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蘇平回到刑偵支隊。
“怎麼樣?”荀牧趕緊問道。
“沒能找到那三個馬仔。”蘇平搖頭:“我讓線人去打聽了,暫時也還沒消息。”
荀牧挑眉:“你還有線人認識熊義坤的馬仔?那先前……”
“不認識。”蘇平擺擺手:“不過貓有貓道鼠有鼠道,他常年與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塊,其中說不定就有認識他們仨的,打聽起消息來,效率比我們要高。”
“倒也是。”荀牧點頭。
蘇平又問:“對了,小祁呢?那傢伙幹勁可足的很,趕都趕不走,這會兒竟然不在?”
“毒理實驗室那邊結果出來了,我叫小祁去拿。”荀牧泡了杯茶,說道:“等會吧,應該馬上來。”
話音剛落,就聽到陣敲門聲,他擡頭一看,正是祁淵站門口,便說:“進來吧,隨便坐,喝茶。嗯,怎麼去了那麼久?”
“我順路去找了下凃主任。”祁淵撓撓頭,說:“塗主任說,死因和死亡時間基本明確了。”
“噢?說說。”
祁淵先把毒理報告遞給荀牧,才接着說:“死者血液內發現了高濃度的酒精、乙醛,另外還檢得甲硫四氮唑取代基……具體原理我也搞不明白,反正挺毒理學實驗室的前輩說,他是死於雙硫侖樣反應。”
蘇平眉頭一挑:“熊義坤喝酒前用頭孢了?”
“嗯。”祁淵點頭:“凃主任是這麼說的,還講了一堆,我沒聽太懂,他馬上過來了,等他解釋吧。”
荀牧嗯一聲,和蘇平一塊翻看報告。
等了小半個鍾,凃仲鑫也抱着一疊報告來了。
“這次屍檢挺快嘛。”蘇平說道:“剛小祁給我們說過了,但他講的不清不楚的,老凃,你詳細說說。”
“說起來確實比較複雜,不怪小祁。”凃仲鑫坐下,把報告單往桌上一放,說:“具體過程想來你們也不感興趣,我不多說了,直接講結果吧。”
“首先是死亡時間,根據其胃及十二指腸內容物、組織液離子濃度等爲依據,推測其死亡於昨天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
其次,死因,雙硫侖樣反應致死,具體爲同時攝入較大量的酒精及頭孢哌酮,導致酒精水解爲乙醛後無法繼續水解,最終因乙醛堆積過多引發休克導致死亡。
但,剛剛小祁帶着報告過來找我的時候,我也相當意外。
一來,毒理實驗室沒在胃內容物中發現頭孢的存在;二來,頭孢哌酮屬於注射製劑而爲口服制劑,而我在死者體表並未發現注射針孔。”
“嗯?”蘇平有些納悶:“那頭孢哌酮是怎麼進入死者體內的?”
“我又重新做了遍細緻的全身檢查——所以耽誤了點時間。”凃仲鑫解釋道:“最終,我在死者腋下發現了針孔。”
“腋下?”荀牧一愣,不自覺的擡起手瞧了瞧。
“說實話,我開始確實沒想到這個地方。”凃仲鑫苦笑道:“腋下這一塊本就命案,這要扎針注射,哪怕針頭再細也沒幾個人受得了,可偏偏結果就是這麼出人意料。
如果是自己動的手,那這個熊義坤可真狠。”
“未必是自己動手吧。”祁淵說:“鬆哥和柴姐都看過現場,書房裡有至少三個人在翻找什麼東西,或許是他們動手的呢?至於熊義坤,他只是不抵抗而已。”
“嗯,不排除這種可能。”凃仲鑫輕輕點頭。
“這三人會是誰呢……”蘇平思索着說。
“不知道,反正不會是那三個馬仔。”荀牧說:“身高根本對不上。那三個馬仔應該是類似於打手一類的存在,身高都在一米八五往上,身材健碩。
圖偵那邊已經在加緊調閱小區監控了,作爲一箇中高檔別墅小區,裡頭監控分佈還算密集,性能也過得去,或許能有所發現。”
祁淵想了想,問:“這個團伙的其他頭目怎麼辦?現在熊義坤死了,我們沒有直接證據,也得不到他的指控,失去了傳喚他們的理由……”
“老孟他們在盯着。”荀牧打斷他,說:“不過有點奇怪,他們到現在都沒什麼異動,沒看出打算跑路的意圖,也沒看他們收攏資金啥的。”
“噢?”蘇平一愣,有些意外:“他們這麼淡定?”
“只有一種解釋了,他們篤定咱查不到他們頭上。”荀牧揉揉眉心,說:“這又延伸出兩種可能,一,他們對自己非常自信;二,熊義坤的死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但作爲一個紮根多年的犯罪團伙而言,謹慎多疑,做好多手準備是團伙負責人所必備的特質,否則這個團伙早就被端了。
要他們真派人幹掉了熊義坤,在自己有可能被我們盯上的情況下,就算不第一時間跑路,也應該做好跑路準備,收拾好錢財贓款纔對。”
“但如果不是他們,”祁淵忍不住問:“又有誰會殺害熊義坤?”
“不對,”蘇平搖頭:“熊義坤得罪過的人不少,想弄死他的絕對大有人在。應該說,是誰能讓熊義坤不加抵抗,甘心去死。”
正說着,蘇平手機響了。
“喂?”他瞅了眼來電顯示,便直接接通,但手機剛放到耳邊,就又立馬挪開了,忍不住罵道:“我去,你那邊什麼情況?這麼吵?”
“大佬,我在KTV啊,包間裡有個小衛生間,我在這給你打電話呢,但隔音太差了……”
“哦?”蘇平又問:“找到人了?”
“找到了,他們仨都在……嘔……唱歌呢,鬼哭狼嚎的,唱的叫什麼《哥只是個傳說》,噫噫噫,難聽得很。”
“倒是沒有……不過有個人嗑藥了,我親眼看到的。那個,我先不說了,別他們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