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是你嗎?”洛欣本以爲此次必死無疑,卻在最危急時刻,感應到正如兩年前那場火災時,小石頭不顧一切的救她一樣的熟悉氣息,心神猛然大震,睜眼看去時,正好望見魂牽夢繞的思念背影,身體想要站起時卻因無力而只得坐回原地,但纖纖玉手還是忍不住抱向丁一的右腳,慘白的臉色不覺浮起滿足的笑容。
“郡主,我不是你的小石頭!我叫丁一!現在形勢危急,雖然俗話常說臨時抱佛腳,但我是個道士,請不要這樣抱我的腳!”丁一低頭‘望’向郡主,神色似有情又無情,半刻後,又擡頭‘凝視’獨孤寒,雙手輕輕聚起卦勁,冷道:“獨孤寒,你雖然貴爲鎮國公之子,但是膽敢向郡主下毒手,已經犯下大不敬的死罪,你今日需要償命!”
“償命?哼!看你面容雖有血色,氣息卻亂而不純,你認爲憑你現在的能力殺的了我嗎?我倒是要謝謝你,百草莊是商府地盤,輕易進不去,你既然跑到這裡來,正好給我拿下殺害神算子幫兇的立功機會!”獨孤寒冷聲喝道,身影往後一退,垂在耳際的一溜暗紅色髮髻順勢往後腦勺一環,雙手急速交錯在一起,全身氣息急速凝聚,表層形成一重酷似月環的光暈,兩眼掃視十指,忽然眼瞳出射出兩束透亮光柱,光柱在穿到手指的一瞬間便如水潑到地面般濺開無數光點。
隨即濺射的光點又似金絲穿佛珠般詭異的連接在一起,順着手指的關節環繞,貼到皮膚上時,便紮根般的粘合成一體。片刻後,十指光芒大盛,忽而光明透亮,忽而幽暗昏弱,手上隱隱約約套入了一雙手套。
“地煞手套!”洛欣雙眼透射怪異神色,渾身震顫,秀眉悠悠皺起,隨後擔心的望向丁一道:“小石頭,這地煞手套是一種極度邪惡的手套,凝練了極地的濤天煞氣,再放入聚滿邪靈惡魂的黑火山的黑火熔岩中鑄煉,能夠輕易抓碎青崗巖,阻擋刀劍的鋒刃傷害,堪稱金剛不破。被擊中者,便會邪氣入心,透骨入體,讓人如萬蠱噬心般死去。”
“郡主見識還真是不一般,連這地煞手套都知之甚詳!可惜,知道又能如何?你們能逃過我用地煞手套施展出來的心狠手辣訣嗎?”獨孤寒右嘴角上翹,右手拉了拉垂在耳邊的一溜暗紅色髮髻,皮笑肉不笑的冷道,元氣極速凝聚,地煞手套如同懸空的暗月釋放陰柔無華的光芒。
第一訣--橫徵暴斂!話音落下,地煞手套似滾滾向前的重重海浪,源源不斷的涌出濤天如山的氣息,氣息凝聚手套中的光芒詭異的變形組合,光芒分成許多支節,按着人體骨骼的形式串連在一起,而氣息則附在這骨骼上,瞬間幻成一個個披着鎧甲的戰士,撒豆成兵的跳落地面,宛如惡兵酷吏浮現凶神惡煞的神色,像抓壯丁強徵稅般撲向丁一。
殺氣往外擴散噴涌,激盪的附近的數十顆百年老樹扎入地底深入的盤根吱吱作響,老樹主幹的樹枝、樹梢、葉子被震的化成灰塵狀的碎沫,而那些紅袍武士也被衝擊的氣血狂吐,驟然倒向了地面。
“父親讓陰尊使特地送給我的地煞手套果然不一般,讓我的實力直接突入了一個大層次,似乎到達了地靈武師的巔峰!如今的天機氣息散亂,修爲雖是人傑武師,但戰力卻遠不及我!當年他奪去萱兒的心,又是父親的心腹大禍,殺掉他是一舉兩得!痛快……痛快……”獨孤寒得意地想着,神色陰惻惻的怪笑。
“地煞手套!心狠手辣訣!獨孤寒,實力不弱,但要殺我,還沒那麼容易!”丁一暗忖,單手拄着枯木柺杖,面容泰然自得,語言極度平靜,指關節卻在暗自拔動,蓄氣運訣,待機而攻。
指關節閃動時,一重一重如風似火的氣息正隨着相應的節奏而有規律的飄蕩,宛如奔涌在最源頭的雅魯藏布江的瀑布流水,順勢漫延越過連綿不絕的高山,又聚匯到下游滾滾的江河浪濤,激潮澎湃的咆哮馳騁。
此時,指縫間若隱若現的浮動起酷似蒼河雲江的波盪氣息,氣息漸漸下沉上浮的分成兩層,靠向手背的地方是柔柔和和的漣漪水滴,靠近手心的卻是熱烈熾灼的星星火焰,極不相容的水與火邁過手指縫隙聚匯到掌心。
“人行天地間,左右分兩邊。陰陽渾沌起,水火終歸源。”丁一心裡默默唸着,枯木柺杖懸空浮立,雙手像掄大捶一樣極速掄了十幾圈,掌心的水火交雜的氣息神奇的剝離、分層,左手臂慢慢凝聚起水氣,臂膀、手肘間浮動柔和輕澈的水暈,而右手臂急速匯縮星星火焰,整隻手都流淌滾燙如熔岩的火環。
