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大家都不願意往外走,因而食堂比往常更加熱鬧,三三兩兩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吃着。
柳絮和曲子晉進來時,場面靜了那麼一靜,很快就又恢復如常,柳絮知道是因爲什麼也沒太在意,隨意選了張桌子問曲子晉想吃什麼菜,她去打。
曲子晉沒說話,目光幽幽的看着柳絮,那眼神看的柳絮毛骨悚然,比了個停的手勢,“你不用說了,我自己來決定。”
柳絮走後,曲子晉凝着柳絮的背影,視線從始至終都沒有挪開過。
一旁隱約有竊竊的議論聲傳來,“曲總對柳組長好好,打個飯眼睛都沒動一下。”
“哪裡是好,分明就是癡情,能得曲總如此對待,真是柳組長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哎,你們有沒有覺得,現在兩個人看起來好般配,往人堆裡隨便一站都能一眼找到,我記得柳組長剛來秦晉時還很不起眼的。”
“有曲總親自調教,肯定不會差的啦。”
……
將周圍的議論聲聽進耳朵裡,曲子晉不可置否的勾了勾薄脣,柳絮哪裡不起眼了,她分明就是一塊上好的璞玉,只不過外面裹了一層石頭,別人察覺不到她內裡散發的光澤罷了。
但若有心,自然會發現她種種的好。不過他也慶幸,別的男人有眼無珠,否則他如今也不會坐擁佳人。
當然,即便別人先下手,他也會把她搶過來,毫不猶豫。
柳絮端着餐盤迴來時,見曲子晉笑的很開心不由問了一句,“笑什麼呢?”
“笑別人有眼無珠。”
柳絮……
“這年頭,除了曲子辰誰還敢招惹你?”居然說人家有眼無珠。
見柳絮沒明白,曲子晉也不打算解釋,伸出左手要接筷子被柳絮一爪子給拍了回去,“我餵你,你的手留着下午寫字吧。”
曲子晉當然是樂意之至,卻還不忘打趣,“這麼多人,你不怕?”
柳絮咬咬脣,脆聲道,“怕。”
“那你還……”
“但與你的傷相比,怕又算得了什麼呢。”柳絮緊接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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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臉皮薄,當着這麼多人她肯定會不好意思,但那又如何?這一步總要邁的。
曲子晉微怔,心底狠狠一震,很快眉眼間有笑意瀰漫開來,“那老婆大人,趕緊開始吧,我餓了。”
嗔了曲子晉一眼,柳絮夾起一塊排骨送到曲子晉的脣邊,曲子晉沒有絲毫猶豫的張口咬住,一衆人的目光看了過來也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喧鬧的食堂再次恢復寧靜,而且是持久性的,有人驚訝的張着嘴,有人光顧着看柳絮這邊把飯送到了鼻子裡……總之是各種各樣的窘態都有。
柳絮餘光掃了一眼,略有些無奈的開口,“要不我們回辦公室吃吧。”
這羣人太大驚小怪了,街上接吻的都見怪不怪,她喂曲子晉吃個飯怎麼就這麼大反應呢。
無怪乎大家這麼反應如此激烈,實在是因爲,眼前這一幕,是曲子晉接管秦晉集團一來,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在他們這些員工面前秀恩愛,以前摟一下頂多算小打小鬧了,要知道現在兩人可是用一雙筷子吃着同一份菜,用一把勺子喝着同一碗湯。
“不用,辦公室太難聞了,影響食慾。”嚥下口中的飯曲子晉否決了柳絮的提議,話落目光淡淡的環視了一圈,幽冷暗含警告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衆人紛紛縮回恨不得伸到兩人面前的眼珠子,乖乖低頭吃飯。
“好了,繼續。”看到大家的反應,曲子晉滿意的勾脣。
柳絮看的無語,忍不住在心裡感嘆一句,曲子晉的威力還真是不容小覷。
用完餐兩人在外面散了會兒步回到經辦區,就見陳潔像喂自己孩子一樣一勺一勺喂曲子辰喝着湯,曲子辰則一臉滿足的小口嘬着,時不時還抱怨着湯太燙,燦若春花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做這一切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文件,邊辦公邊有人餵飯,這待遇都快趕上曲子晉了。
柳絮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使勁兒的眨巴着眼睛,待視線恢復清明時,忍不住咋了咋舌,這幅忽然和諧的畫風還真是讓人不習慣。
按照常理,兩人不是應該見面就開打,再不濟也得吵個面紅耳赤吧。
眼角餘光瞥見神色淡淡的曲子晉和看呆的柳絮,曲子辰存心想炫耀一番,故意拔高了分貝,“我不想喝湯了,想吃肉。”
陳潔捏勺子的手一頓,不耐的嘀咕了一句,“事多。”卻還是把湯碗放下夾了一塊肉送到曲子辰脣邊,只不過,是肥肉。
曲子辰嚼了兩下察覺出不對勁,忍不住開口只是嘴裡喊着東西聲音含糊不清,“你……餵了我什麼?”
“肉啊!”說着又夾了一塊,“要再來一塊?”
