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十不願再和鬼狐說話,怕說多了,脾氣扳不住,說些不好聽的話就犯不上了。於是緊繃着臉往天界飛去。
鬼狐到閻羅十不待見自己,所以也不去找不自在,一路上倒也安靜。可到了目的地,竟是一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斷崖,鬼狐還是憋不住了。
“閻羅十,你帶我來瑤池後山的崖口乾嘛。這裡連個活物都沒有,還美人咧……”鬼狐站在崖上瑟瑟的抱了一下肩膀。最近本來就畏寒,今天這風從一早上就颳了沒完。而且現在還是在高高的懸崖上。鬼狐怎麼不冷怎能不抱怨。
“啊……閻羅十,這個壞蛋,該不會嫌棄我找你家神茶玩,所以想把我推到崖下的碧落黃泉殺人滅口吧?”鬼狐探頭往崖下看了一眼,綿綿的碧落黃泉一如自己當年掉下去一樣。漆黑的水面死水般寧靜。鬼狐可知道那裡面有多冷,有多少惡鬼在等着人去溫暖他們。
“殺你?虧你想的出來。”閻羅十沒好氣的回一句。然後往山崖下坡走去,鬼狐抱着膀子急忙跟上。太冷了,看來以後要請織女們給自己做幾件棉襖穿穿了。
“去哪兒啊?等等我啊?你這麼不會憐香惜玉,神茶吃了豬油蒙了心纔會看上你……”鬼狐再後面不停地嘟囔着。倒也有效。閻羅十在鬼狐說完後面那一句話後,步子真的就變小了很多。
這坡下面什麼時候有了一處房子,她鬼狐怎麼不知道。房子前還有片桃花林,也不知道蟠桃園的桃樹什麼時候被挪這兒來了一半。還有一個優雅如仙的男子……
桃花樹下站着一個月白素衣,貌美的如從畫裡走出來的人。那人目光濯濯,也在看着鬼狐。
鬼狐愣愣的呆呆的看着這個人,總覺得是在哪兒見過。仔細的想啊想啊想的……
“哦,天哪……你是我夢裡出現過的美人!”
閻羅十立刻鄙夷了。這女人搭訕男人的手段還真有一套。
鬼狐小跑着到瑾風面前,竟難得的不好意思起來。兩隻小手搓着腰間束帶上的流蘇,頭微微垂着,幾顆編貝一樣的額牙齒輕輕咬着嘴脣……突然擡頭,小手迅速的在瑾風的臉上摸了一把……
閻羅十立刻要倒了。這女人,這女人還真是膽大的要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外人在場,就敢直接伸出鹹豬手。要是月黑風高,孤男寡女……閻羅十覺得這女人實在是超出自己的思想範圍了。以前六屆都說她好色,沒一點女人樣,還以爲僅僅是眼睛願意偷腥。原來啊原來!
被鬼狐上來就摸了臉的瑾風本人此刻就沒有被調戲的感覺。反而心裡有一個地方升起小小的歡喜。不久以前,這個女子喝的爛醉的時候,就是這樣摸過自己,也說自己是畫裡免得人兒。
如今,女子依然迷糊,額角的疤痕被一堆梔子花掩蓋。就和自己日日夢裡出現的女子一模一樣。
“熱的……啊,和摸我我夢裡的美人是一樣的手感呢。”鬼狐興奮的大叫着。絲毫不覺得而自己說的話有多麼的不妥。
“小狐狸,收斂點!”閻羅十實在看不過,一把把鬼狐扯到身邊,給了一個很嚴厲的眼神。然後看着瑾風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啊,這丫頭今兒出門忘吃藥了。”
“你才忘吃藥了呢,我明明就在夢裡見過他。那一天,也是桃花漫天,他也是站在桃花樹下。我覺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幅畫,就伸手摸了摸畫裡的人,結果摸到的竟是熱乎乎的臉……”鬼狐掙開閻羅十,大聲的嚷嚷着。她怎麼會記錯,那麼美的男人她纔不會記錯。
“行了,別給我丟人了。”閻羅十額頭的青筋都爆起來了。若不是這丫頭是他帶來的,他才懶得管她。
“閻羅十,別責怪她。我們確實見過,但不是在夢裡。”瑾風看着鬼狐因爲閻羅十要是訓她氣的鼓起來的腮幫子,可愛極了。甚至也想伸手去摸摸
她的臉。
“啊……”
鬼狐和閻羅十一起驚疑出聲,這又是怎麼個情況?
“公主可能是忘記了,那一日你喝的大醉,在十二重天外的花園裡碰見的瑾風。在迷糊的時候也摸了瑾風的面頰……”瑾風說到這裡,白皙玉色的面龐竟微微泛起了玫瑰粉色。
“那時候公主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可能一直以爲是在夢中吧。你的額角也是在那時跌倒在青石小路上摔破的。”瑾風輕緩的說着,好像永遠沒有脾氣一樣。說到鬼會額角的時候,眉間自責之色頓起。在自己的眼前,看着那樣的事發生而沒有來的及去扶起,怎麼會不自責。那時的心神可能就已經被着女子吸引了吧。
“原來不是做夢麼?原來我們早就見過?哎,喝酒誤事啊,這麼好的美人就那樣生生錯過了。”鬼狐無比懊悔的說着。
閻羅十不着痕跡的離開鬼狐幾步遠,這樣的女子,他不想認識。
“現在認識也爲時不晚。”瑾風忽然笑了,微微揚起的脣角,映襯着腮邊的玫紅竟比滿樹的桃花還豔。秋水一般的眼眸也含着波光粼粼。
這樣的瑾風不僅鬼狐看癡了,就連閻羅十也看得一個閃神。從來不知道一向寡淡的瑾風竟然還有如此風情的一面。感覺這傢伙就像是在故意施展他的魅力一樣。
對這小狐狸,美色誘惑?瑾風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滿口佛理,清心無慾唸的妙人麼?
閻羅十有些雞婆的想,若真的瑾風被小狐狸撈到手了,那這個水嫩的小白菜就真的被豬給禍害了。一個六屆最清雅的男人,一個六界最頭疼的色女……不搭太不搭了。
鬼狐癡癡傻傻的看了半天,口水都恨不得流了一尺長。突然一聲長長的嘆息,又一把摸了嘴角的可以水漬。“唉……生不逢時,不對,是相見很晚啊。可惜如今我已經有了黑黑相公。不然你是無論如何都跑不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