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因爲靈力衰竭而離開,就應該回歸肉體,就應該醒來不是嗎?
沈喬根本睡不着了,一個人默默走到之前進入幻境的地方,懷裡的蒼龍寶寶正在熟睡,沈喬眯縫着眼睛,不知道何時,無數的螢火蟲正嫋嫋地升騰飛起來。
“月石,無論你在哪裡,請一定要好好的。”沈喬輕聲道。
當喊出月石這兩個字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沈喬竟然看到周圍的環境反應出淡淡的紅色光芒,她還記得這是屬於妖尊的色彩,紅色,紅的熱烈凌厲,與黑色一起混合,帶着深邃的霸氣。
“月石——”沈喬又試探着喊了一聲,紅光更甚。
此時,白虎、花蜂、花蜜也被這異動驚醒了。
“這是,這是……”白虎咆哮道。
“幻境的入口!!”花蜂和花蜜尖叫道。
但是,如此強烈的波動,驚動的不止是他們還有逍遙門。
不一會兒天空出現了逍遙門常用的飛行工具——白鶴。
此時,瑰麗的火紅色已經渲染了半片天空,紅色如翻滾的漩渦一般,雲霧繚繞翻騰,中間露出一個巨大的洞口。
沈喬簡直沒注意到越來越近的逍遙門弟子,只是仔細看着那洞口,月石,我來了,你再等等。
洞口終於擴展到一人來寬了,沈喬臉上一喜,飛身若蹁躚驚鴻般,正準備入內,卻不料,一個雪白身影擋在了面前。
清俊的容顏,淡漠的神情,翩翩若仙,冷聲道:“我尋了你許久,你竟然在此。”
“杜陵笑。”沈喬看着久違的臉頰,發現自己心中再無更多的波動,這就是時過境遷的感覺嗎?沈喬不由得自己鬆了口氣,真是這樣,自己真的已經放下了。
“掌門,逍遙門還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請你立刻同我回去。”杜陵笑冷漠地道,執意擋在洞口前。
眼看着紅色變淡,洞口似乎就要消失。
沈喬忽然喊道:“大家上。”
話音剛落,身後三條矯健的身影立刻撲想杜陵笑,杜陵笑大概也沒想到沈喬會如此絕情而堅定,眼底竟然閃過一絲冷狠,竟然有些的驅使,雙眼慢慢泛紅。
舉手就擋住白虎的轟然一擊,然後御劍飛舞,擋下了雙胞胎刁鑽的攻擊。
沈喬反正也沒打算能打贏杜陵笑,畢竟,此人的攻擊值是十分驚人人的,她不過也是想要擋他一擋而已。
見杜陵笑被三人纏住,沈喬如同刁鑽的魚兒一般,蹭地一聲從杜陵笑的身邊竄過。
太好了,洞口還可以過,但是,沈喬覺得有什麼東西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想要掙脫,卻被抓得更緊。
惱怒地回頭,看到杜陵笑血紅的雙眸不由得大吃一驚,糟糕,他竟然跟着來了,而且還有的預兆。
“夫人”
“小心”
“我擦!!”
三個跟班只來得及驚叫,卻沒能跟過來,此時,洞口已經閉合,沈喬用力掙脫了杜陵笑的鉗制,躲得遠遠的:“大師兄,你要了,快點醒來。”
杜陵笑楞了下,熟悉的聲音讓他找回了神智,眼底的紅色微微淡了一些,他拉住沈喬的手腕,幾乎要將她扼斷一般,沈喬心底驚疑,奇怪,纔多久不見,杜陵笑竟然比之前更厲害了,武功簡直深不可測。
這就是他爲什麼有跡象的原因嗎?以爲修仙十分艱難和緩慢,而如果的話,卻可以讓法力在短時間內以驚人的速度增長。
“大師兄,我知道你心底原本純良,大師兄,您醒醒,我是沈喬。”沈喬大驚失色地勸說道。
“沈喬,之前鞭神臺上的話是騙你的”杜陵笑執着地看着沈喬的雙眼,“之後,你一被拋棄在荒野裡,我就拜託兩個農家夫婦收留你了,只想等師尊的氣稍微消散,就去找你,沈喬……你爲什麼要背叛我!!”
沈喬彷彿被什麼扼住了胸口,頓頓地疼了起來:“什麼?原來之前救我的是你。我還以爲……我以爲是紫蘇……”
沈喬底下頭,心情很不好,她不知道,杜陵笑爲她做的事情,她一點也不知道啊。
但是,就算當日知道了,也不會變了,很多事情其實早在冥冥之中都有安排了。自己早在很久以前就愛上了妖尊,只是被杜陵笑的皮相還有自己的錯覺所疑惑,這才一再固執認爲自己喜歡的是杜陵笑啊。
“大師兄,我很感激你,但是……”沈喬咬牙擡起頭,凝視着杜陵笑充滿期待的雙眼,他的眼底因爲一絲情意的牽掛而恢復到了清明的狀態。
沈喬立刻閉緊了脣,不行,她u不能在這個時候告訴他真相,這不是把他 往的不歸路上推嗎?
