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PART 2
到達倫敦Savoy Hotel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原本甘願是熱情好客地邀請顧雙城一行在自己那15平的小房間裡留宿一夜,無奈對門的房東又在和她男友吵架,叮叮咚咚地砸東西,連地板都震動了。此外他們那一行人還真不少,15平的房間撇去牀衣櫃和書桌,估計大家站着過夜那還得有幾個人得疊羅漢。
於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大義凜然地說,“你們去住賓館吧,我在這裡打包,明天一早,我帶你們去吃早餐啊!吃‘仰望星空’如何?”
顧雙城笑眯眯地點頭,“嗯,那咱們何不現在就去仰望倫敦的星空呢!”利索地一揮手,她的所有物品就被迅速打包成箱。接着溫文爾雅的顧二爺,禮貌又客氣地付給房東一筆臨時退房的補貼金,極具欺騙性的笑容引得房東又多白了自己男友幾眼。
Royal Suite有兩間臥室,甘願迅速抱着自己隨身的行李鑽進其中一間砰地一聲關上房門。顧二爺皺起了眉頭,送來房卡的李特助茫然不解,“二少爺,這已經是最好的套房了。”
“李特助。”顧雙城眯縫着雙眼盯着那扇緊閉的房門,“最近公司業績翻番了嗎?”
“沒有。”李特助搖頭。
“那股票大漲了嗎?”
“沒有。”
某人轉過臉來,正氣凜然,“那我因私出遊,怎麼能這麼鋪張浪費呢?”。
甘願抽動了一下嘴角,抱着行李站在Junior Suite客廳中央,透過敞開的臥室門可以看見某人得意洋洋地扯開領帶,拋出一條優美的曲線落在僅有一張的King Size大牀上。
“你哪天這麼節省過!”她丟包掀桌了。
顧雙城挑着下巴看她歇斯底里的模樣,一本正經地說,“嗯,買完那麼多瓷器,我確實手頭有點緊。”
“……”
浴室裡水聲潺潺,表示着裡面的人已經從浴盆裡出來淋浴了。甘願失落地關上窗戶,這麼高,跳下去肯定殘廢!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她摔殘廢了,顧雙城這個變態也會把她連着石膏送回去,沒準還會說一句,“小姑媽,你都把自己打包好了啊!”
屋外是一羣忠心耿耿的保鏢,誓死護着他們的二少爺。拜託!她也是顧家大小姐好吧!
“咔嗒!”浴室門開,氤氳的霧氣裡走出只圍了條浴巾的顧雙城。微卷的頭髮還溼潤着,髮梢垂着水珠,他用毛巾擦拭了幾下,水珠便抖落滑到頸後,他順勢擦了幾下,鎖骨上一條細鏈被蹭到一邊,他擡頭看了一眼窗邊紅着臉的甘願。
“幫我把鏈子弄一下。”
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僅無害還很溫柔,但甘願知道,那都是假象!不信她大可以試着去挑戰一下,“不要!”
“你自己來,還是我過去?”
“……”看,沒錯吧,她就知道!
精細的項鍊看起來很短,緊貼着他好看的鎖骨,勾勒出誘人的起伏輪廓,甘願極小心地撩起,可還是觸碰到他溼熱的皮膚,心跳陡然差了一拍,“現在還戴,小心崩斷了……”她急忙開口爲自己的慌亂打掩護。
“怎麼可能?”他繼續搓着頭髮,輕哼了一聲。
“怎麼不可能!”她低着頭搓手,想讓指尖沾上的水珠加速揮發,“這個項鍊這麼細!”
“哦……”他扯下毛巾一丟,俯身湊到她耳邊呵道,“原來你喜歡粗的啊。”
“!!!”她真想有朝一日找到一個萬人空巷的場合,一把撕下他那張儒雅斯文的假面具,然後放在腳下狠狠地踩!踹!碾!
她憤憤地擡手把鏈子扯了半圈,在他白皙的頸間勒出一到米分色的瘀痕。
顧雙城“嘶”的一聲,吃痛回身來逮她,她早有防備,飛快地收了手就要跑,可他人高手長,輕鬆一撈就把她拽了過去。
剛衝過熱水的手指滾燙地捏着她的腰,燙得她心頭都是一熱,他擡手一拽她便直直栽了過去,臉頰摔上他肌肉結實的胸膛,“啪”的一聲好響,她的一聲“哎呀”尾音未完,他的脣已經壓了下來。
薄薄的脣線優美地勾着勢在必行的弧度。甘願再無猶豫,衝他大口呵氣,濃重的奶香味撲向他口鼻,那蒸得紅潤的雙頰立刻褪了色。
“哈哈哈哈……”她立刻仰天大笑,看吧,上帝是公平的,強若顧雙城這樣的人,也有致命的軟肋。
他不甘心又無可奈何,憤憤地撒手,“你哪裡來的奶糖?!”
她樂不開支的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把,“嘿嘿,這種防身武器,我是隨身必備的!沒有一天不帶着!”
