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墨年祁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如果可以,他多想就這麼抱着人,說一聲“不要走,留下來陪我”,但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即使蘇雲錦已經開始因爲他而臉紅了,他還是不能太沖動,把人嚇跑。
“知道就、就放開我啊……”蘇雲錦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底氣。事實上在這麼冷的天氣,讓人抱着還是很暖和的……
“雲錦姐。”墨年祁突然叫了一聲。
蘇雲錦奇異般的沒再感覺到驚喜,反而有一種不安的預感。每次墨年祁這麼叫她,就表示……
果不其然,下一秒,埋在她肩窩的墨年祁就擡起頭來,鉗住她的臉頰,吻了下去。不是蜻蜓點水的吻,而是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將蘇雲錦的呼吸都一併奪了去,激烈得令她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恍恍惚惚的回過神來,墨年祁已經放開了她,而她只能無力的靠在他的身上,貪婪的吸收着剛剛一度失去的氧氣。
“年、年祁……”蘇雲錦迷離的眼神慢慢恢復清明。
“嗯?”
“這太、太奇怪了……”蘇雲錦咬咬脣,突然推開墨年祁,一臉嚴肅的看着他,“我不是傻子。就算你真的在國外生活過,就算你的習慣是用親吻的方式來跟人打招呼。但是那種親吻絕對跟剛剛你對我做的不一樣!你……你在騙我,對不對?”
墨年祁沉默。他的確是在騙蘇雲錦。要他直接承認他做不到,不是不願承擔責任,只是他也會怕。他怕一旦自己承認了,蘇雲錦就不會再信賴自己,就不會再對自己好,幫自己洗衣服,做家務……
那樣的感覺太美好,讓他忍不住,忍不住做出令對方起疑的事情。
他不想要失去那份感覺。
但是,要他否認,從而再一次欺騙對方,他同樣做不到。他不想再騙下去了,他不想讓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變成只能依靠謊言來維持。他想要向自己喜歡的女人展現自己真正的想法,真正的感情,真正的身份,真正的他……他迫切的想要讓眼前這個女人瞭解關於他的一切!他要讓她愛上他,愛上他的所有!
“你真的在騙我?”蘇雲錦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難過的,她感覺自己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其實很明顯,不是嗎?
她不是傻子,但卻在遭遇丈夫背叛,朋友背棄之後,她貪戀這一份溫暖。所以她也在幫着對方欺騙自己,欺騙自己對方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朋友,欺騙自己對方不會對自己說謊……
因爲她也在幫着對方,所以自己纔會在這漏洞百出的謊言裡一再受騙。
認真說起來,她應該怪自己,而不是墨年祁。
是她給了墨年祁這樣的感覺——她就是一個好騙的人,她就是一個傻瓜。
別人不騙她,纔怪。
自嘲的笑了一聲,蘇雲錦不再看對方一眼,轉身要去開門,手握住門把,卻被另外一隻手按住。
是墨年祁的。
蘇雲錦動作頓住,眼神一沉,語氣稍硬的說道:“放手。”
“雲錦……”墨年祁試圖挽留,即使沒有任何的戀愛經驗,他也知道,當一個人發現自己被欺騙時,是怎樣的一種感受。他不能就這麼放任對方離開,他怕對方一旦離開,一切就會跟着改變。
就像他剛剛說的,他捨不得她,他貪戀她給予他的每一份感覺,他絕對不會放手任她離開!
“雲錦,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簡單的一句話,沒有附加任何的解釋,也沒有更多的語言支撐。墨年祁只是很真誠的提出自己的要求。現在的他不求蘇雲錦的原諒,不求蘇雲錦的諒解,只求蘇雲錦不要生氣。這樣他就還有機會,去慢慢向對方解釋,自己爲什麼會騙她……
蘇雲錦當然不可能知道墨年祁此刻心裡的想法。她聽着對方平靜卻讓人感覺到了一絲請求意味的話,莫名的覺得傷感。
不知道是爲對方,還是爲自己。
不論爲誰,都無法改變她被當個傻子一樣欺騙的事實。
她不過是一個被拋棄的離婚女人,她不過是一個被自己深愛的男人背叛的可憐女人。何德何能,能夠被人請求着不要生氣?
