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很得意地說:“你看,連阿姨都說張琴漂亮。”
小張趁機恭維說:“老伯啊,你真的很厲害呢,我搞了這麼久,還沒泡到一個妞,你這麼幾天就泡到了一個。”
她發現店裡就小張接了這個話碴,其他人都沒吭聲。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闖禍了,老伯畢竟是老闆的爸爸,怎麼可以當着老闆的面開這種玩笑呢?
她小聲對BENNY說:“完了,我把老伯的秘密說出來了——”
BENNY聳聳肩:“沒什麼耶,一早知道了。這幾天老伯每天都在煲電話粥,搞得我不能上網,有時剛一上,他就開始打電話,把我的網斷掉了。”
她想,原來是這樣,可能這就是她電話打不進來的原因。
她看了老闆一眼,似乎看不出在生氣沒有。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開這麼一個玩笑,可能是因爲從來沒見過老闆的父母在一起,她腦子裡完全沒有把老闆的爸爸和媽媽聯繫起來過。再加上老闆講過的有關父母的故事,給她的印象是他們之間的夫妻關係早就不存在了,而且老闆也沒有促成父母和好的意思。老伯跟老闆的關係,就象是打工的跟老闆的關係一樣,只不過老伯是個什麼也不會做的打工仔。
她想老闆心裡可能還是很在乎的,很可能主要是爲自己的媽媽在乎。老爸在外面泡女人,把老媽放在哪裡?她趕快走到老闆跟前,抱歉說:“開玩笑的,你不要當真,你爸爸肯定不是在泡她,只是——”
老闆聳聳肩:“他以爲他是‘水’呀?如果是像我這麼年青英俊,那個妞可能還會喜歡他,他這樣的老傢伙,又沒有錢,‘水’要他呀?自己做做夢吧。肯定是他對那個妞撒了謊,說自己是‘公門’,開着一家餐館,有錢,不然肯定沒人理他。”
她見老闆沒有太生氣,總算舒了口氣。
那天晚上似乎跟以前沒什麼兩樣,BENNY在他們房間看電視,老闆在她這邊算完了帳,就跟她聊天,然後她說她要睡覺了,老闆就出去看電視去了。
她躺在那裡,疑神疑鬼的,心想是不是老闆跟BENNY已經談開了?也許這件事是他們兩個人事前就商量好了的,比如BENNY讓老闆來試探她一下,或者老闆要BENNY給他一個機會。不管是什麼,反正他們兩個一碰頭,把這幾天的情況一交流,她就完蛋了,兩個人都要把她當壞女人了,因爲她在路上爲老闆做了那事,回來後又跟BENNY摟抱過了。
現在她在他們兩個人心目中都成了壞女人,他們肯定會趕她走,她的打工生涯就這樣灰溜溜地、不名譽地結束了,她就再也見不到BENNY了,以後他們兩人提起她的時候,都要惡狠狠地罵一句:“不要臉的女人!”
她又想自我逃跑了,何必要等到別人趕自己走的時候再走?就算他們兩人暫時還沒機會向彼此彙報有關她的情況,明天也會很尷尬。如果BENNY不睡懶覺,不要她車他,她真的很沒面子。如果他還是象從前那樣打電話叫她車他來上班,就算老闆沒有橫插一槓子說自己去車,她也不能跟BENNY重溫舊夢了,不然的話,老闆知道了,事情就麻煩了。
她真的搞不懂爲什麼有些人願意在兩個人之間周旋,這麼多的麻煩,這麼多的危險,真的不如自己一個人過更省心。她想走,但又想到已經答應明天帶老伯去考車的了,只好等老伯考完,她再跑回B城去。
第二天,老伯很早就起牀,一個人走路到考場去排隊。她按老伯說的,九點開車去了考場。老伯正在焦急地等她去,說他排在第五,已經讓好幾個人先考了。她幫忙問了一下考官,能不能讓她坐在車上翻譯,因爲老伯聽不懂英語。
考官說不行,還反問她:以後他開車你永遠坐在車上當翻譯?
