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五小姐,在下是瑞王府的侍衛,如果驚擾了小姐,還請小姐恕罪。瑞王殿下在前方路口等着寧五小姐,不知道可否方便一敘?”攔路的人大聲說道。
瑞王?那不就是弈瀾麼?
馬車中傳來鍾妜質疑的聲音:“你說是就是了?”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陣馬蹄聲,那聲音近了的時候,就聽到熟悉的聲音:“抒兒,就知道你不會輕易地着了別人的道,所以我還是親自來一趟。”
這下子弈瀾都親自來了,縱使鍾妜有再大的疑心,也不可能再懷疑什麼。
她下了馬車,對弈瀾笑道:“不知道瑞王殿下找我有何要事呢?”
在外人面前,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瀾哥哥”三個字,她是怎麼也叫不出口的。
弈瀾的笑容僵住了片刻,隨即跟個無事的人一樣:“也沒有什麼要事,只不過我今日進宮去看望皇祖母,聽說抒兒你也要進宮了,想着我們也許久沒有說話,就想等你一起去。”自打上次宜妃提出要給鍾妜和弈承茂指婚,弈瀾就一直想要找個機會問問鍾妜的意思。可是鍾妜卻根本沒有給弈瀾機會。眼看着東彭那邊要傳來消息了,都還沒有察覺到鍾妜有什麼行動,他也忍不住擔心了起來。他也不想鍾妜嫁到東彭那個地方去,雖然他看得出來弈承茂對她的情誼,可是很明顯的,那東彭就是一個虎狼之地。
“哦?原來如此,此處距離宮門還有些距離,不如等到到了宮門後再說如何。”到了宮門口,按照規矩,一般都是不能坐馬車或者騎馬的。鍾妜知道,弈瀾肯定是想要有重要的話要跟自己說,甚至是有重要的話要問她。雖然自己現在借的是寧孤抒的殼子,但是她卻是鍾妜,她會幫助弈瀾,但是卻不會跟弈瀾走得太近。
不然的話,若是寧孤抒在天有靈,只怕是會傷心的。在她孤獨的十年歲月中,只有寧孤抒這一個陪伴着她,她不會讓寧孤抒不開心。
她的生疏和拒絕,弈
瀾看在眼裡,他只知道小時候的寧孤抒看着他時,眼裡充滿了傾慕,只不過這兩年那傾慕都被一種哀傷給遮掩住了而已。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裡已經沒有傾慕,也沒有哀傷,只有一片坦蕩和淡淡的疏離。
不少個日子裡,他的因爲那樣的眼神而輾轉反側,終於想明白了箇中緣由。她對他沒有了傾慕,是因爲她眼中無所不能的自己卻救不了自己的親近的人,她的疏離,是因爲他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她身入困頓而又無動於衷。
可那並不是他想要這樣的,他這麼做,也是在給她一種保護。皇帝忌憚顏家的勢力,從而也對他也頗爲忌憚。人人都說他是最優秀的皇子,可那又怎樣,他還不是受到了自己父親的懷疑暗中的敲打。若是他還處處維護者她,那麼父皇眼裡,可能就是不滿於他當年對顏家的處置。
弈瀾看着笑意和煦眼中疏離的鐘妜,沉默了半晌,還是忍不住說道:“抒兒,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嫁到東彭去的。”
鍾妜一愣,沒有想到弈瀾會在這裡說出這樣的話,這實在是不符合他一貫隱忍的作風,更何況這裡可不止有一個外人呢。身爲瑞王,竟然這樣出言說自己要阻止太后和皇帝首肯的婚事,這可真的讓她覺得十分地意外。
“瑞王殿下,”鍾妜忍不住乾咳一聲,“我可以理解爲,殿下你一片孝心,害怕因爲我的遠嫁而讓賢妃娘娘傷心是嗎?雖然我也很捨不得賢妃娘娘,但若是陛下和太后的厚愛,這應該是我的福氣纔對,我怎麼能忤逆呢?”
這樣的話,既解釋了弈瀾突然的舉動,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很順從的,從來不會暗地裡去搞一些小動作,所以這場婚事有了什麼變動,那就不要懷疑到她的身上。
若是換成了別人,或者是寧孤抒,只怕聽到這樣話語,早就已經熱淚盈眶了。可是她的眼裡卻沒有一絲的波瀾,弈瀾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澀,同時,他也立刻冷靜了下來,
剛纔那番話的確不是這個時候這個地方說出來的。
他很快就恢復了一貫的從容與優雅,淺淺笑道:“真是讓表妹一下子就說中了,母妃可是很捨不得你,只不過若是你尋得了一門好姻緣,那她就算再怎麼捨不得也一定會祝福你的 。”
鍾妜這才鬆了一口氣:“瑞王殿下,請吧。”
說完,她給弈瀾行了個禮就轉身回到了馬車之中,弈瀾也就調轉馬頭,往前方而去。
如同之前鍾妜所說的那樣,她的馬車到了宮門口後,下了馬車就看到在宮門前迎風而立的挺拔俊逸的身影。雖然弈承茂也跟弈瀾一樣,給人的感覺是謙謙貴公子,但是他的那種風度是長年活在別人的保護中而形成的,但是弈瀾不一樣,雖然年少的時候也在賢妃和顏家的呵護下成長,但是這幾年經歷了變故,他身上流露出的氣度是經過了歷練而散發出來的矜貴和幾分剛毅。那都是弈承茂沒有的,也是他所不能比的。
見到鍾妜迎了過來,弈瀾也就走到了他的身邊,神情舉止,和一個表哥沒有什麼兩樣,既不生疏也不顯得逾矩。只要是他清醒的時候,他就能把事情做得毫無破綻。
“皇祖母是大年初一晚上突然就病重了。根據太醫那裡得來的可靠消息,她的主要症狀有……”
弈瀾就這樣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外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表哥在跟自己的表妹閒聊一些家常。鍾妜很快就知道了他爲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了,大夫看病需要一番診治,但是她鍾妜卻不是以大夫的身份來給太后診治的。若是見到了太后之後還跟一個普通大夫一樣望聞問切,那麼她寧家五小姐身上的那層“神光”肯定會黯淡了幾分。
他說得很詳細,也很專業,醫卜向來不分家,若不是鍾妜最近廣泛涉獵,肯定會聽得一頭霧水。在弈瀾的描述中,鍾妜也對太后的病有了幾分把握。
到底她的猜測準還是不準,就得一會親眼見到太后之後才能下定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