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碧綺被火速送往醫院,孫忠明寸步不離的跟着,此刻正在產房外焦急等待着,眼睛時不時瞟向手術室的門。
追殺孫婕柔的那夥人遲遲沒傳來消息,孫忠明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正準備打電話過去詢問一下情況,管家腳步匆匆的回來,四下看了眼附在孫忠明耳邊嘀咕了一句。
孫忠明臉色驟變,咚的一聲跌坐在椅子上,椅子因爲不堪重負發出粗嘎的聲響,在靜悄悄的走廊,顯得格外突兀。
“沒抓到?怎麼會沒抓到?草場就那麼大一塊地方,連個人都找不到?廢物,一羣廢物。”孫忠明本想低吼出聲,怕被來往的護士察覺到異樣,活生生將聲音壓了下去,
“聽說,在我們走後不久,曲子晉帶着警察去了。”管家將得到的消息告訴孫忠明。
“什麼?他?”孫忠明眼裡迸發出狠色,臉色陰沉的很厲害,眉眼間充滿了戾氣,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見孫忠明乾坐着一動不動,管家問了句。
幾分鐘後,孫忠明緩慢的擡頭,眼睛裡一片猩紅,將視線定格在了手術室的門上,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裡藏着算計。
感受到孫忠明眼裡的寒意,管家一驚,不敢置信的看着孫忠明,“孫董,您該不會是想……”
用楊碧綺,或者親生骨肉來威脅曲子晉。這句話管家沒說出口,卻在下一秒得到了認證。
“爲什麼不?她既然是我的女人,就應該爲我付出一切。”
管家愣住,忽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都說虎毒不食子,楊碧綺還在手術室搶救,孫忠明卻喪心病狂的開始算計她。
一個人的心,究竟有多黑,才做的出來這種事情?
“你打算怎麼做?”斂下心驚,管家問着具體步驟。
“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孫忠明陰測測來了一句,沒再說話。
天色轉暗,黎明的最後一絲曙光散盡,華燈初上,手術室的門終於從裡面打開,孫忠明一個箭步迎了上去。
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男孩還是女孩?”
護士愣了下,繼而表情很是爲難,這時醫生從裡面走出來,悲憫的看着孫忠明,“病人送來的太遲了。胎兒在母體內呆的時間太久,經過搶救,還是……抱歉,我們……盡力了。”
頓了頓補充道,“是個男孩。”
孫忠明肥胖的身軀往後退了一步,被眼疾手快的管家一把扶住,從醫生斷續的話以及臉上的表情知道,孩子沒保住。
臉上涌現出悲傷,然只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不見,“大人呢?”
“大人失血過多,暫時陷入昏迷,但性命並無大礙。”
醫生的話給孫忠明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把抓住醫生的袖口,“一定要治好她,不惜一切代價。”
醫生點頭答應下來,本以爲孫忠明會進去看看楊碧綺。然看到的,卻是孫忠明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的背影。
管家深深看了手術室一眼,轉身跟上孫忠明的腳步。
楊碧綺,已經徹底淪爲一顆棋子,孫忠明對她,根本就沒有絲毫感情。他看中的,是楊碧綺肚子裡的孩子。
現下孩子沒了,楊碧綺只有兩個下場。一是成爲人質,用以威脅曲子晉,畢竟她曾是曲子晉的初戀。
倘若這一招不管用,那麼楊碧綺的另外一個下場是,成爲替罪羊。
見兩人走遠,醫生和護士對視一眼,轉身進了手術室,將門關好。
手術牀上,楊碧綺臉色異常蒼白,奄奄一息,而她旁邊,則躺着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睜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安安靜靜的躺着,不哭不鬧。
儘管比預料中的早來到這個世界上,但他很爭氣,除了有些虛弱外,並沒有其他早產嬰兒出現的毛病。
“多謝你們。”楊碧綺起身想道謝,被護士忙給摁了回去,“你剛生產完,躺着吧。”
醫生也跟着開口,“孩子不能在醫院呆的太久,得趕緊抱走,幫你已經是冒了極大的風險,我怕夜長夢多。”
楊碧綺看了眼從出生後就沒哭的寶寶一樣,含淚點點頭,“很快,便會有人來接他走。”
在前幾次做產檢前,她給了醫生護士一大筆錢,讓她們幫忙撒這樣一個彌天大謊。
“那就好。”醫生點點頭,將嬰兒藏在被子下面,推着手術車往病房轉移。
不出意外,門外立着兩個彪形大漢,很顯然,是孫忠明派來防止楊碧綺逃跑的。