她把考官的意思告訴了老伯,老伯一聽就慌了,手足無措,連考官叫他按一下喇叭也聽不懂,她那時還站在旁邊,連忙翻譯了一下,但車開動之後,她就幫不上忙了。
她站得遠遠地看老伯考,似乎還行,但考官把老伯FAIL掉了,說老伯在STOP線那裡停車時,離得太遠,根本看不見路上的交通情況,鑽桿的時候撞了一根,還有平行趴車也是幾進幾齣才成功。最後考官說:我不能把一個潛在的高速公路殺手放到路上去。
老伯垂頭喪氣,好像無臉見人了一樣,可能是在店裡跟小張吹得太多,總說自己能一次考過,現在不好面對小張了。老伯叫她下星期再帶他考,一定要考過。他兒子說過的,如果他拿到了駕照,就給他買輛新車開,所以他一定要拿到駕照,這樣他就可以開着新車去唐人街會他的情人了。
她看連下星期也不能逃跑了,那這星期就更不能逃跑了,大概只好硬着頭皮面對那兩個人了。
考完車,還才九點多鐘,她把老伯送回APT,自己也休息一下。等老闆他們返工的時候,她也開車去了餐館。BENNY沒去,在家裡睡懶覺,她又期待又害怕地等着他打電話來。老闆仍象往常那樣在餐館忙碌,對她的態度好像沒什麼兩樣,唯一的變化就是煮了一點米粉給她做早飯,還開玩笑說:“我老婆是很‘大食’的嘛,我們都是一天吃兩頓,她一個人要吃三頓。”
小張說:“阿姨你這麼大食,不要把老闆吃窮了。”
老闆呵呵笑着說:“我怎麼吃得窮?老婆大食我大量。”
她見他們都扯到那上頭去了,就一聲不吭地走到前面去忙活,心想可能老闆和BENNY還沒開碰頭會。
一點多鐘的時候,BENNY打電話來了,叫她去車他返工。她的心砰砰亂跳,強作鎮定地對老闆說:“老闆,BENNY叫我車他回餐館——”
她怕老闆會說“那我去車他吧”,但老闆只說:“把冰箱上面放的炸大蝦帶過來。”
她應了一聲,就開車回APT,一路上都在猜測BENNY現在在幹什麼,她決定先對他把一切講清楚,看他的反應再做打算。
她上了樓,用自己的鑰匙開了門,屋裡沒動靜,她走到BENNY的臥室門口,見他還躺在被子裡。她問:“還沒起來?”
“早就起來了。”
“你不還躺在被子裡嗎?哪裡起來了?”
他指指被子上的一個隆起:“這裡起來了。”他向她伸出手,“COMEON,BABY,站着很辛苦的呀。”
她猶猶豫豫地說:“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他從被子裡跳了出來,一絲不掛,把她捉住就拖到被子裡去了:“躺下來,兩張嘴都可以說話,不好嗎?”說着,就開始脫她的衣服,邊脫邊問,“今天準備說幾句?八句夠不夠?”
她掙扎着:“你等我把話說完——”
但他不聽她的,用嘴堵住她的嘴,熱烈地撫摸她,很快就把她腦子搞糊塗了。她喘息着掙扎了一會,見沒什麼用,就停下了。他脫了她的衣服,摟緊了,開始攻她的要害,等她氣都喘不勻的時候,他問:“你不是有話說的嗎?現在可以說了——”
她喘息着:“你——這樣——我還——怎麼說——話?”
“只顧得上一張嘴?”他很得意地笑着,“嘿嘿,每次看到你站在那裡講話的時候,就想把你放倒了這樣整你,看你顧得上幾張嘴——”
她剋制着,不讓自己HIGH,並且往外拖他的手,很嚴肅地說:“真的,你不讓我說話,我——不理你了——”
他停了手,但沒拿出來,說:“這樣可以了吧?說吧,不說我又開始了——”
她閉着眼不看他,把華盛頓旅館發生的事說了一下,但她沒具體說做了什麼,只說“做了”,因爲那些細節她說不出口。
他沉默着,她的心冷了,把他的手拉開了。
他低聲問:“你——還是喜歡他的,對嗎?”