“墨年祁,該說這句話的人是我纔對……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我的氣。是我太不檢點,太不注意,纔會製造出一些假象,讓你誤會了什麼……你對我,已經算是很客氣了。至少你沒對我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至少你也沒有強迫我……你對我已經很客氣了……”
“雲錦!”墨年祁聽着蘇雲錦的話,感覺到了一陣不安。語帶焦急的喚着對方的名字,正待繼續說些什麼,蘇雲錦已經轉過身來,面對着他。
“請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雲錦你……”墨年祁愣住,一時間彷彿喪失了言語的功能。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蘇雲錦苦笑一聲,在對方愣神之際,轉身拉開門,離開。
墨年祁猛然回過神,追了上去。
“雲錦!你不要走,聽我說,好不好?”墨年祁拉住蘇雲錦的胳膊,語氣焦急。
蘇雲錦沒有看他,只是搖搖頭,說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也聽不進去。我只想要回去。”
墨年祁看着她,心裡知道這個時候再多說什麼也無濟於事。強拉蘇雲錦回到宿舍,恐怕會讓對方反感。而這個時候又正值寒冷的季節,刺骨的晚風吹在身上,即便是他,都覺得一陣不適。更何況是身子單薄的蘇雲錦?
想了想,他退一步,說道:“我先送你回去。這件事情,我們等明天再說。”
蘇雲錦還是搖頭:“不用你送。明天我們也不要見面了。”
墨年祁心裡一緊,追問道:“那後天我去找你。”
“後天也不要見了。以後都……”
“雲錦!”墨年祁急切的打斷了蘇雲錦的話,“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不好。不管你說什麼話我都不會當真的!你如果需要時間冷靜,我給你!一天兩天三天還是更久都沒有關係!但是……我們終有一天,一定會再見的!”
蘇雲錦抿緊脣,沒有接話。
墨年祁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便拉着她往停車的地方走。
蘇雲錦掙扎了一下,沒掙開手,也就放棄了。
坐在車子上,蘇雲錦堅持一句話也不說,墨年祁拿她沒轍,只能陪着她裝啞巴。這個事故來得太突然了,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剛剛那一出,全憑自己的直覺,也不知道有沒有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所以他現在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多做什麼了。只要蘇雲錦還願意讓他送她回去,他就還有希望。
車子到了蘇家門口,蘇雲錦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突然想到了什麼,又縮了回來,對墨年祁說道:“明天你不用來接我了。”
墨年祁沒有應話,蘇雲錦坐着等了一會兒,便下了車。
墨年祁忍住想要拉住她的衝動,目送她進屋之後,才啓動車子,一邊撥通了楚揚的電話。
“少主,晚上好!”
“你現在過來一趟。”
……
墨年祁到的時候,楚揚已經等在那裡了。除了楚揚,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場。墨年祁微微揚眉,似乎是在問那個人怎麼在這裡。
楚揚暗地裡踩了一腳那個人的腳,而後一臉歉意的對墨年祁說道:“少主,實在抱歉。石飛這小子當時就在我旁邊,非得跟着我過來……您要是覺得不方便的話,我這就把他丟出去!”
“不要啊啊!!我好不容易纔見少主一面,我不要走!!”石飛立刻哇哇大叫起來。
墨年祁一臉頭痛的擺擺手:“丟出去就算了,把他的嘴巴給我堵起來。”
“遵命!少主!”楚揚兩眼發光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卷膠布,三兩下就將石飛的嘴巴給封上了,動作熟練,再加上自備道具,明顯是經常在做這檔子事情。
石飛苦着臉,卻也習以爲常了。
墨年祁沒再管他,走到一邊坐下之後又示意楚揚過去旁邊坐下,結果石飛跑得比楚揚還快。當然,其結果就是被楚揚和墨年祁一人一腳踹到角落裡。
楚揚坐到墨年祁的旁邊,聽着墨年祁把自己叫楚揚前來的原因一說。他沉默了一下,總結道:“也就是說……嫂子之前都不知道少主您在追求她?”
“嗯。”墨年祁點點頭。
“……”楚揚一臉遲疑的接着問道,“少主,小的冒昧問一句,您可有對嫂子做過什麼……額,越界的事情?”
“越界?”墨年祁皺眉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沒有?”楚揚疑惑道,“那嫂子是怎麼發現少主您在追求她的?”
“不知道。”
“……”楚揚這下犯難了。少主這又是沒有又是不知道的,他根本就無法找到問題的關鍵,又要怎麼對症下藥呢?
“少主,您方便把嫂子生氣之前和之後發生的事以及嫂子說過的話說出來嗎?”
“雲錦生氣之前……”墨年祁略微回想了一會兒,說道,“她在幫我打掃衛生,生氣之後就走了。”
“……那請問這打掃衛生和走了之間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她生氣了。”
“……”楚揚快哭了。少主!咱們還能好好的溝通嗎?!!您這樣子小的根本就無法幫您出謀劃策啊啊啊!!
似乎是感覺到了楚揚的崩潰,墨年祁終於想起了事情的關鍵。
“我親了她。”
“什、什麼?親了?”
“嗯。”
“難怪……”
“難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