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經理將萬朝暉和陳紅暫時安置在專賣店總部當助手。開春以來,許多顧客已經知道商場的同等產品高於專賣店一二十來個點位,至於商場營業員那套我們是正規品牌廠家產品,十五天包換,一年包修,終生維修的“特權”說詞已經忽悠不了他們了,許多人直接赴專賣店來買相機。所以專賣店的生意比往年,是出其的好。
回到店裡上班十來天了,萬朝暉始終沒有聽到陳紅背後亂咬舌頭,打她小報告的事,只是對店裡的張師傅她們說萬朝暉剛開始不怎麼會做菜,後來在她的指導下,做出的菜挺不錯的,都趕超她了。當張師傅她們私下詢問此事時,萬朝暉笑着點頭承認,她明白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就此打住,不想增添無意義的話柄,把是非惹大。何況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和陳紅這樣的人,能夠有這樣的相處結果,也算是良好的,她已經知足了。
私底下,張師傅總是詭秘的對一旁的陳師傅說:“暉暉這丫頭不簡單,夠聰明!”
萬朝暉在店裡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的事,仍然謙卑的爲師傅們洗碗,做雜事,銷售相機的能力也充分展現了,無疑增加了店裡的銷售額,深得幾位師傅和郭經理他們的歡喜,相比之下,陳紅就不那麼深得人心了,背了她的眼,張師傅她們談論關於她的是非就無所顧忌了,言語中不乏鄙視和嘲笑,萬朝暉聽出來了,陳紅確實和一位叫徐凱的老總有過一段同居的經歷,這徐凱是新開發的後湖區的一位老總,張師傅說陳紅真夠傻的,白白一個黃花大姑娘就這樣跟了徐凱,離開的時候最起碼可以向對方索要幾十萬的青春損失費,可是陳紅一分錢都沒有要,張師傅不停說陳紅:傻傻傻,沒錢,賭什麼硬啊……
一旁的萬朝暉總是沉默不語的,裝得似乎對這些話題不感興趣,其實她的心理很同情陳紅的境遇,她忽然想起小姑說過的一句話:男人十個九個花,還有一個是身體差!萬朝暉補充一點:沒本錢!萬朝暉歸總一句話:男人靠不住!只有靠自己!
在專賣店裡,每天忙過了一陣子的銷售,剩下的時間,萬朝暉都是在女人們談論別人的隱私中打發過。可悲的是,萬朝暉表面上還要掩飾自己真實厭惡的感受,裝做一個乖巧的聆聽者,滿足那些女人“無所不通”的虛榮心,說心裡話,萬朝暉恨不得馬上脫離這樣的羣體,只是二叔還沒有明確的消息什麼時候去d市租櫃檯做相機生意,大概是資金週轉不過來吧,他剛剛承租了能夠容下五十來桌的大酒樓。如果不是顧着二叔的面子,怕他將常用來說外人“過河拆橋”的那套用在她萬朝暉身上,萬朝暉恨不得直截了當的跟他攤牌,由萬朝暉和二姨出資,以琴阿姨的名義向譚總進一批相機,去d市單幹,萬朝暉早就對二姨放出話了,只要她開始做生意了,二姨就跟她一起出去闖,二姨也豪爽的答應了,二姨一直是個不安於現狀的女人,在萬朝暉讀高二的時候,二姨在婆家掀起了一場不小的家庭鬥爭,因爲她想承包她們廠裡的自辦餐館,她興沖沖的把自己多年的積蓄從銀行提出來,萬事俱備,就只欠東風——她老公的大哥在市裡一家大型船運公司當老總,當初就是他利用關係安排二姨和二姨父去油脂化工廠工作的,他和二姨的廠長有着密切的私交,只要他一句話,二姨承包餐館的事就可以輕而易舉敲定,可是二姨的大伯怕漂亮能幹的二姨忙於賺錢,遲早會遭來閒言碎語的,他認爲自己的弟弟太軟弱無能了,二姨的眼界一旦被打開,就會“飛”了,所以他利用自己的權力安排二姨到更輕鬆的部門,來彌補沒有兌現二姨承包餐館的事,二姨非但不感謝他,心中還充滿了怨恨,她明白是她大伯從中攪鬼,令她的希望落空的,從此,二姨迷戀上了麻將,一是爲了宣泄,二是故意氣她大伯的,好在萬朝暉的媽媽深明大義,及時用嚴厲的措詞說服二姨收心持家,至於麻將,從此,就成了二姨的生活娛樂方式,她不迷戀,只是也不完全脫離,一旦閒下來,二姨就會在麻將桌上尋找自己無法施展的能力,一圖快意。
前後思量,萬朝暉明白只有耐心的等待二叔的決定,才比較妥當。
然而,年輕畢竟帶着心浮氣躁,萬朝暉覺得自己已經把有關相機的銷售知識掌握的很深透了,就等二叔一句話,可這等待的過程真是煎熬,她內心太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了,太想賺錢了,整天耗在這些女人堆中,整天瞅着她們不是比吃比穿,就是談別人的是非,萬朝暉的心裡不知道有多憋屈,時間一天天在流逝,萬朝暉的心變得焦慮煩躁。