曲子辰欲哭無淚,他都好多年沒有吃過這麼肥的肉了好嘛。
“我不吃肥肉的。”曲子辰想吐,然當着陳潔的面不敢。
“哦,這樣啊,你說要吃肉肉,又沒說是肥肉還是瘦肉。”陳潔漫不經心道,忽的做恍然大悟狀,“抱歉,我點的菜只有肥肉,沒有瘦肉。”
曲子辰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現在着健康完美的身材都是靠控制飲食得來的啊,當然他是不會承認因爲懶不想去健身房,才勉爲其難接受這種法子的。
看着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曲子辰,柳絮和曲子晉相視一笑,進辦公室前,曲子晉不忘落井下石,“你最好多吃點,免得晚上沒力氣幹活。”
曲子辰咯吱咯吱咬摩擦着牙齒,顯然將肥肉當成曲子晉了。
關門前,柳絮開着陳潔的玩笑,“小潔子,我還沒看出來,你居然還有賢妻良母的潛力。”
話落,陳潔啪嗒將筷子丟在一旁,“自己吃。”
曲子辰當即傻眼,看了眼陳潔末了又看向柳絮,與以往或笑眯眯或有求於她裝可憐不同,這次是咬牙切齒的瞪。
柳絮聳了聳肩,沒什麼誠意的道着歉,“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聲落,砰的合上門。
轉身就見曲子晉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柳絮摸了摸臉,“我嘴沒擦乾淨嗎?”
曲子晉微微搖頭,勾着薄脣,“什麼時候學壞了?”
柳絮邊把藥往外拿邊揚眉看向曲子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說我是墨?”曲子晉挑挑眉問道。
在曲子晉臉上摸了一爪子,柳絮笑的眼睛彎成了兩條細縫,“你還蠻有自知之明的。”
見柳絮摸完跟沒事人一樣,曲子晉眼底閃着幽光,擡手捂着跟被柳絮手碰過的地方淡淡道,“你知道你剛做了什麼嗎?”
柳絮擰瓶蓋的動作一致,清澈的眸子裡有着清楚的詫異,不解的看着曲子晉,她剛有做什麼嘛?
曲子晉也不說話,眸光含笑靜靜的看着柳絮。
好吧,往前她誇曲子晉有自知之明,不對,誇他的時候好像還順便摸了下他的臉,天吶,這算不算是調戲?
回過味兒來,柳絮頓時覺得不可思議。她居然做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還做的那麼順手。
果然,她的膽子是越來越肥了,居然敢調戲起曲子晉了,不過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想明白了?”曲子晉淡淡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柳絮繼續手裡的動作,裝作不在意道,“摸一下而已,這很正常呀,又不是沒摸過,幹嘛這麼大驚小怪。”
“你確定,以前跟這次性質一樣?”曲子晉淺淺勾着脣耐心十足的開口,既然柳絮懂裝不懂,那麼他奉陪。
“哎呀,塗藥塗藥了。”柳絮嚷嚷着,想了下補充道,“塗藥期間不準說話。”
挽起袖口,解開紗布,清洗傷口,柳絮很熟練的動起手。
曲子晉也果真如柳絮所言,不再說話,空氣一時陷入靜默,然兩人卻並不覺得尷尬,反而覺得而很溫馨,偶爾對視一眼,裡面有溫柔在流轉。
“我挺喜歡你剛的調……嘶……”話說到一般最後變成了嘶鳴聲,柳絮定睛一看,嚇了一大跳,連忙將不小心戳進傷口縫隙棉籤抽了出來,拿過曲子晉的胳膊放在嘴邊吹着。
吹了會兒,大眼睛滿含關心夾雜着心疼又有些許歉意的看着曲子晉,“還疼嗎?”
曲子晉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棉籤只戳進去一點點,上面粘着藥膏接觸到肉肯定會有腐蝕般的疼,而且來的突然他纔沒忍住叫了出來。
見緊皺的眉峰舒展開來,柳絮暗暗鬆了口氣,繼續將剩下的部分塗完纏好繃帶,收拾好藥箱瞪着曲子晉,“叫你再說話,這下知道疼了吧。”
曲子晉一把攬過柳絮迫使她坐在自己腿上,清俊的眉眼間有着認真,“我說真的,在我面前不用壓抑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比如像剛纔……”
說來說去又繞回這個話題,柳絮有些無奈,“我跟陳潔經常這麼做。”
“所以?”曲子晉蹙起眉峰,俊臉上有了幾分不悅,將剩下的話說完,“你把我當成了她?”
某人又開始大吃飛醋了,柳絮扁扁嘴,“她是女的。”
“女的也不行。”曲子晉淡聲道。
柳絮詫異,“我們倆以前也這樣,怎麼不見你說。”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她調戲你的時候萬一碰過曲子辰的臉呢。”
這回換成了柳絮眨眨眼睛,“所以?”
“這樣一來就等於沾上了曲子辰的味道。”說着揚了揚眉,“你知道,我一直都很討厭他。”
柳絮……
她真的很想揚天長嘆一聲,老天趕緊把這隻腦洞大開的人帶走吧,這什麼破理由,想表達霸道就直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