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下眼眸,灑下一層悲涼的陰影,蘇雲錦苦笑,低聲說道:“我也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啊……”
墨年祁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皺着眉不悅道:“大聲點。”
蘇雲錦難掩幽怨的瞥了面前的男人一眼,這人是有多不會看人臉色啊?難道看不出來她現在心情低落嗎?竟然還對她說話這麼不客氣……
墨年祁眯起眼,:“你走不走?”
“……”蘇雲錦被他的問話震懾到了,心知自己就算說了沒有地方可以收留他,他也不會相信。恐怕還會認爲她是一個知恩不報的人。猶豫了一會兒,她決定帶墨年祁回去,到時候被黎之山趕出來了,兩個人還可以一起商量要去哪個街頭流浪比較安全……
即使對蘇雲錦這個女人沒什麼好感,不過墨年祁還是不得不承認,對方有一個特別明顯的優點,那就是——不管心裡想什麼,她的臉上都會如實呈現。
墨年祁想,這女人一定撒不了謊,一撒,立馬就能讓人揭得體無完膚。
就比如現在。
兩個人站在一棟公寓前。蘇雲錦連腳步都停下來了,手裡緊抓着包,就在那裡又是難過又是痛苦的糾結了老半天。
他不想陪着她這麼幹站着,就命令她速度去開門。
蘇雲錦慌慌張張的開口:“開,開門做什麼?爲什麼要開門?”
“……”墨年祁問,“這不是你家?”
蘇雲錦沉默了一會兒,搖頭:“不是!”
墨年祁看她一眼,邁腿自己走向大門。
蘇雲錦急匆匆的拉住他:“你幹嘛去啊!我都說了這不是我家了!”
墨年祁沒理她,一個嘴裡說着瞎話,表情卻出賣了自己的蠢女人,他連跟她說話都覺得是在浪費智商。
蘇雲錦沒能攔住墨年祁,眼睜睜的看着他轉了轉把手,沒轉開。墨年祁對她攤手,蘇雲錦一臉迷茫的看着他。
“鑰匙。”冰冷的聲音讓蘇雲錦腦袋嗡的一響,像是下意識的尋求自我保護一般,她手忙腳亂的將鑰匙交了出去,然後一臉痛心疾首,都說了這不是她家了,怎麼還把鑰匙給交出來了……
許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兩人進去沒多久,黎之山就從樓上下來了。
他的臉緊繃着,顯然很不爽。蘇雲錦知道他一定是在介意自己不接電話的事,她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決定直接把合同交給對方看。只是這手才拉開皮包的拉鍊,黎之山充滿不屑的話就朝着她攻擊了過來。
“讓你出去籤個合同,你還帶了個男人回來。怎麼?知道即將被趕出去,就迫不及待的要找個男人尋求安慰了?”
蘇雲錦五指捏緊拉鍊,不受控制的顫抖着:“你,真的是這麼看我的?”
“我們現在都要離婚了,又不是談戀愛。你還指望我說着好聽話哄着你麼?”黎之山冷哼一聲,又說道,“算了,反正也是一雙不要的破鞋,你愛讓誰穿就讓誰穿吧。合同呢?”
一聲巨響,蘇雲錦感覺身體裡彷彿有什麼東西碎掉了,爲黎之山的這一句話配上悽美的背景音樂。
蘇雲錦渾身的力氣被抽空,手裡的包也跟着掉落到了地上。隨之掉出來的,當然還有那份已然簽好名字的合同。
黎之山低頭掃了一眼,認出那就是他讓蘇雲錦拿去給北橋校長籤的合同,臉上難掩喜悅,他彎下腰就要將合同撿起來。
這時,一隻腳卻突然伸過來,踩住了那份合同。
黎之山眼冒怒火,擡頭怒視墨年祁:“把你的腳挪開!”
墨年祁神色冰冷的俯視着他:“這個東西,你不能碰。”
黎之山怒極反笑:“你以爲你是誰?你說不能碰就不能碰?”說着就要將被踩住的合同抽出來,對方的腳卻在這個時候猛然擡起,再放下,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合同到手,手背上就被對方的腳踩住了。
幾乎要將他的手骨頭踩斷一般的力道,令黎之山禁不住這樣的疼痛,悶哼一聲,伸出另一隻手去掰墨年祁的腳,墨年祁紋絲不動。
蘇雲錦心下不忍,拉着墨年祁懇求他放開黎之山的手。黎之山卻絲毫不領情,對着蘇雲錦惡狠狠的罵道:“不用你假好心!賤人!這個男人還不是你帶回來的嗎?你就是存心看我出醜,對吧!”
“我……”蘇雲錦想替自己辯解,她不是在假好心。她帶墨年祁回來也不是爲了給黎之山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