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二姨便迫不及待的來電話詢問萬朝暉對秦志成的印象,萬朝暉無奈的搖了一下頭,“我沒有感覺!”換做是父母,她一定會立刻脫口而出的吼道:“我的事,不用你們管!”二姨,對萬朝暉來講,有着不同尋常的意義,在二姨面前,萬朝暉比在媽媽面前還要輕鬆自在,她不需要有任何的顧忌和僞裝壓抑。
“暉暉呀,你相信二姨的眼光,秦志成這個男孩不錯,不滑頭,穩重,而且還很奮進,二姨不希望你找家庭條件優越的寄生蟲,像你二表姐歐陽榮,婆家倒是很有錢,車子別墅任由她享用,可是不屬於她名下,而她那男人又太沒有用了,就算有座金山,將來遲早要敗落下去的,俗話說:富不過三代嗎?不說別的,你二姨我,當年孃家條件差,沒有辦法嫁給了你姨爹,你姨爹在家裡完全沒有用,在他大哥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讓我看得心裡發氣,覺得特窩囊,這男人沒有用啊,女人就是命苦,你就別走我們這樣的老路了,找個勤快能幹的,和你一條心幹事業,靠譜踏實,常言道:夫妻一條心,其利斷金。這個社會,完全靠自己奮鬥的,也很難翻身,像秦志成這樣的正好,家裡沒有負擔,個人也很努力,暉暉呀,二姨是過來人,又把你當親身女兒,你聽姨的,好好跟人家相處,你二叔的酒樓不是管理出問題歇業了嗎?如果你們有緣,承接過來經營,一定會做的很好的,二姨也完全能夠抽出身來幫你!不管是人力物力還是財力,統統支持!”聽着二姨的話,萬朝暉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沒有想到二姨一下子都想那麼遠了。
“好,我知道了,我聽您的建議,但是也總得人家跟我電話聯繫以後,我再處處看看嘛!”萬朝暉簡直把二姨沒有辦法,除了父母,也確實只有她會苦口婆心的在自己面前仗義直言。
“都什麼年代啦,他不打給你,難道你就不能主動打給他啊?”聽了二姨的話,萬朝暉有些驚訝,她現在理解了,爲什麼二姨婆家的大伯硬要把二姨拴在廠裡做事,堅決不答應幫她承包廠裡的自辦餐館,以二姨的勤奮和野心,加上美貌,真的讓她承包了餐館,整天混在男人堆裡,難保她不會爲了生意賺錢,做出一些出閣的事情來,站在男人的立場來看,是非常忌諱戴“綠帽子”的,站在女人的立場來看,萬朝暉覺得挺悲哀的,傳統的思想,束縛了女人追求自身的社會價值。
“好的,我知道了,好好好……”,萬朝暉敷衍着二姨,放下電話,她才覺得耳根子清靜了,二姨的話不無道理,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其實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渴望擁有一份真摯的愛情的,於是整個人陷入了沉思當中……
第二天,萬朝暉照常的上着早班,店裡的生意很清淡,她靜靜的坐在角落裡看着新款相機的資料,其實只是做做樣子,心根本沒有用在這上面,這些資料的內容,她已經熟記於心,她滿腦子想的是秦志成怎麼還沒有給她來電話?雖然萬朝暉對於秦志成沒有感覺,但是女孩的虛榮心難免是有的,她還是期待着秦志成的來電,以證明自己的女性魅力,至於是否繼續交往還是拒絕,由她斟酌以後再定奪,主動權由她掌握啊!可是一直等到下班,秦志成也沒有來電話,難道我的魅力不夠,像他那樣在酒店工作的人,不知道見識過多少美女,說不定還見過明星呢,光靠外表怕是很難吸引他的,萬朝暉自信昨天和秦志成聊得還是蠻投機的,難道是自己刻意保持不溫不火的神情令他望而卻步,不敢冒然表明心跡,以免遭到拒絕的尷尬情景,萬朝暉胡思亂想了好多,頭都糊了,她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到底在想什麼呀?無聊!心中的無名火一下子竄出來,如果不是二叔說話不算話,如果她能忙碌起來,她會在這裡胡思亂想嗎?如果繼續這麼耗下去,怎麼能實現我的宏偉目標啊?想到這些,萬朝暉的心理忽然有一股前所未有的豁出去的衝動情緒,二姨的話也確實有可行性呀,如果她和秦志成聯姻,把二叔的酒樓接管過來,我有魄力果敢,他穩重謹慎從事,再加上機警的二姨從旁協助,家裡親戚間可以利用的一系列紅黑兩道的關係,這酒樓的生意是大有賺頭呀,憑萬朝暉多少年耳語目染家裡經營酒樓餐館生意的經驗,她琢磨着一年賺它個一百來萬,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用不了三五年,累積一定資金後再開分店,然後,也學着譚總投資房地產股票,利滾利,啊……到我三十歲的時候,我就是名副其實的億萬富婆了,萬朝暉被這份清晰的可行思路牽引着,嘴角不自覺的浮現出開心的笑意,只是瞬間,又有另一個聲音在牽扯着萬朝暉的心,感情呢,我對秦志成有感情嗎?如果沒有感情基礎,兩個人能幸福嗎?將來真的賺了很多錢,秦志成也會花心包養小三嗎?我能像譚總的老婆那樣,但求保留如同古代皇后的地位,甘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殘度餘生嗎?可是我現在還有更好的選擇嗎?反正我不愛他,相信到時候真的有什麼狀況發生,我的心也不會太痛吧!男人不都是一個樣嗎?有錢就會變壞,感情不就真的只是那麼回事嗎?不可能像瓊瑤小說中描敘得愛得死去活來的,倒不如利用與秦志成的聯姻,來實現我的宏偉目標,何樂而不爲呢?
