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耳旁傳來熟悉的呼喚聲,一遍又一遍,語氣柔軟,曲子晉擰着眉睜開眼睛,恰巧對上柳絮那巧笑倩兮的臉龐,微怔過後,揉了揉眉心緩解着宿醉的頭痛。
發覺手搭在柳絮的肚子上,好像被電了般迅速收回手,裝作若無其事的開口,“到家了?”
柳絮笑眯眯的開口,“嗯,到家了。”
其實,要是她能抱得動曲子晉的話,絕對二話不說就抱着他回屋,就不用這麼麻煩的叫醒他了。
下車後攬着柳絮進屋,柳絮笑的開懷,大大的眼睛都彎成了好看的弦月,靈動而又可愛。
“你睡着的時候手一直搭在我的肚子上。”
曲子晉面色不變,“我怕他冷到了折騰你。”
柳絮笑着的嘴角僵了下,再接再厲,“可期間,你一直在笑。”
“胎教從小要做好,我對他笑是避免他將來對着跟我幹。”
柳絮……這什麼邏輯?
見說不過曲子晉,柳絮撇撇嘴不再吭聲。曲子晉就死鴨子嘴硬,心裡明明想的不是那樣卻非要那麼說。
說一句喜歡這個孩子能怎麼滴?她又不會嘲笑他。
一進屋,發現曲子辰嗯嗯唧唧的到處亂蹭,時不時手足舞蹈一番,模樣很滑稽,柳絮看的嘖嘖稱奇,忍不住把陳潔拽到一旁,朝着這會兒抱着欄杆不撒手的曲子辰努了努嘴,“他這是怎麼了?”
“喝多了,發酒瘋呢。”陳潔沒好氣道。喝醉了的曲子辰簡直不可理喻,拽着他回屋讓他睡覺。
結果她人剛走,只穿了條褲衩的曲子辰就緊隨其後跟了出來,差點沒把她的臉給丟光。
“對了,我看你家那位腳步也有點不穩,怕是也喝多了吧?”陳潔忽的問道。
拋給陳潔一個正解的眼神,看着曲子晉上樓時被磕了一下,柳絮驚了下飛奔過去,下一毛一連串的關切聲響起。
“丫頭,你懷着孕不能劇烈運動。”
“小絮,你別跑那麼快。”
柳絮……
抱着欄杆狂親的曲子辰歪着腦袋看着這邊的情況,黝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末了晃晃悠悠的起身去扶曲子晉。
邊走邊打了個酒嗝,含糊不清道,“哥,我來扶你。”
話落將柳絮擠開,攙着曲子晉的胳膊。
醉酒之中,曲子晉都不忘嫌惡的瞥曲子辰一眼,卻沒有掙脫開來。跟在後面的柳絮,看着晃得厲害的兩人每走一步,都膽戰心驚。
十幾級的階梯,柳絮硬是走出一聲冷汗,直到兩人踏上最後一級階梯,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到了臥室門口,兩人同時擡腳,結果好死不死的卡在了門口,誰也進不去,卻又都不肯向對方認輸,暗暗較着勁兒。
柳絮看的汗顏,擔憂柳絮準確說是擔心孫子的曲震跟了上來,看見眼前這一幕當即擡腳,顯然打算將兩個人一併踹進去。
“子晉……”柳絮驚呼一聲提醒。
曲子晉回眸,剛回屋時吹了陣冷風,腦子要比曲子辰清明的多,抓住曲子辰的肩膀往後一丟,然後利落關門。
下一秒,殺雞般的哀嚎聲響起。只見曲子辰呈大字型貼在門上,臉都被擠變形了。被這麼一撞,頓時找回不少理智。
揉着屁股憤怒的瞪着曲震,“爸,你只踹我不公平。”
“誰叫你躲的慢。”曲震冷嗤一聲,繼而沉了聲音下了死令,“給我滾回你屋睡覺去。”
曲子辰還想再辯駁什麼,看到曲震躍躍欲試的腳,縮了縮肩膀乖乖的鑽進了隔壁的房間。
“要是再敢出來丟人現眼,我就把你綁在牀上。”門都合上了,曲震還不忘附帶威脅一句。
柳絮……曲震的教育方式,果然夠簡單粗暴,而且還很有效。
轉身時,曲震臉上瞬間換上慈愛溫和的笑容,“柳丫頭,你累不累?不累的話咱們樓下聊會兒天。累的話呢,就躺着休息。”
忽的神色嚴肅,剜了眼曲子晉所在的房間門,“但是不能跟醉鬼同屋,我怕他耍起酒瘋來折騰我孫子。”
柳絮聽得一愣一愣,也終於明白,兄弟倆變臉如翻書是跟誰學的?這不,眼前有現成的模範。
微微的搖了搖頭,柳絮跟着曲震下樓,不時能聽到曲震的叮囑,“丫頭,小心腳下的樓梯,別摔倒了。”
這待遇,讓柳絮頗有些受寵若驚。
除了曲子辰跟曲子晉,剩下的人圍坐在一起,沒有兩兄弟之間的硝煙,氣氛格外的融洽。話題無一例外的圍繞着柳絮的肚子打轉。
比如,是男孩還是女孩?男孩應該叫什麼名字,女孩子又應該叫什麼名字?甚至,連孩子的將來都規劃好了。
低頭看了眼還扁平的肚子,柳絮在心底笑,不知他出生後聽到長輩們對他的安排有何反應?