她搖搖頭。
“THENWHY?”
“我怕——”
他等了一會,問:“爲什麼不說了?你怕——傷害了我?”
她以爲他猜到她是怕老闆告發他,於是點點頭。
他突然坐起來,從牀邊地毯上拿起一包煙,抖出一根,塞到兩脣間,四處找火柴,但沒找到。她嚇壞了,也幫他找。他把煙扔了,用手按住她,意思叫她別找了。他說:“SORRY,別找了,我——不抽了。”他嘆了口氣,“其實我——也希望你跟他好——因爲他能給你的那些東西——我——一樣都不能給你——,所以我讓你跟他去紐約——”
她沙啞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把我——讓給他?我又不是你的私人財產,你——憑什麼——這樣?”
“我——沒有把你讓給他,但是——我知道他會——追你,我想——應該給你這個機會——因爲我——看得——出來,你也——喜歡他——”
她大聲嚷道:“你的眼睛真是有毛病了!我什麼時候喜歡他了?”
“只是一種感覺。”
“那你的感覺也有毛病了。”
他看了她一會,問:“你不喜歡他,爲什麼會——跟他——做?你是——不碰不想的,又不是——飢不擇食的人——”
“我已經跟你說了,是因爲怕。我對他說了你是我的男朋友,以爲他就不會——再提了,但是他——還在提——我怕如果我拒絕他,他會去告發你——”
“告發我?”他愣了一會,抱住她,好像牙疼一樣地皺着眉頭,閉着眼睛。
她擔心地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成了一個——髒女人?”
他搖搖頭,很久才說:“你不是一個髒女人,你是一個——傻女人,愛傻了。I-msorryforputtingyouthroughthis——Itmustbehurtingyoua——lot——”
她趕快聲明說:“我沒有跟他——那個,我只是——HANDJOB——不hurting——”
他指指她的心:“Imeanhere.”
“你怎麼知道?”
“因爲你——是一個——怕醜——不怕死的女人嘛,要你不是因爲愛情——做這些——你肯定是——恨不得死的——”
她好感動,表白說:“可是爲了你,我是——醜也不怕,死也不怕——,你相不相信?”
他點點頭:“我早就知道——你爲了我不怕死——因爲你好早就做過那個夢,你——把FBI引開,讓我——逃跑,但是我——不知道你會——這樣——,知道了我就——”
“知道了你就不要我了——”
“知道了就不會讓你跟他一起去紐約了。”他沉默了一會,“你真的是跟那歌裡唱的一樣:‘人浮浮沉沉在世,活着是爲自己,而我愛你卻多於一切——’”
“那你呢?”
“Morethanmylife.”
“騙人!”她撒嬌地說,“你這麼愛我,那你爲什麼不肯告訴我你究竟是——犯了什麼——事?怕我告發你?”
他睜開眼望着她,她看見他那大而黑的眼睛因爲蒙着一層淚水,看上去象咪咪小時候一樣。他很認真地說:“BABY,我什麼事都沒有犯,你叫我告訴你什麼呢?你不用爲我擔心,更不要爲了保護我就——委屈自己——”
“你發誓你什麼事都沒犯?”
“我發誓。”他低頭看着她,“你爲我什麼都做了,叫我拿什麼來報答你?”
她象個小貓一樣蜷縮在他懷裡,用手在他胸前掛虎牌的那個地方畫圈圈,小聲說:“如果你覺得無以回報,就以身相許吧。”
“早就把身心許給你了,你沒收到?我給你做牛做馬吧——”
“我不要你做牛做馬,我要你做老虎。”
“那你就做武松,”他把她拉到他身上,扶着她坐好,“別人是武松打老虎,你這是武松——坐——老虎。”
“那老虎呢?”
“老虎頂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