回到家裡,萬朝暉沒有心思想往常那樣看銷售書籍了,她靜靜的躺在牀上,藉着表面的平靜來掩飾自己煩躁不安的情緒,主要是不想媽媽爲她擔心,媽媽身體不好,也解決不了萬朝暉的心事,與其讓她知道,因爲擔心而誘發心臟血壓的起伏不定,令萬朝暉更加分心,還不如不讓她察覺到自己的情緒煩躁,媽媽太敏銳了,所以萬朝暉只有藉着疲憊不堪想睡覺,才能掩蓋她的洞察。
閉着雙眼,萬朝暉的頭腦卻是異常清醒,想要成功的渴望令她如同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她很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她首先想到了葉彩雲,可是她現在正在準備畢業論文的答辯,再說就算她有時間,她也分擔不了萬朝暉的心事,反而令她跟着徒增煩惱的情緒,這些年來,萬朝暉不得不承認葉彩雲是她努力去維繫的好朋友,但是每當她倆在一起的時候,幾乎都是萬朝暉在說話,葉彩雲只是靜靜的聆聽,她並不是一位很好的聆聽者,真正的聆聽者會聽懂說話人的意思,會給予理解性的安慰,可是葉彩雲只是聽之任之,她對萬朝暉說過的話沒有自己的見解,令萬朝暉找不到那種互動交心的知己感覺,萬朝暉不可否認:葉彩雲的學歷比她高,但是在生活的常識上,在對事物的理解上,甚至是周圍人的性格特質等,她的認識是非常淺薄的,同樣是女孩,萬朝暉反而要時時照顧葉彩雲,只是葉彩雲口中談到的事僅拘泥於她們寢室裡的六個女孩,誰交了怎樣的男友,誰買了怎樣漂亮的衣服,誰有男人緣,找的男友竟是廣東那邊的闊少,每個月的生活費和零花錢都有男孩包了,這些在萬朝暉看來,都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可是爲了友誼,她還是耐心的傾聽下去,耐心的幫她分析事物,鼓勵她多談一些自己的見解。工作將近一年的萬朝暉,在看待社會上的事物,又有了新的客觀認識和理解,起初她還對葉彩雲談談自己的真實看法,久日久之,她不再說了,和葉彩雲的交往,變成了一種責無旁貸的習慣,萬朝暉一直似葉彩雲爲單純的女孩,和她在一起,少了社會中的防範和警惕,令萬朝暉也能釋放心底最純真的一面,真心對待葉彩雲,畢竟朋友,一直是她童年最渴望的。葉彩雲在萬朝暉情緒最低落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令萬朝暉非常珍惜,但是社會的閱歷感受不同,令萬朝暉在葉彩雲面前也慢慢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無奈,萬朝暉想說的,葉彩雲理解不了,葉彩雲談到的,萬朝暉又覺得沒有一點實質性的意義,所以倆人在一起的時候,萬朝暉是儘可能的表現得嘻嘻哈哈的,天南地北的瞎侃,這樣,令彼此都覺得快樂簡單,也不會隨着時間的發展,阻斷倆人建立的友情。
此刻,萬朝暉想到了林博揚,排開感情事不提,萬朝暉不得不承認,林博揚是一個很好的知己,他認真時候說的話,總是能啓發萬朝暉深入的思考,很多時候兩人能產生共鳴,在所有追求過萬朝暉的人中,林博揚是最執着的,只是萬朝暉明白自己的心,感情是自己內心深處最在乎的,是唯一能牽制她本人行動的致命傷,涉及到感情,她要求對方是百分之百的真心對待自己,只有這樣,她纔會百分之百的爲對方付出的,至於何爲真心,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漂亮的服飾、金錢、房子和車子都不足以讓她心動,這些對來萬朝暉來講,她相信自己可以賺取,所以愛情對她來講是一個至今都模糊不清的迷,她不願意涉及感情的事,在她偏激的意識裡,真情是沒有人能幫她解開的死結,因爲她對男人失去了信心。
這些年來,萬朝暉對於林博揚的執着追求也有感動的許多時刻,只是自己的心結被打得太死了,她不相信林博揚可以幫她化解,目前的林博揚對待生活有着太多的玩味和浮躁,太不踏實了,他給萬朝暉的真實感受是,不僅在事業中缺乏定性,感情上更令萬朝暉缺乏安全感,萬朝暉堅信:林博揚一旦有了很多錢,他在男女的遊戲中,會製造出比譚總、還有她的那些叔叔們更加猖狂的玩味效應的,這是萬朝暉根據林博揚的性情做的直覺判斷,她的直覺一向都是很準確的。
萬朝暉前思後想了很多,不知道爲什麼,她最終還是不自覺的拿起電話撥給林博揚,她不死心的想確定林博揚一旦知道她想和別人結婚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他會奮力而爭?會爲得到她做改變嗎?這麼想,萬朝暉就心無雜念的撥通林博揚的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