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家庭教師
“子歸只是想引起爸爸的注意而已，過去的四年裡爸爸一直不在子歸的身邊。 現在就算子歸留在爸爸身邊，您也還在忙工作，子歸只是想證明自己很聰明，沒有給爸爸丟臉。”
只是這樣？
韓宸也想相信他，可是內心深處戒備的聲音，卻一直在響着警鈴。
這時候走廊傳來慌‘亂’焦急的高跟鞋腳步聲，韓宸和遲子歸同時擡頭，見遲歡一臉形‘色’匆匆。
“怎麼回事？”
遲歡扶着‘門’邊，望着室內父子喘息上氣不接下氣。
她剛回來的時候，就聽‘女’傭說，韓宸下班回來氣‘色’不太對，問了子歸一天動靜後就直接上樓，似乎有什麼事。
遲歡以爲韓宸忽然反悔，不打算要遲子歸這個孩子，生怕他對遲子歸做什麼可怕的事，一口氣直接跑上二樓。
結果卻看到這樣一幅古怪的場景。
遲子歸坐在韓宸的身上，小臉滿是委屈。
而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韓宸，此刻卻是一臉猶豫無奈。
“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遲歡直覺自己剛剛錯過了什麼，但父子二人都極有默契的選擇沉默。
兒子想要黑父親的公司，這叫他們怎麼說？
“媽媽，你回來了，出去一天累不累？”
遲子歸最先反應過來，自韓宸懷抱中跳了下來，跑到遲歡身邊。
“真的沒事？”遲子歸年紀雖小，但遲歡已經開始應付不了，只能擡頭望向韓宸，後者有片刻的猶豫，最終跟着搖頭。
“時候不早了，你先去換下，準備下樓吃飯吧。”
韓宸起身離開，只剩下遲歡和遲子歸獨自在室內。
之後遲歡試圖用各種辦法在吃子歸口中套話，每次都能被遲子歸含糊其辭掩蓋過去。
直到晚上韓樂樂回來的時候，晚上衆人一起聚到飯桌前，韓樂樂一臉八卦來到遲歡身邊，將白天公司險些被黑的事情將給遲歡聽。
遲歡並不清楚其中的經過，韓樂樂對這件事也是一知半解，說給遲歡完全是當做笑話，故而遲歡並沒有往自己身邊人上聯想。
倒是韓宸，一聽韓樂樂話頭，臉‘色’就有些‘陰’沉，平時清雋的面龐有些山雨‘欲’來的味道。
尤其當韓樂樂要和遲歡猜，這次的黑客被人抓到，要怎麼處置時，韓宸直接放下了碗筷。
“樂樂，你不用吃飯的麼？”
韓樂樂不以爲意，向韓宸皺了鼻子之後，重新望向小侄子遲子歸：“小姑給你講了公司這麼有趣的故事，晚上你是不是應該回報一下小姑？就接着上次那個《重生》好了，但這次說好，你可不許半夜要喝水，再就不會來。”
遲子歸板着一張小臉，不知道是因爲韓樂樂說公司的事，還是因爲晚上要和韓樂樂住一起的事。
晚飯之後，所有人都回到各自房中，韓宸卻叫遲歡留了下來。
遲子歸想要陪着遲歡，卻被韓樂樂強行拖走。
偌大大廳內，只剩下遲歡和韓宸兩人對面而坐。
“今天的事，子歸什麼都沒有跟我說，但依照你的‘性’格，不會無緣無故衣服都不換就去看子歸，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遲歡坐在韓宸對面，腰桿‘挺’得筆直，完全是一副嚴肅不容應付模樣。
“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今天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對親密的父子，忽然就想起來子歸，所以去看看他。”頓了頓，回想起白天子歸對自己所說半真半假的話，失笑道：“曾經我的確是虧欠他太多了，我已經錯過了他人生的四年時光，接下來不想再有缺憾。”
這話說的有點沒頭沒尾，遲歡皺眉，不明白韓宸態度爲何轉變這麼快。
“是不是子歸又惹事了？”
“沒有，他很好，也很聰明。”韓宸決定一瞞到底：“不過子歸從小聰明異於常人，他現在已經四歲了，再過一段時間，是不是該給他請一個老師？現在他身邊還有傑克虎視眈眈，不如我們先請家庭教師來，給他上一些學前課。”
子歸那麼聰明，恐怕他知道的一些東西一般初中生都不會，韓宸卻忽然說給子歸請教師，這有些莫名其妙。
遲歡一雙明眸閃爍。
韓宸點燃一支香菸，只吸一口，之後便一支夾在指縫中，讓煙霧嫋嫋散開。
“他雖然早慧，但畢竟是個孩子，該走普通孩子應走的路線，老師不僅僅是教孩子知識的，還有一些品德還有從師長身上學習傳承，他會告訴子歸該做的事和不該做的事。”
遲歡沉默，她覺得韓宸今天這番話有些意味深長，但她並不知道導致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故而有些疑‘惑’。
但總體說來，韓宸說的沒有錯。
韓宸要忙於公司，而自己遲早要離開別墅，去開創自己的事業，聶遙又不在，子歸身邊真的沒有一個能照顧他的人。
“這件事，我要問子歸的意見。”
遲歡起身，向韓宸頷首示意後轉身上樓。
