打算直接在這裡頭審訊。
“阿sir!”他倆剛到的時候,就聽見許青海正和值班刑警掰扯:“我腦袋疼,快帶我去檢查!我要死了,我……”
“放心,死不了,已經給你檢查過了,急性酒精中毒而已。”蘇平冷冷的說道,聲音由遠及近,最後一個字吐出來時,他和荀牧恰好站在鐵柵欄外。
“wdnmd!”許青海看見蘇平,怒火瞬間上涌,忍不住罵道:“放勞資出去!你們憑什麼關我?投訴!我要投訴!”
“得了吧。”荀牧點上根菸,抽了兩口,緩解睡眠不足帶來的疲憊,同時說:“被抓的人又不止你一個,抵賴有什麼用?”
“那又關我什麼事?”許青海抓着鐵柵欄,用力的晃着,說道:“他們嗑藥,我又沒嗑,不信你們查啊!驗尿驗血隨你們!”
“噢?這麼說,你知道他們嗑藥?”
“我……”許青海一時語噎。
蘇平又說:“不心虛,你跑什麼?還妄圖襲警,膽子很大啊。”
“我……你們不抓我我怎麼會跑?”
“沒要抓你們,只是想你們配合調查,激動什麼?”
“我……”他眼珠子一轉,又說:“我喝多了,不記得了。我頭疼,快帶我去治病,不然以後要檢查出什麼問題來,我投訴死你!”
“別裝了,爲什麼心虛,你很清楚。”荀牧接過話,說:“監控都已經拍到了,你抵賴也沒用。”
許青海大吃一驚:“監控?什麼監控?”
“那些屍塊,是你們仨拋的吧?”
他張大嘴,很快又別過頭去,輕聲嘀咕道:“我不知道你們說什麼。”
“呵,還裝傻。”蘇平冷笑:“也無所謂,雖然你們刻意戴上了手套低着頭,但還是讓監控鎖定了你們的臉,只有幾幀,卻也夠用。”
頓了頓,他又說:“哦對了,忘了通知你一件事兒。熊義坤死了,你知道不?”
“什麼?”許青海更加駭然,難以置信的問道:“不可能!熊老大他怎麼會死?誰能害他?假的!你們別想在我面前……”
“他的屍體,這會兒就在咱們支隊,等會我可以叫人領你過去。”蘇平打斷他,接着說:“他爲什麼會死,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而且……說起來也諷刺,不管你信不信,能保護你們這幫混混的,恐怕也只有咱們警察了。
對你來講,這會兒放出去,恐怕並不見得是好事吧?反倒待牢裡,可能是個不錯的選擇。
哦對了,你那兩個同夥的嘴,可沒你這麼硬,他們可怕死了,更別說率先招供還能爭取到立功機會,搞不好能減刑。”
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走,荀牧瞧了他兩眼,也徑直離開,只留他在鐵柵欄那頭,臉色陰晴不定。
兩人腳步不輕不重,聲音不大不小,卻每一步都像扣在他心頭。
“等等!等等!”他忽然下定決心,大聲喊道:“我說了,能減刑嗎?”
兩人沒回答,繼續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我說!我都說!”許青海更急,吼道:“但你們得給我保密!”
荀牧終於轉過身,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保密?”
“怎麼,你們連這都不肯答應?”
“呵,”荀牧臉色更加古怪:“你該不會以爲,咱們支隊只有這一間留置室,而且只關了你一人吧?”
許青海心裡忽然咯噔一聲:“什麼意思?”
“你自己吼的那麼大聲,唯恐大家夥兒不知道似的,叫我們還怎麼給你保密?”
“咕嘟。”許青海嚥了口唾沫,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他算是把自己給坑了,這下子,還真像荀牧蘇平說的那樣,如果自己被放出去,才真是不得好死。
有這麼多的耳目在,自己剛剛的話絕對會被傳到上頭的大佬那去,他們可絕不會相信警方會就這麼把他放了,肯定會腦補爲自己出賣了團伙。
到時候不但自己死定了,就是父母家人,也可能遭殃。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只有配合警方,儘可能把這個團伙連根拔起,一個不落。
“阿sir,你們……你們可把我坑慘了!”
他身子有些發軟。
一米八多,健碩不已的身子趴在鐵柵欄上,活像個大號樹袋熊。
“沒人坑你,是你自己坑自己。”蘇平挑眉:“怎麼,還嘴硬不?”
“我說就是了。”他嘆口氣:“我承認,我幫熊老大處理了那娘們兒的屍體,但就僅僅是這樣了,真的,我沒殺人,真沒有!”
“具體所說。”荀牧一揚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