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我開玩笑了,那你的存在怎麼解釋!”諾魯道。
“我的存在?我的存在怎麼了?”
“你本該是已死之人吧,無論你怎麼掩飾我都能感覺到你身上的死氣,爲什麼你還活着!!”
我本該是已死之人?心頭猛然一震,頭又痛了,這次出現在我腦海的是依稀兩個人影,只能分辨出是一男一女,“不行!不可以!讓死者復活會打破這個世界的平衡,一旦世界平衡被破壞,世界將步向滅亡。”
“步向滅亡的只是說出這句話的人的世界而已,對那些復活的人來說他們將會創建一個新的世界,世界是不會滅亡的。”
沒錯,諾魯的話沒錯。人們口中的世界滅亡與亡國一般滅亡的不過是統治者固有的世界而已,廣義的世界是不滅的,狹義的滅亡轉變的只是國家的國民與模式而已。即便是這樣,“不可以,諾魯,真的不可以,死去的人需要的是安息,而不是什麼新的世界!”
“那爲什麼你還活着?”
對,爲什麼我還活着,這實在是個問題,如果我也是那種用無限犧牲換取回來的生靈,這將會是我想放棄生命卻又不能輕生的原因,“我會選擇死亡的,不過是在我瞭解真相之後,我會要我這輩子去彌補過去的過失盡我所能糾正過去的錯誤。”
“藉口!全都是貪生怕死的藉口!死者之池的亡靈們還是渴望重歸陽界的一天,他們渴望着大地的溫暖,你看!”諾魯往裝滿怨靈的死者之池一指,“無論過去多少年,他們還會在這死者之池徘徊,等待重生之日的降臨。”
“不對!那不過是出自死前對陽界的執念!不要傻了,諾魯,當他們憑藉執念保留形態的同時早就忘掉自己的一切,哪怕復活了也不可能保持生前的形態,十分可能,他們十分可能會以可怕的形式復活成爲你不想看見的妖怪!”真的害怕這個詞,我在這世界依稀的記憶就不斷提醒我,我也極可能就是這麼一隻妖怪。而是我絕對不希望事情是這樣的,心中五味雜陳得厲害,“諾魯,如果你真的愛你的家人,放棄吧,不要讓他們經歷這種痛苦,我不會答應你的,我不會明知道將帶來嚴重的後果也不負責任地幫助你的,對不起,不可以!”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不可以?”諾魯開始笑得陰森,聽起來像只受傷的野獸,“我不管可行不可行,倘若我的目的不能達到,那留你們也沒用。那就現在吧。就讓我現在把你們統統奉獻給復仇女神!”
諾魯的力量發動,整座作爲貢品的死者之城開始劇烈顫抖,死者之池瀰漫的死靈們開始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叫聲,一陣陣綠色的青氣開始自死者之池溢出,綠色的邪氣洪水一般開始漫向四面八方。
“諾魯,住手!”
只見那股綠色熒光潮水般襲來,漫過諾魯的腳,諾魯的身子也開始散發綠色的光芒。
“詛咒?”見着眼前混亂的一切,感覺就像世界末日降臨,那邊死者之池傳來止水的叫聲,他腳下的岩石即將陸沉。
“停止,快停住!”我有點狗急跳牆,一把抱住發狂的諾魯,苦苦哀求,“停,不要啊,你的親人會爲你傷心的,他們不會在九泉之下安息的!諾魯,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啊!我可以……我可以召喚出你親人的靈魂。”我豁出去了!
“你說什麼?”諾魯的理智終於被我喊了回來。
“沒錯,我答應了,先把這兒穩住再說!”
諾魯的靈力實在厲害,只是閉目聚精做了幾個手勢死者之城便穩定不少。可是,之前暴動流失的力量實在太多,加上身子受到邪氣侵襲,感覺他馬上就要被邪氣攻心,我又是奮不顧身雙手按到他身上。
來吧,再一次創造奇蹟吧。我用同調的方法將邪氣隔離而後將邪氣轉化爲爲諾魯增幅的力量。一切本該好好的,突然胸口傳來刺痛,胸前的火刻印跟隨本源的增幅也跟着共鳴起來。忍着燒灼一般的疼痛,我並沒有停止施法,堅持到死者之城平穩爲止,直至我使勁最後一絲力氣,胸口的火刻印簡直想要將我整個人燃燒起來一般,我發出了慘叫。
“地靈封印!”
感到一股強而有力的力量將火刻印圍住,諾魯在我胸前向火刻印下了封印,我這才自災難中解脫出來,整個人再次動彈不得倒到諾魯懷中。
諾魯抱起我,眼中充滿複雜的情緒,語氣夾雜的情緒也十分複雜,“你這人…………怎麼就這麼奇怪呢?”
“奇怪不好麼?”我含着淚埋到諾魯懷中,“奇怪可以救很多人。你的父母不是救了你麼?奇怪有什麼不好。”
“但他們都死了。”一滴溼潤的液體掉到我胸前,諾魯流眼淚了。
“但你還活着。”沒錯,我還活着。像尼亞斯所說的,責備和抱怨都不能改變已發生的事實,那就由好的方面想吧。至少我們,還活着。
“等一下,先至聲明,我答應你召喚你親人的死靈是有條件的。”我道。
“條件?”
“那就是不可以讓他們復活。”
諾魯頓了頓,然後抱着我離開死者之池,最後還是不厭其煩地再次強調,“你這人真的很奇怪。”
奇怪不好麼?諾魯抱我離開的途中,我又再一次看見自鳴得意的以賽亞。以賽亞抱着一隻腿坐在一段殘垣的頂端很有看戲意味地注視這一切,目光很有挑釁味道地盯着我。
我在心中默默向她發問,爲什麼要這樣做。
爲了復仇。她迴應我。
爲什麼復仇,復仇不能得到任何好處。
這個問題她沒有迴應我,只是微笑着再次消失了。
復仇女神,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放不下那荒謬的仇恨嗎?不過回想過去的世界,有多少人真的能做到不嫉恨。活在世上會碰到太多太多奇怪的人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