依照最初的計劃，她現在已經開始實施將韓宸當做普通人，無視的計劃，一切就從不再針對，平常的態度開始。
韓宸眼見遲歡上樓而去，將之前點燃的香菸猛吸一口，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無奈感。
母子兩個怎麼都這麼不省心……
遲歡上樓後，發現本該在韓樂樂房中休息的遲子歸，正坐在自己的‘牀’上。
室內沒有開燈，他小小的身子孤零零坐在‘牀’中心，似乎在等誰歸來。
遲歡莫名覺得一陣心疼，走到室內伸手‘摸’向開關，正要開燈時，就聽到遲子歸一聲制止：“媽媽，先不要開燈。”
遲歡有些疑‘惑’，但發現最近以來遲子歸的狀態一直不太對勁，到底沒有追問。
“子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今天韓宸找她談話時，遲歡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韓宸畢竟和自己已經分開多年，自己不再理解他行爲舉止也是正常。
但子歸不同，這孩子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可是近來，遲歡發現自己竟開始看不透遲子歸。
他太聰明瞭，令人髮指。
遲歡‘摸’黑走到‘牀’邊，坐到遲子歸一邊。
窗外別墅外昏黃燈光，通過剔透的玻璃窗盈盈照‘射’進來，生了兩分柔和溫暖之意。
“子歸是不是有話和媽媽說。”
遲子歸轉過身來，一張小臉‘精’致分明，依然能看出韓宸大致模樣輪廓，尤其一雙眼睛。
或許是因爲燈光夜‘色’的原因，看着分明迫人。
“爸爸有向媽媽說什麼奇怪的話麼？”
“你在家裡惹禍了是不是？”遲歡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柔和，因爲找家教這件事與遲子歸有關，遲歡決定沒有隱瞞，將剛剛的事告訴了遲子歸。
小傢伙一臉的沉思，最後‘摸’着下巴。
“怎麼，你想要上學麼？還是說，像那些智商超高的學校去，和那些孩子在一起？”
“我現在只想留在媽媽身邊，但爸爸說請家教也的確是爲了我好，既然這樣那就請吧。”
遲子歸的回答多多少少讓遲歡覺得意外。
其實依照遲子歸的實力，請小學家教根本沒有比較
果然，下一刻遲子歸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但我要學我自己喜歡的東西。”
遲子歸跳到地上，像是心裡有了底，主動將燈光打開後，翻出紙筆列出一列清單。
清單遞給到遲歡面前時，遲歡一愣。
這些根本不可能完全達到，子歸這麼小，她怎麼會允許他學習什麼柔術‘射’擊？還有下面這是什麼？高級進修工商管理？
“子歸，你現在學習這些根本就不合適。”
遲歡一甩清單，知道自己與小傢伙溝通不了，決定明天回絕掉韓宸。
而遲子歸則說自己是在韓樂樂房間悄悄溜出來的，爲了避免韓樂樂再害怕生事，他還要回去陪她。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遲歡因爲惦記遲子歸請家教的事情，早早起‘牀’後找到韓宸，而這時候韓宸房‘門’沒鎖，遲歡叩‘門’之後，室內說了一聲請進。
遲歡沒做多想，走進屋去看清室內場景時，反應跟着愣住。
“你現在不方便，我先出去再‘門’口等你。”
遲歡低頭要退走，這時候韓宸正在往身上穿襯衫，蜂腰窄‘臀’在清晨陽光照耀下暴‘露’無遺。
“怕什麼？這你哪裡沒見過？”像是玩笑又或者根本就是漫不經心，韓宸一邊系襯衫釦子，一邊向遲歡走來。
“僅是不同往日，我們彼此尊重的好，我先出去了。”
“等等。”
韓宸轉身自衣帽間取出一條藏藍‘色’領帶，拎到遲歡面前：“能不能幫我係上？？”
遲歡忽然想起之前韓樂樂曾跟自己說過，自己離開之後這麼多年，韓宸都沒有學會系領帶。
他那麼聰明，連吃人的商場都能玩轉，只要他想學，有什麼困難？
一切只能說明他刻意忽略罷了。
可如今他拎着這承載她們曾經太多記憶的東西做什麼呢？他們現在已經不再是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如果被人看見，恐生誤會。
遲歡向後退了一步：“韓總，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諾，讓我們保持該有的距離。”
“只是系領帶都不肯麼？樂樂和子歸睡在一個房間，今天公司有事我起來的早，不想去找樂樂……如果你不同意的話。”
韓宸拎着領帶，從遲歡身邊擦肩而過，同時自言自語似在嘀咕：“我只好去找樂樂了，這麼早，真不忍心吵醒她和子歸。”
韓宸說話聲音不大，但他說話的聲音還是清晰傳遞到遲歡的耳中。
“等等。”
她到底還是心軟，子歸昨天從自己房間離去時就晚，現在算算才睡了不到七個小時，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