水暈與火環像能量波一樣往外持續擴散,遇到撲來的惡兵酷吏時神奇的化成一根根的纏魂索鏈,把他們一個接着一個的裹住。丁一手指緊緊回握,纏魂索鏈頓時勒緊,旁邊還長出如利刺尖刃般的卦針,哧哧哧的破入惡兵酷吏,隨後便傳來連聲慘叫,惡兵酷吏不斷變弱變小,慢慢碎成了虛無。
“可惡!沒想到受傷的天機還如此強悍,輕易就破掉了橫徵暴斂!不對,一定是剛纔太輕敵,沒有運足氣,纔給了他可趁之機!再來一次!”獨孤寒雙手一陣磨*搓,刺耳的響聲撲向空間,地煞手套釋放幻變出比剛纔更加強勁的惡兵酷吏,他們手裡都握着劊子手專用的砍頭刀,身上還披着施展酷刑的如斷指錐心夾、切骨磨肉鈍等種種刑具,氣息往外極速衝擊,幾個離得近的紅袍武士被震的全身抽搐,雙眼暴突,身體一僵就倒在地面,而在落地的瞬間,那種種刑具一一套上,把屍體絞成了碎沫。
丁一感到夾有惡兵酷吏的氣息逼的五內翻騰,血液涌滴,筋脈胡亂跳動,眉頭略微一變,面色暗沉,隨即又斂去,雙手回搭到腰間,水暈、火環迅速滲入丹田,激盪出新的元氣,然而,就在元氣要噴涌出來的瞬間,雙眼的毒汁結成的氣旋突然擴散,強行吸納體內元氣。
“元氣回涌雙眼!不好,這樣怕是分不出足夠的元氣來抵擋獨孤寒的橫徵暴斂了!”丁一暗駭,隨即神色又變的沉着鎮定,雙手往外急閃,空間中的氣機極速奔涌過來,匯成相互交疊的連天卦芒。
“靠丹田不行,只有借外界了!坎水離火盾!”丁一冷喝一聲,左右手的十指極速咬合成一體,纏繞在手臂間的水暈、火環如水乳*交融般神奇的聚成盾狀,盾面閃現火焰,又含有水氣,盾體瀰漫晶瑩水光,又夾雜灼烈火星,凜然抵抗着惡兵酷吏的攻襲。
“盾破!”丁一再一聲冷喝,整塊盾體像淘氣的小孩落在蹦牀上,蹦蹦達達的不斷跳動,隨即產生夾水帶火的衝擊波向四面震盪,惡兵酷吏再次碎裂,並且往外波及,那些紅袍武士悉數被震的頭暈腦脹,癱倒在一邊。
獨孤寒被盾破震的血液狂涌到嘴中,哇的一聲吐了出去,氣息隨之散亂,身體連連倒退數丈才強行穩住。“輕敵了!”
“獨孤公子!”陰尊使見狀,身形陡然急轉,飛速奔向獨孤寒,凝聚陰冷整人的幽黑寒氣化成一面如境的氣盾,鋥的穿向丁一。
丁一體內元氣被強行吸到眼中,剛纔是藉着外界氣息而借力打力凝出坎水離火盾攻擊獨孤寒的,現在被陰尊使憤怒的全力一擊,氣勁潰散,身體往後急飛,枯木柺杖正好落下,連忙將其往後一頂,架到地面石縫間,飛墜的退勢才險險止住,身上受了不小的傷。
魅法王見機正想追殺陰尊使,卻被獨孤寒喝住:“魅法王,你生死門向來重信重諾,收下酬金就一定要完成任務。如今你們要殺的天機和郡主都在眼前,難道你們要殺主僱而不殺要刺殺的人,做背信棄義的人嗎?”
“嗯?”魅法王是生死門四大法王之一,向來信守門規諾言,聽獨孤寒冷喝,頓時僵住,心裡一陣掙扎。
獨孤寒見魅法王在猶豫,料想她是心裡在掙扎,右手拉了拉垂在耳邊的一溜暗紅色髮髻,眼珠骨碌轉動,又道:“魅法王,方纔我獨孤寒對你多有得罪,你若氣恨,待殺掉他們後,我一定向你賠罪,就算要了我的命都可以。再說,你身爲生死門四大法王之一,若因剛纔的小事而背信棄義,毀了生死門聲譽,你怕是要成爲生死門的大罪人,你們門主能放過你嗎?”
獨孤寒利誘威逼,使得魅法王不得不重新思考,她想着紅袍武士已悉數受傷,而獨孤寒也被震傷,只有陰尊使還有真正再戰之力,只要瞪緊了他,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再者,獨孤寒身爲鎮國公之子,在如今危難之際許諾應當可信,如此一來,可以完成刺殺任務,又不會背信棄義,正是兩全齊美的良策,便道:“獨孤公子,我便再信你一回,若事後你再返回!咯……咯……我的天蠶絲可是好久沒有吃男人的蛋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