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一問,阿華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驚疑的看着徐熠塵沒吱聲。他雖跟隨徐熠塵多年,但遠沒到可以摻和他私事的地步。
對於阿華的良久沉默徐熠塵沒有顯得很意外,似乎早已料到。兩人都沒再說話,本就寂靜的空氣更靜,唯有清淺的風拂過樹梢發出的沙沙聲響。
徐熠塵沒睜眼,手卻朝着阿華所在的方位揮了揮,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漸遠,直到消失徐熠塵驀然睜眼,閃着幽幽光澤的眸子定定望着天際那一輪皓月。
細碎的銀光如絲如縷的灑了下來,照的他那張盡顯病態的臉,愈發的蒼白。殷紅的嘴角微微勾着,笑容充滿了自嘲。
這一生,他終究還是報錯了仇。
盯着皎月看了會兒,徐熠塵費力起身,朝關押孫婕柔的密室走去,起身的瞬間,臉上笑容收的乾乾淨淨,一絲不留,唯剩下來自地獄的森寒,和冷血。
曲震和秦映芝得知曲子晉醒來的消息時已然是次日清晨,一得到消息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過來的時間有些早,怕打攪到曲子晉休息,兩人一踏上曲子晉所在病房的樓層,就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
走到病房門口,正要敲門,手卻突然不停使喚,頓在半空,再也落不下去,生怕打攪到了那安眠的一對人兒。
看見秦映芝詫異的表情,曲震壓低聲音問了句,秦映芝沒說話,往兩邊讓了一步,示意曲震看裡面。
只一眼,曲震露出和秦映芝如出一轍的表情,嘆息而心疼。
兩人分別躺在兩張牀上,相對而眠,卻從被窩裡各探出一隻手握着彼此的。然僅僅這些還不夠,睡夢中的兩人,身體靠近牀的邊緣,儼然在努力朝對方靠近。
這份愛,到底有多深,纔會讓兩人不顧身上的傷,向對方汲取着溫暖。
“這倆孩子,一路走來,很不容易。日後,他們要做什麼,我們都依着他們吧。”看到眼前這一幕,曲震很是動容。
初開始,他看不上柳絮。生米煮成熟飯後,他阻止不了,就時不時給兩人施加壓力,讓他們趕緊走造人。
可如今,兩人爲了這個孩子,又多吃了很多的苦。即便柳絮被曲子晉護的很好,可身上多多少少還是掛了彩,唯獨肚子沒有。
兩人爲這個孩子做了什麼,他心知肚明。
秦映芝笑,眼裡卻有淚花在閃爍,“你要是早便這樣想,該有多少。”
曲震訕訕的笑,“亡羊補牢,爲時不晚。”
秦映芝和曲震來沒多久,楊秀娟和柳岸遠就從隔壁病房出來,手裡端着才做好的早餐,還冒着騰騰的熱氣。
看見門口立着的曲震和秦映芝,微愣過後,換上笑容。
剛要開口,卻被秦映芝以噤聲的動作阻止,繼而輕聲道,“還睡着呢,讓他們再多睡會兒。”
曲子晉昏睡了多久,柳絮就有多久沒睡過一個安穩的覺。
楊秀娟笑着點頭,繼而將兩人請進他們在的病房。一進屋子,屋內飄着股飯香味兒,得知消息一大清早趕過來還沒來得及吃早餐的曲震,肚子給力的發出抱怨聲。
見狀楊秀娟趕忙開口,“沒吃呢吧,還有多的,不嫌棄就將就吃點吧。”
“親家母這話說的,有吃的我就滿足,拿還敢嫌棄?”見楊秀娟客氣,曲震叨叨了一句,轉而自發自覺的進了廚房。
曲震一進廚房外面只剩下秦映芝,面對楊秀娟和柳岸遠時,多少有點尷尬,畢竟當時把李旭說的那麼不堪,是當着兩人的面。
“那個……”踟躕了片刻,秦映芝開口,對面楊秀娟的聲音也同時響起,兩人對視一眼,微愣過後齊齊笑開。
“真對不住,當時我太着急了,就……真的很抱歉。”秦映芝誠懇的表達着歉意。
楊秀娟理解的一笑,不甚在意的擺擺手,“親家母說哪裡的話,都是爲人父母,擔心孩子情緒過激我們能理解。”
說到這兒,稍稍停頓了下,“但日後,我和小絮她爸,是真不希望再看到這種情況出現。”楊秀娟既接受了秦映芝的道歉,又提出了自己的期許。
秦映芝迭聲保證,“當然,往後絕對不會再發生。”
打從曲子晉認定柳絮非她不可後,她是真心把柳絮當女兒對待的,只是當時聽醫生說了一大段曲子晉受的傷後,一時無法接受纔會將氣撒在柳絮身上。
事後,她是真的後悔不迭。
摩擦解除,兩位母親和好如初,曲震端着碗飯出來,目光掃了兩人一眼拖長了語調,“和好啦?”
