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望着林安遠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忽然轉過頭來指着魏不二,衝着秀秀沒好氣道:“你不想讓魏不二入戰場,只管自己來,幹嘛拖上我。這小子日後算起後賬,豈不是還要埋怨我?”
說的便是二人先前一同對付不二之事。
秀秀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忍心看他去送死嗎?”
悠然道:“他送不送死,與我何干?再說,有魁木峰衝陣在前,你倒曉得他是送死麼?”
她望着空地之中,接着說道:“這兩個黃角魔多半修爲被封印,血脈之力無法馭使,實力遠不如在谷外。說不定魏不二大顯身手,成了力挽狂瀾的大英雄呢。”說到此處,美目轉向戰場之上,目光落在那個孤身闖入衆角魔中的人影之上。
只見他威風凜凜,以一當十,那些原本凶神惡煞、氣焰囂張的角魔個個都怕他。
她只是在場外默默看着,便如風過葉,忍不住心神搖盪。
秀秀卻搖頭道:“形勢這般明朗,你還瞧不出來了麼?魁木峰一個人再厲害,也抵不過那兩個黃角魔聯手之力。一旦他被牽扯住,只憑南宮疾雨、崔銘和歷無影,帶着一衆敗戰之軍,面對三百多個青角魔,只有死路一條。”
“至於那兩個黃角魔的封印,你倒知道他們沒有辦法解開麼?”
悠然嘴上只說不信,但人已向場中央看去。
若是有人掀開她的面紗,便可瞧見她眉目微皺,全遮不住滿臉擔濾之色。
戰陣中央,魁木峰只若游龍入海,四下翻騰,他不停地拍掌擊拳,拳鋒掌芒之中火光引而不發,顯然未使出多少功力。
但每揮出一拳,擊出一掌,便有一個青角魔被擊出幾丈之外。頃刻間,周身五六丈空出一塊地來,衆角魔密密麻麻圍住了他,但懾於他的威勢,一時竟沒有一個敢輕易衝上去。
魁木峰四下一望,瞧見已有人族解開了綁縛,正在西南面和一衆青角魔打了起來,一時間飛花落葉頗是熱鬧。
他便向那方高喊道:“三位兄弟,此處由我來擋,你們帶着大夥逃去!”
說着,一蹬腳衝入了魔羣之中,雙掌疾揮,掌心隱隱有一道赤紅的燭火點燃,似是蘊含着極其威猛的能量。掌鋒所向,皆有一道烈風夾着高溫呼嘯而出,似無形燭火離手而出。
若是有哪個角魔中了招,渾身毛髮頃刻間便被燎黑了,整個人噴出一口鮮血,自是受了不輕的傷。
魁木峰邊打邊移,旦見角魔便要送出一掌,揮去一拳,頃刻間轉遍滿場,竟是要將在場所有青角魔捲入自己拳影之下,好方便其餘衆人逃遁。
衆人見了,紛紛爲他叫好,脫了連枷的各位亦是卯足全力,拿出看家本領,試圖突破角魔的圍困。
那魔女亦看出了他的意圖,自不會叫他得逞,猛一跺足,只在眨眼間衝到魁木峰身前五丈處,一掌劈了過去,周遭衆角魔紛紛避開。
魁木峰正打在興頭上,忽然覺得身前隔空拍來極其剛猛的一掌,心下一凜,不敢怠慢,發力拍回一掌。
兩人法力和罡氣相撞,頃刻間激盪出一圈猛烈氣浪,四散衝散開來,竟將三丈爲徑的一圈草皮颳了個乾淨,周遭衆魔皆被衝得退去幾步。
那魔女吃了魁木峰迴掌之力,整個人大有後傾之勢,左腳向後墊了半步,身子反向前衝,這纔將那掌勁化去,心中已然驚駭至極。
稍頓了片刻,忽然大笑道:“這樣纔夠勁道!”她入谷以來,大半時間無聊至極,此刻終於遇到可以一戰的對手,自然激發起了濃濃戰意。
緊接着,整個人化作離弦之箭,直奔向魁木峰,雙掌來回交替,瞬間拍出七掌連環,七道黑芒離手而出,在半空之中凝成七道巨大掌印,毫無停滯直奔魁木峰頭頂砸去。
魁木峰被這些層出不窮的青角魔纏着,正苦惱如何靠近那魔女,卻不想她直奔自己而來,不免暗自欣喜,暗道良機已至,決不可錯過。
他猛地向前一衝,眨眼向前奔出兩丈,端正迎上那七個巨大掌印,眼看要被擊中。
但臉上卻毫無懼色,更沒有絲毫回掌防禦的打算。
那七個巨大掌印砰砰砰地拍在他肩膀、胸前、後背,相觸之處蕩起陣陣波芒,攪得周遭空氣都有些扭曲。但人卻沒什麼大礙,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扛過這七掌連拍之後,他距那魔女只剩了三丈,整個人愈發威猛,肆無忌憚直奔她衝去,仿似猛龍過江,無可阻礙。
原來,這是他曉得此刻千鈞一髮,一絲一毫不敢耽誤,竟純以法力護體,硬抗生頂,以搏到片刻擒敵之機。
那魔女見他如此勇猛,又不懼生死,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周遭青角魔見他直奔尊上而去,一蜂擁地擋在路上,卻被一掌一個劈開了。
眨眼間,魁木峰便與那魔女迎面相對,只見她滿臉錯愕,便立時激盪渾身法力,四周厲風疾動,伸出手掌化爲爪式,直衝那魔女脖頸抓去。
這一爪勢如雷霆萬鈞,那魔女明明要避開鋒芒,卻被駭人的氣勢震住,一時動彈不得。
但魁木峰的手,卻離她只有不到兩丈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