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不明,問:“玳瑁姐姐,不用給二爺打掃屋子嗎?”
玳瑁笑而不語,她旁觀者清,從大婚後就看出覃煬對溫婉蓉態度的變化,這種變化是危險信號。
覃煬的書房隔一天打掃,她剛纔只是進去坐坐,故意讓溫婉蓉看見她能隨意進出書房。
溫婉蓉玲瓏心思,不會不懂這層意思。
夫人又如何?
一個連丈夫信任都無法獲得的夫人,有什麼了不起,還不如府裡伺候多年的大丫鬟。
她太喜歡覃煬,一腔怨恨都算在溫婉蓉身上。
溫婉蓉不是沒察覺玳瑁的敵意,但她剛做覃家媳婦,不想惹是非,再者老太太對她一直不錯,覃煬對她雖談不上很好,也不是她理想中的夫妻生活,但兩人能相處,就夠了。
總歸現在日子比在溫府好太多,溫婉蓉不想打破這種平靜,更不想給自己沒事找事。
她能避則避,每天除了三餐就是看看書,偶爾出去逛逛,差不多到覃煬回來,就提早到垂花門迎門,規規矩矩做妻子該做的。
入夜,她看覃煬房間是黑的,猜他還在書房處理公務,就叫小廚房燉盅宵夜,要貼身丫鬟玉芽陪她一起過去。
剛走到書房門廊下,屋裡就傳來女人的低泣。
玉芽跟在後面,小聲提醒:“夫人,好像是玳瑁姐姐。”
溫婉蓉聽了一會,確定是玳瑁。
她沒吭聲,要玉芽也不要出聲,兩人靜靜站在門外聽裡面說話。
玳瑁似乎在求覃煬什麼:“二爺,奴婢不求名分,就是這次出行,您能不能帶上奴婢,奴婢一心一意伺候您。”
覃煬語氣透着不耐煩:“跟你說不行就不行,聽不懂我的話?”
玳瑁不解:“爲什麼不行?奴婢保證不給二爺添麻煩。”
“這跟麻煩沒關係,你以爲老子去郊遊?”覃煬頓了頓,“你閒得沒事趕緊回去伺候祖母,別耗在這裡,沒看我手頭一堆事?”
溫婉蓉垂下眼眸,想現在要換她糾纏,估計三句話就被罵出來了。
玳瑁大概就仗着這點,繼續纏覃煬:“二爺要答應奴婢,奴婢現在就走。”
覃煬沒吭聲。
玳瑁語氣軟糯,叫了聲二爺。
覃煬依舊沒吭聲。
玳瑁急了,直白道:“夫人之前沒過門就去疆戎找您,也沒見您回來說半個不好,這次去汴州,還沒疆戎危險,怎麼就不能帶奴婢去?”
“你也知道危險?”覃煬最大限度耐着性子說,“汴州有流民暴動,你一個姑娘跑去幹什麼?再說你能跟溫婉蓉比?她會騎馬射箭,關鍵時刻懂自保,你會什麼?”
玳瑁不服氣:“奴婢女紅比夫人好,夫人會騎馬射箭有什麼用?難不成天天在家舞刀弄槍?”
本以爲覃煬會發火,他卻笑起來,哄玳瑁走:“你跟她不是一類人,有什麼好比,趕緊回祖母那邊,我事多,再陪你說下去,今晚要通宵。”
覃煬一笑,屋內氣氛緩和下來,玳瑁跟他撒嬌,意思還是想跟他出去。
溫婉蓉有點聽不下去,她以爲覃煬心粗,不懂憐香惜玉,看來不是,汴州比疆戎各方面好太多,他不帶玳瑁去,是怕她有危險吧。
當初他用她做美人計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危險二字?
溫婉蓉心裡不是滋味,什麼叫她和玳瑁不是一類人?
她是哪類,玳瑁又是哪類?
哦!玳瑁爲丫鬟,有覃府護着,也變成不受風吹雨打的嬌嫩花朵;她是溫府養女,卻處處小心謹慎,練就察言觀色,關鍵時刻懂自保的技巧。
這算誇獎嗎?
溫婉蓉沒聽出來。
說到底,她還不如一個丫鬟。
溫婉蓉心裡發悶,不想進去看兩人喜笑顏開,交代玉芽把宵夜送進去,獨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