夜色深沉如水,曲子晉洗完澡隨意用浴巾裹住下半身,往臥室走去。
幾秒種後,輪廓分明的俊臉沉了下來,漆黑的墨眸盯着眼前被人從裡面反鎖上的門,低沉的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性感的薄脣裡面蹦出來,“開門。”
半晌沒動靜,曲子晉的臉徹底黑了下來,跟鍋底有的一拼。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今晚要是不開門,日後我必十倍百倍的討回來。”曲子晉威脅道。
躺在牀上露出個小腦袋的柳絮,純黑的大眼睛眨了眨,翻了個身將頭伸進被子裡,直接無視曲子晉的威脅。
十倍百倍又怎樣?她纔不怕呢。
“你打算一輩子都躲在裡面,不出來?”曲子晉磨牙的聲音繼續響起。
柳絮在被子下面滾了兩圈,覺得有些氣悶,把腦袋又給扒拉了出來,這句話之後,門外再沒了聲響。
柳絮豎着耳朵聽了會兒,估摸着曲子晉求歡未果之後去其他房間睡覺了,柳絮伸了個懶腰,咧了咧脣角,伸手將牀頭的燈關掉。
這裡的別墅,可不像他們原來住的房子,書房和臥室是連爲一體的,主臥,只有一道門。
哎,她終於可以美美的會一會周公了。
五分鐘後,窗戶處傳來窸窸窣窣像老鼠啃東西的聲響,柳絮一開始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可聲響頑固的持續了一陣子還不見消失。
隔着層窗簾,藉着如銀的月光,依稀能看清楚窗戶上有一個黑影,柳絮心裡一個咯噔,不會遭賊了吧。
臨近過年,小偷們也開始猖獗起來了。
轉念一想又不對,他們在這裡住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周圍也有其他住戶,壓根就沒聽說過遭竊這一碼事。
腦子猛的掠過一道光,柳絮想到什麼蹭的掀開被子一把將窗簾拉開,扒在窗戶上的人,不是曲子晉還能有誰。
那麼龐大的身軀,腳下只有一個手掌寬的窗沿支撐,房間在二樓,隨時有可能掉下去的危險。
雖說摔死倒不至於,但摔殘還是有可能的。
黑着張臉,柳絮嘴角抽搐的看着曲子晉。丫的,不就禁慾一晚上,至於麼?還冒着掉下去的危險翻窗戶。
被柳絮察覺,曲子晉敲了敲窗戶,沉聲道,“打開。”
柳絮遲疑了兩秒鐘沒動,下一秒就看見曲子晉身子一沉,似乎要跳下去,麻溜的開了窗戶。
曲子晉是真打算往下跳,因爲窗棱太窄,他撐不住了。
就在他以爲柳絮鐵了心不妥協時,窗戶卻開了。
一個閃身鑽了進來,柳絮正坐在牀上,背對着他生悶氣。
手習慣性的圈在柳絮的腰間,曲子晉將下巴擱在柳絮的肩膀上,朝着柳絮的耳朵曖昧的吹氣,“生氣了?”
不提這一茬還好,一提柳絮就一肚子的氣,大力掙脫開曲子晉的禁錮,蹭的站了起來,雙手叉腰開始教訓道。
“你瘋了?大晚上不睡覺居然爬窗戶?你難道不知道有多危險?”吼出來後覺得不解氣,食指重重的戳了戳曲子晉的鼻樑骨。
順着柳絮的力道身體後仰,雙手撐在牀上,滿室的燈光勾勒出臉部英俊的輪廓,脣畔浮着抹漫不經心的笑,耀若星辰黑如墨玉的眸子裡盛滿了無辜。
“是你晚上不讓我上牀睡覺的。”
柳絮咬脣,丫的還怪起她來了,那又是誰白天把她鎖在車裡的。
“那麼多牀,你隨便挑一張不行?”
“沒有老婆你,我睡不着。”這話曲子晉說的理直氣壯,末了不忘補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認牀。”
認個毛線?是認她吧,柳絮在心底咆哮了一句。
大眼睛盯着曲子晉看了片刻,柳絮指了指牀,沒好氣道,“躺上去。”
曲子晉眸中有亮色掠過,依言乖乖的躺好,剛巧躺在牀的正中央,雙臂伸展開,這樣一來,無論柳絮選擇睡哪邊,都不可避免的要接觸到曲子晉的身體。
見曲子晉耍無賴,柳絮翻了個大白眼,既然這樣那她去別的房間睡好了。走了兩步,柳絮想起陳潔說過的話,男人不能慣,越慣越混蛋。
曲子晉雖說不混蛋,但他會流氓呀!
拖着小腦瓜,柳絮慢悠悠的轉過身來,而隨時準備化身爲惡狼將柳絮撲倒的曲子晉,迅速躺回牀上,深眸滿含期待的絞着柳絮。
在牀邊坐下,柳絮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該怎麼給曲子晉一個大大的教訓呢?想了半天,腦子短路什麼都沒想出來,柳絮將曲子晉大張的胳膊給折了回去躺下。
明天,她得好好向情感專家陳潔請教一下。
曲子晉以爲柳絮沒走是想主動撲倒他,可一眨眼人倒在牀上,蓋好了被子準備睡覺,一點都沒有要做牀上運動的意思,俊臉又沉了下來。
“這就睡了?”曲子晉冷哼了一聲。
“不然呢?”柳絮翻了個身,將背朝着曲子晉。
曲子晉不要臉的湊了過來,貼着柳絮的後頸開口,“我們好像忘了什麼。”笑話,窗戶都爬了連一點好處都撈不到?他就不叫曲子晉。
忘個毛線?柳絮想將曲子晉亂來的爪子打開,下一秒又尖又細的聲音從喉嚨裡了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