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先是試探着開口:“其實,你第一天要來莊園之前,我早就知道了。”
“爲什麼?難道你能未卜先知?”張曼喬笑着摸了摸小柔的臉蛋。
“哎呀,不是跟你開玩笑!”
小柔嬌嗔的說道。
張曼喬只好老老實實將手背在身後。
小柔接着說道:“有一天,林總忽然來到我們莊園,說是要選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服務生做‘商務接待’……”
所謂的“商務接待”,其實就是有點擦邊球的意味的接待。
只不過張曼喬當然不懂這種專業術語,他還能饒有興致的繼續聽下去。
“……最後他挑中了我,我沒有拒絕的權利。”小柔的表情變得有點悲傷。
“我出身農村,在家裡是長女,有三個弟弟妹妹,所以在我初中沒讀完就早早輟學出來打工……”
“我還記得第一份工作是在餐館裡刷盤子,辛辛苦苦幹一天才能掙10塊錢……”
“期間我換了很多份工作,當做網吧管理員、送過快遞、也在餐館端過盤子……”
“後來,是一位打工的朋友介紹我到莊園工作,我記得第一天來這裡時,簡直以爲到了天堂……”
“莊園的工資是一個月6000塊,在這裡幹一個月就能抵在外面洗三個月的盤子!”
“所以我沒有太多猶豫就答應了,只是沒想到接待的對象……是你……”
張曼喬有點咂摸過來味道了:“你是說……當天是林宇他們安排好的?”
小柔有點羞愧的點了點頭。
她接着說道:“一開始他們只是讓我陪你,那天晚上你醉的很厲害,簡直是不省人事,我把你扶上牀以後你就呼呼大睡……”
“所以說,我那天晚上沒和你……那個?”張曼喬明白過來了。
“他們跟我說你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要讓你誤會和我發生了關係,這樣你就會將心思從籃球轉移到我身上……”
張曼喬的心涼了下來,他漸漸感覺到自己掉入了一個陷阱。
一個讓他泥足深陷的陷阱。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他們繼續讓我纏着你,好讓你無法參加訓練,所以……這件事其實怪我……”
說完,小柔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張曼喬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仍有一件事他不明白。
“可他們爲什麼這麼做?我跟他們無冤無仇啊!”
小柔抹了抹眼淚,說道:“有一天,我聽見林總在隔壁屋打電話,好像在說你的事,我就偷偷聽了一點……”
張曼喬急不可待的抓住小柔的雙臂:“他說了些什麼?”
他用力之大,讓小柔的手臂開始泛紅。
但小柔依然忍耐着說道:“我也只是斷斷續續聽到一些,但他意思好像是這一切都是按照杜董事長的命令在做的。”
杜董事長?
張曼喬內心深處埋藏許久的擔憂又被翻了出來。
自己這輩子沒得罪過什麼人,如果有的話,那也就是杜鵬了。
難道杜鵬真的跟這個杜董事長有什麼關係?
不行,自己一定要再見這人一面。
他嗖的一聲站了起來,麻利的穿好衣服就直奔杜董事長的辦公樓而去。
現在張曼喬滿腦子都是疑問,如果不得到一個解答,怕是能堵得他腦溢血發作。
很快,張曼喬就打車來到了辦公樓下。
他徑直來到第6層。
門口的警衛攔下了他。
“讓開,我要見杜董事長。”
“不行,沒有預約不能見董事長,你懂不懂規矩?”
警衛口氣強硬的拒絕道。
張曼喬此時管不了這麼多了,他一把推開警衛就要硬闖。
警衛也不甘示弱的迎了上來。
眼看雙方就要動手,門上的話筒忽然傳出杜董事長的聲音。
“讓他進來吧。”
說完,鐵門發出“嗶”的一聲脆響,打開了。
張曼喬一把甩開警衛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後,便走了進去。
他終於再次見到了杜董事長。
這一次,杜董事長依然和上次一樣,帶着一絲神秘的微笑坐在那大的誇張的紅木椅子裡。
“怎麼了?這麼着急來見我,是有什麼急事麼?”
張曼喬直視着杜董事長的雙眼,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和杜鵬是什麼關係?”
杜董事長愣了一下,可能沒想到張曼喬會這麼直接。
他哈哈一笑:“杜鵬是我的兒子。”
“所以,你是爲了給兒子出氣麼?”張曼喬強忍着怒火說道。
杜董事長不疾不徐的走到張曼喬身前。
“孩子之間的置氣而已,我有必要參與麼?”
“那究竟是爲什麼?”
杜董事長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複雜難明的表情。
他回到位置上坐好,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張曼喬。
“太像了……實在太像了……”
張曼喬被他這不着天際的發言弄蒙了:“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你和你父親年輕時張的太像了。”
杜董事長調整了一下姿勢,接着說道:“事已至此,我就隨了你的意,把這麼做原因告訴你吧,剩得你糊里糊塗的替張雨航受過。”
張曼喬聽到他提到自己的父親,心中不禁一凜。
難道這兩人有什麼過節?
但自己從沒聽父親說起過啊?
杜董事長並沒有理會張曼喬,繼續說道:“二十多年前,你父親和我都是濱海青年隊的球員,碰巧,我們又是同一個位置……”
“大家彼此之間肯定會有競爭,我也承認,你父親有兩把刷子,最後,他將我擠到了替補席上……”
“但我沒有放棄,依然日以繼夜的苦練,因爲我當時就是這麼喜歡籃球。”
說着,他用一種緬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想在那斑駁的掌紋裡尋回自己曾經的熱情。
“說實話,有段時間我很崇拜你父親,他是我心中完美的籃球榜樣,能跑,能跳,能投籃,雖然他眼中沒有我這種小人物,但我一直向着他的方向努力着,直到那一天……”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似乎有一股怒火要噴射而出。
“1997年的6月3日,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
“就在那一天,你的父親,張雨航,被選入國家青年隊。在教練宣佈這個消息時,大家都替他高興。可就在那天訓練結束後,教練單獨叫住了我……”
“他對我說,從今天開始,我被開除球隊了!”
“原因很簡單,教練之前和張雨航打賭,如果他入選國家青年隊,就要從球隊裡開除一名球員,爲他送行。”
“我就是那個被教練選中的人。”
“雖然我沒有張雨航那麼出衆的天賦,但我也一直爲了籃球的夢想而努力着,但他和教練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我的一切變得毫無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