秦映芝和楊秀娟抿嘴笑。
就聽曲震繼續叨叨,“女人就是麻煩,看我跟親家公,就沒你們這麼多事兒。”
“是是是,你們爺們辦事利落,心寬體胖,行了吧。”見曲震不依不饒,秦映芝語調略有些無奈。
“心寬就心寬,怎麼還加個體胖呢?我跟親家公哪裡體胖了?明明是玉樹臨風好不好?”這一番自戀的話,頓時逗笑了剩下三人。
下一秒,笑容突然僵在臉上,再接着幾人就步履飛快的出了病房,往隔壁奔去。可憐曲震,才盛好的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就又擱下了。
心裡的石頭落了地,這一覺睡得很安穩,也很香甜,期間都沒醒過來一次,要不是刺眼的太陽照的眼前一片紅,柳絮都不願意醒。
清晨,柔和的陽光照了進來,柳絮看向還睡着的曲子晉,整個俊臉都沉浸在陽光之中,眉眼精緻,臉色不若昨日的蒼白,有了幾分血色,薄脣微勾,睡夢中都不忘含笑。
坐了起來,柳絮單手撐着下巴,癡癡地望着曲子晉。近來,她似乎越來越喜歡什麼也不做,就這麼靜靜看着心愛的男人。
就這麼,看一輩子。
許是柳絮眼裡的熱情太過於直白,閉上雙眼安然睡着的曲子晉,睫毛微顫,繼而緩緩睜開眼睛,一點點露出那雙深邃,迷人的墨眸。
脣畔原本勾着的弧度放大,眸光裡亦染了笑意,曲子晉直直回望着柳絮,薄脣輕啓,調侃柳絮,“換作平日,你要是這麼看我,我早把你吃幹抹淨了。”
柳絮……
嗔怪的嘀咕了一聲流氓,柳絮明眸的眸笑意滿滿,鬆開撐着下巴的手改爲輕撫曲子晉的臉龐,指尖滑過臉上細碎傷口時,眸裡閃過心疼。
“那你就趕快好起來,我等着你。”從前,每當曲子晉說這種讓人窘迫的話,柳絮從不迴應,頂多會嬌羞的揮幾下粉拳。
這是,她第一次迴應。
曲子晉眼裡的光瞬間變得火熱,溫度很燙人,目光一寸寸的掃視着柳絮,即便隔着衣服,也絲毫不受影響。
忽然,曲子晉低嘆一聲,聲音裡充滿了無奈。
柳絮愣,心底泛着嘀咕,難道曲子晉不喜歡她這麼迴應?然而,曲子晉接下里的一句話,徹底打消了柳絮這種疑慮。
“只可惜,我養好了傷,也不行。”
“爲什麼?”柳絮一時沒反應過來順着曲子晉的話問了句,問完就後悔了,也瞬間明白過來是爲什麼。
因爲曲子晉哀怨的視線落在柳絮的肚子上。
“你就忍忍,先把傷養好再想別的。”柳絮安慰。
“想,我傷好的快。”曲子晉眨了眨眼睛,眉梢眼角都藏着揶揄。
柳絮聽得滿頭黑線,想像往常一樣砸幾下粉拳,卻又顧念着曲子晉的傷不敢,也不忍。大眼睛瞪了曲子晉一會兒,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那您老就慢慢想,我去給你做飯。”
剛轉身,身後幽幽耍無賴的聲音響起,“你要是現在就吻我一下,對我的傷勢恢復也很有幫助。”
頓了頓補充,“吻的時間越久,越有效。”
柳絮……
雖然知道這只是曲子晉佔自己便宜找的一個藉口,柳絮還是轉身,在曲子晉脣瓣上印下輕輕一吻。
一觸即離,宛若蜻蜓點水一般。
曲子晉舔舔脣瓣,繼續發揮着無恥的技能,“不行,不夠。”
柳絮居高臨下的看着曲子晉,“你還有完沒完?能不能好好養傷?”
曲子晉回答的理直氣壯,“不能。”
柳絮……
無奈,柳絮只好又吻了曲子晉一下。結果,這一吻曲子晉長了教訓,似乎知道柳絮不敢大力掙扎,咬住她的脣遲遲不鬆開,眸光卻笑意吟吟的凝着柳絮。
柳絮惱,卻是真的不敢大幅度的動,怕一不小心牽動了曲子晉的傷。
於是,兩人就這麼僵持着,而曲子晉則趁機大佔柳絮的便宜。柳絮俯趴的動作有些累,想換個姿勢,結果腳不小心踢到了牀。牀是活動的,當即發出嘎吱一聲響。
緊接着,四位長輩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入,就看到少兒不宜的這一幕。
神情頓時變得詭異起來,繼而幾分齊齊將頭扭向一旁,也在同時,柳絮的脣得到了解放,只是臉紅了個徹底,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跟曲子晉親熱,結果被雙方父母齊齊撞見,這世上,估計沒人的運氣比她再衰了。
“咳咳,那個,你們……”良久的沉默後,曲震開了口。
“好了好了。”曲震話還沒說完,柳絮迫不及待的接道,結果話一出口,頓時恨不得咬掉舌頭。
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呀?這麼一回應,不明顯是在告訴幾位長輩,她是心甘情願和曲子晉發生點啥的嘛。
意識到這一點,柳絮欲哭無淚的看向曲子晉,無一例外的,在他眼裡看到了陽謀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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