討論起這個話題,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你一句我一句,反倒是柳絮和陳潔很是清閒,對看一眼,柳絮笑,“你趕緊也懷一個幫我分擔些。”
“我不急,等你的寶寶會打醬油了,我再要然後讓你幫我照顧。”
柳絮不贊同,“哪有這樣的,你就不想看着他在呵護下一點點長大?”
撇撇嘴,陳潔一臉的嫌棄,“我哪有那閒心啊,懷孕就夠折騰的了,結果生下來還得給伺候他吃喝拉撒,興許半夜連個安穩覺都不能睡,有什麼好的。”
話落,周圍突然靜了下來,陳潔一扭頭,就見所有人都瞪着自己,顯然對她剛那番話很不滿意。
“小潔,你可千萬不能有這種想法,哪有人不想當父母的。”
“就是,趁着年輕趕緊要,不然等上了年紀想要都難了。”
“你跟曲子辰現在就要一個,生下來我給你帶。”這話只有盼孫心切的曲震說的出來。
本來話題重心圍着柳絮的,結果瞬間演變成了對陳潔的討伐。見狀,柳絮樂呵呵的起身,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爸媽,我有些困了,先回屋睡覺了。”
無視陳潔凌遲的眼神,柳絮施施然上了樓。
回屋前,去廚房端了碗備好的醒酒湯,門推開的剎那,對上曲子晉深幽的眸,“捨得回來了?”
將醒酒湯遞給曲子晉,柳絮在牀邊坐下細細端詳着,“酒醒了?”
睨了柳絮一眼,曲子晉一口氣將醒酒湯喝完,舔了舔脣瓣淡淡道,“我根本就沒喝醉。”
柳絮纔不信呢,腳步都打晃了還叫沒喝醉?
接過碗放在一旁,柳絮湊過去聞了聞,末了嫌棄的扇着,“一身的酒氣,起來洗個澡去。”
支起半個身體,曲子晉靠在牀頭,定定看着柳絮。足足看了有半分鐘猛地捉住柳絮的肩膀吻了上來。
“唔,你……”話被堵了回去,柳絮使勁兒掙扎着。
濃重的酒氣從曲子晉的脣過渡到柳絮的脣裡,胃當即有些難受,喉嚨一動一動的,感受到不對勁,曲子晉趕忙鬆開。
微蹙着眉,臉上卻沒有絲毫自責,“他好像不喜歡喝酒。”
柳絮……
忍着難受踹了曲子晉一腳,將他踹下牀。丫的,孩子纔多大,居然就教他喝酒,還是以這種讓人臉紅的方式。
慢悠悠的起身,曲子晉從旁邊抽屜裡拿出一袋零食遞給柳絮,“再犯惡心的話,吃點這個會好受些。”
柳絮狐疑的接着,拿在手裡一看,是醃好的酸梅乾,拆開捏了一粒送進嘴裡,“你怎麼知道孕婦要吃這個。”
哼哼了兩聲,曲子晉沒解釋,徑直往浴室走去。
這年代,網絡那麼發達,想知道什麼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不過,他是應該買些相關的書回來,仔細琢磨琢磨。畢竟,千大萬大不如老婆最大,更何況還是辛苦懷寶寶的老婆。
初六是薛以白和安曉雲舉行婚禮的日子,柳絮老早就起來收拾,換上亮堂卻又不奪人眼球的衣服,收拾利索之後去叫曲子晉起牀。
看着煥然一新的柳絮,曲子晉有些吃味,“要去見他了,這麼上心?”
柳絮……這是吃的哪門子的飛醋。她都結婚了,薛以白也馬上就結婚了,他們之間就算想發生點什麼也不可能呀!
“你不想去?”柳絮輕輕拍了拍曲子晉的臉問道。
某人高冷的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那正好,你不去我去,你接着睡吧。”話落,柳絮樂滋滋轉身準備離開。
下一秒,就聽見曲子晉磨牙,“我又沒說不去。”
無語的看着腰間盡顯霸道的手,柳絮無奈。見他還磨蹭,不由催促道,“去就趕緊穿衣服洗漱,去晚了不好。”
半晌,曲子晉才臭着張臉進了浴室。
“哥,嫂子,你們這是要去哪兒?”臨出門前,不想在家聽曲震嘮叨的曲子辰問道,眼神殷切。
“去參加婚禮。”
“我也去我也去。”曲子辰麻溜的回屋,以飛一般的速度換好衣服,拽着陳潔上了車,整理儀容的任務則放在了車上進行。
“嫂子,你買禮物了嗎?”對着鏡子左照右照,覺得滿意之後吧唧親了鏡子一口,曲子辰問道。
“買了。”
“幾份?”
“一份。”
“嫂子,你怎麼能只買一份?”曲子辰瞬間不滿,“你難道不知道,我和媳婦兒也要去?”
柳絮……
貿貿然蹭婚禮也就算了,居然還讓給她代買禮物?
學着平日裡的曲子晉冷笑一聲,柳絮淡淡然開口,“這夢做的挺美。”
曲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