顧雙城原本一臉的怒氣,瞬間就轉怒爲喜,抿嘴笑了笑去吹頭髮了。
甘願又剝開一個糖丟進嘴裡,這傢伙沒事吧,忽怒忽喜,莫非還在倒時差?
顧雙城的乳白蛋白過敏史至今已有二十四年,因過敏而引發的哮喘症就更是嚴重了,輕則胸悶氣促,重則喘息休克。
所以爲了確保人身安全,甘願叫了客房服務,泡了個牛奶浴,浴室門一打開時,濃烈的奶味刺激着顧雙城的嗅覺,他攬起被子蓋過頭不去看她。
她昂首闊步地走到了窗邊的歐式貴妃榻上,團身一蜷,正好夠睡。London Eye亮起的燈光投射在窗戶玻璃上,五彩的斑點像是灑落在夜幕的彩虹糖,嗯,真是他說的仰望星空啊!
“你分到的遺產……”牀上的顧雙城突然開口,他的聲音不高,但屋裡一片寂靜,顯得格外清晰,“你知道嗎?”
“嗯?不知道。”臥榻上的小東西搖了搖頭,藉着窗外的亮光,他能看見她蜷成一團的輪廓線,那麼小小的一團,真想塞進被子裡暖牀。
收起了壞心思,他乾咳了一聲說,“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算是很大的份額了。”
甘願沉默了一會,往被子裡鑽了鑽,只露出眉眼,有些含糊不清地說,“哦,我知道了。”豪門裡的感情似乎都是用金錢來做單位衡量,可是她想,自己和母親都不是喜歡這個計算方式的人。
顧雙城不知何時起身走到了牀榻前,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因爲有時候真心太難看透,所以我們選擇用錢來衡量,你不屑一顧這方式,可他終究是走了,他對你的感情也只用這樣的方式留下,你要是還矯情,叫我們其他人可怎麼活?”
她悶不吭聲,眼角有些溼涼,他的手掌放柔了動作,極耐心地一點點安撫她,連日在各地奔波,他的神經一直緊繃着,這會兒得以放鬆就越發睏乏了,可小姑媽還不知好歹,竟啜泣得連肩頭都微微抽動起來了,他扶額揉了一下跳動的太陽穴,幽幽地吐字,“你要是再不睡,我就把你丟到牀上慢慢安慰好了……”
小軟團陡然一驚,立刻矇頭就睡,他滿意地笑了笑,轉身回牀,“晚安……”
被子裡的甘願低低地說一聲,晚安,唔……很久沒說這個話了呢。
甘願的母親甘霖是一位陶藝家,早年在倫敦留學後就做起了自由藝術家,可惜作品特立獨行,得不到認可,生活窮困潦倒,一直單身到了三十好幾。二十三年前,她的一件代售作品,在一次拍賣會結束後,放進一堆不入流的陶罐中被打包拍賣,不想被即將離場的顧懷山看中,價格被哄擡到了一千五百鎊。雖不能和那些名家的瓷器比價值,可這筆錢對於幾乎就要露宿街頭的甘霖來說,真算是一筆鉅款了。
在拍賣行裡,甘霖見到了這位慧眼識珠的顧先生,兩人一見如故。短暫的激情後,是冰冷的現實,面對這些,甘霖選擇了離開。顧懷山走後,她才發現自己有了孩子,可是豪門的生活既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想給孩子的,所以十年來她都從未聯繫過顧懷山。
十二年前,甘霖的母親去世,她帶着女兒回國料理後事,準備再回倫敦的時候,機場大巴在高速發生了車禍,就此結束了她短暫的生命。顧懷山輾轉找到這個孩子,把她領進了顧家。
或許是想要彌補,或許是心疼她沒有母親,顧懷山對甘願格外寵溺。
大宅裡有妻子沈豔秋的存在,顧懷山生怕她被欺負,所以安排她住去別院。沒有給她屬於大小姐必須承受的壓力和束縛,沒有改名字,也沒有對外宣佈,她得以自由自在的成長,就像甘霖所希望的那樣。
別院在J市西面,和大宅的距離幾乎跨越了整個城市,足夠的避世和僻靜。偌大的宅子裡的主人只有兩位,顧雙城和甘願。
在她尚未進門前,顧雙城一直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從毫無記憶的襁褓到十二歲那年生日過完,他才被允許住進大宅。
可是甘願的出現,卻讓他主動提出搬回別院,理由是住習慣了,在大宅裡睡不着。他自小不能喝乳製品,身體較爲虛弱,如果再加上失眠,也確實是個大問題。再者如他這樣的私生子,大宅裡也未必有多少人想見到他。
要說有什麼是顧懷山沒有替寶貝女兒想到的呢,那就是他忽略了顧雙城這個比小姑媽還年長兩歲的小侄子的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我準時來啦~有木有很準時!有沒有很耐我~~捂臉
ps,男主比女主大啦。。。。只是輩分差什麼的
= =捂臉,我這種三觀的惡趣味的人,難以接受女大男什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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