這天,萬朝暉下早班回家,聽見媽媽和剛回家的爸爸談論二叔新開張不久的酒樓出事了,本來生意挺好的,誰料到二叔吃不了苦,賺了點錢就得瑟犯懶了,將由他每天親自負責買菜的事交給秦師傅辦理,這秦師傅是二叔另外一家小酒樓的老服務員秦嫂的老公,想着秦嫂是多年相處下來的人,知根知底,所以二叔才重用她老公的,沒有想到的是,看上去老實憨厚的秦師傅盡然聯合賣基圍蝦的販商從中搞鬼,把死基圍蝦參和在活蝦中充數,昨天一位嘴特叼滑的男顧客吃出了其中的味道,要求賠付,秦師傅投機取巧的事才露餡,經過調查,秦師傅兩個月就謀取了二叔三萬多塊錢。禍不單行的事不止這一件,更重要的事是二嬸孃家的大嫂因爲和二叔之間發生的家庭過結,損害了自己的利益,於是藉着二叔和勤阿姨的不正當關係,說是爲二嬸出氣,今天帶了一幫子人來鬧場子,生意無法正常經營,暫時關門歇業了。
一旁靜聽的萬朝暉頓時心急如焚,二叔怕是現在更加沒有心思來打理去d市租賃櫃檯賣相機的事了。真不知道要耽誤到什麼時候?正當她的心裡急得像熱鍋上螞蟻七上八下時,林博揚的電話來了,
“喂,朝暉呀,最近相機銷量好嗎?”開場白又是令萬朝暉深惡痛絕的輕浮腔調。
“還不錯!”萬朝暉淡淡的說着。
“我始終覺得你一個月拿那點死工資簡直是大材小用了。你知道嗎,我剛剛又從深圳回來,那邊的服裝生意實在是很好做,利潤空間大到讓你難以想象,我還是那句話,乾脆你辭職出來,我們合夥做服裝生意,我投資在好地段租個大門面,我負責進貨,其他的全部交給你來打理!至於賺的錢嘛,也由你來安排和分配!你看如何?”林博揚已經有心要定萬朝暉,把她娶回家當老婆,所以老話重提,希望她能早點出來和他一起做服裝生意,以他的眼光,穩賺錢。
“謝謝你的好意,我實在對服裝生意不感興趣,恕難接受!”
“感不感興趣不是關鍵的問題,只要能賺到錢就夠了,憑你我的頭腦,賺錢是根本不成問題的!”林博揚言談中對於萬朝暉能力的肯定,令萬朝暉心生感激,但是她不會說出來,那樣他又會得寸進尺了,這會兒,萬朝暉正在心中埋怨二叔爲什麼不能像譚總那樣踏踏實實幹一翻事業,一想到二叔那輕浮樣,再聽聽林博揚這浮誇的腔調,萬朝暉眉頭不禁緊蹙,林博揚簡直是二叔的翻版,他還勝於二叔的囂張和不羈。
“錢,我肯定是要賺的,只是我對於你那樣的賺錢方式不感興趣,而且,我很清楚,朋友之間合作生意,必然會傷和氣的!”萬朝暉又故伎重演的將朋友兩字加重了語氣,意在提醒林博揚,他倆只是朋友!
“算了,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了,朝暉呀,近來天氣不錯,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頂多是在電話裡聊聊,要不我們約個時間聚一聚吧,恩……我來約葉彩雲,還有謝飛!”爲了避免矛盾的激化,林博揚又開始轉移話題了。
“那你去安排吧,他們如果有時間聚一聚的話,我不反對!”萬朝暉心領神會的笑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認林博揚的機警,他太會給自己轉彎了,爲了不遭受上次同樣的拒絕,林博揚在萬朝暉開口之前,將葉彩雲和謝飛搬出來,他料定萬朝暉不排斥和他們相聚,萬朝暉重視同學朋友之間的真情,他是充分相信的。
“好的,我來聯繫!你就聽我的好消息吧!”
剛剛吃過晚飯,林博揚的電話就來了,“朝暉呀,我已經和葉彩雲謝飛聯繫好了,他倆都很高興我的提議,我們說好了時間是後天星期六,早上十點整在公園的大門口見面,雖然我知道你週末不休息,但是我相信你會有辦法換休的,你說呢?”
“你都說了,我還能說不嗎?那好吧,我們星期六見!”萬朝暉簡直把林博揚沒轍,她不得不承認林博揚還是比較瞭解她的。
“不過,到時候——我會多帶兩個人去的!”林博揚故作神秘,敏感的萬朝暉預感到他的話中之意了,這多帶去的兩的人聽他的口氣,怕是女孩吧,而且他的口氣好像在試探萬朝暉的反應,萬朝暉暗暗想着:哼,關我屁事,別說我現實還無法確定對你的感情,就算我真的喜歡你,我也不會告訴你——我的真心的。
“當然好啊!人多點,熱鬧!”萬朝暉不假思索的以歡快的語調說着,彷彿事不關己的無所謂。
“那後天見?? 繃植┭鐫詰緇澳峭廢襉沽似?鈉で潁?釁?櫱Φ乃底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