沈喬輕輕嘆了口氣:“先不說這個,先幫我救了人再說。”
“你要救妖尊?杜陵笑的語氣又林冷漠了起來。並且,生氣地仰頭看着半空。
沈喬立刻意識到什麼,也擡頭朝着半空中看去,在那透明的結界裡不正是妖尊嗎?
但是,不知道爲何,妖尊的身體正無力地躺着,安靜祥和得像個嬰兒一般。
杜陵笑不由得想到之前妖尊對他的羞辱,冷笑一聲:“正好,這廝是禍害的妖精王,如今我就要替天行道。”
“不可,杜陵笑。”沈喬大叫一聲,跟着杜陵笑縱身躍起,並不管不顧地朝着杜陵笑扔出她唯一的召喚獸——蒼龍寶寶。
蒼龍寶寶正因爲沒吸足妖氣而在生悶氣呢,一被放出來,就嗚嗚哇哇地咬向杜陵笑握劍的右手而去。
杜陵笑眸光一冷,右手翻轉,避過蒼龍寶寶一擊,他並沒有再糾纏蒼龍寶寶,而是轉身朝妖尊掠去。
眸光似電,殺機無限。
只要殺了妖界之主,那麼逍遙門與妖界的干戈,他與沈喬的誤會,就可以消弭無形。這一切的罪惡根源,就是妖尊!
蒼龍寶寶畢竟只是幼獸,在未變身之前,法力大大不如杜陵笑,因此被杜陵笑閃了過去。眼看杜陵笑就要進入妖尊的結界。一道纖弱的身影卻突然出現在杜陵笑的身前。
她張開雙手,神色平淡,一雙秋水一樣的眼眸淡淡地望着杜陵笑,薄脣輕啓:“你要殺他,必須踩着我的屍體過去。”
杜陵笑望着沈喬,手中的寶劍不停地顫抖,冰雪一樣的雙眸竟呈現出一道道暗紅色的光芒。他強忍着心中滔天的嗜殺衝動,沙啞地問道。
“我送你御獸決,更在鞭神臺上待你承受鞭笞之苦,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可是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的身份是人族,你更是逍遙門掌門,人族與妖族水火不容。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與妖尊根本就沒有未來。沈喬,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放棄他!”
沈喬轉頭,看了一眼神色恬靜的妖尊,眸光柔情無情,而後轉頭,輕輕對杜陵笑說道:“大師兄的情誼,沈喬明白。可是沈喬此生只喜歡一個人,也只會喜歡一個人,那就是妖尊!”
杜陵笑的身軀猛然一顫,雖然與沈喬決裂過,但事後便深深的後悔。當感情真正付出時,杜陵笑這才知道,這世上有些東西,遠比事業和前程來的更重要。
什麼逍遙門掌門,月藍國國主,在這一刻都沒有沈喬那麼重要。
可是當自己意識到這一點時,卻已經晚了。是他,硬生生地將沈喬推給了妖尊。
再次被沈喬拒絕,杜陵笑的心一下子碎裂成無數,雙眸暗紅,卻如一灘血水,不光充斥着滔天殺意,更充斥着濃濃的絕望。
沈喬望着絕望、悲憤,甚至有些走火徵兆的杜陵笑,輕輕嘆了一口氣。感情的事,真的無法含糊,她必須明確告訴杜陵笑,不然杜陵笑的心魔會越來越重。
那個站在玉清山峰,風采無限,冰冷淡雅的大師兄,似乎已成過往的記憶了。
“你若恨我,可以殺我。但求你,不要傷害月石。”沈喬閉上眼睛,輕輕說道。
“沈喬——”杜陵笑眼中的暗光在這一刻達到了濃郁,胸中的憤懣就像火山一樣轟然爆發出來。
爲什麼!爲什麼上天要如此對他!
出生時,便因身負妖神詛咒,被父皇送出皇宮,生生忍受離別之苦。雖然成爲逍遙門弟子後,他始終表現的清冷孤傲。
但誰又瞭解在這份高貴的清冷背後,卻是濃濃的自卑。
沈喬來到玉清殿後,她活潑開朗,以及古靈精怪的做法,讓他塵閉的心慢慢開啓了細縫。可是當他完全開啓時,卻被沈喬淡然拒絕。
自有承受的自卑,再度席捲向杜陵笑。
一股強烈的恨意從心頭升起,直衝腦門,杜陵笑的俊臉漸漸變得扭曲,眸中的清明也在漸漸消失,完全被嗜血取代。
自此,一直被他壓制的心魔再難抑制,杜陵笑的周身甚至散發出一股與魔族類似的氣息。
自古無魔,傳聞魔族是人族和妖族墮落後,方纔爲魔。魔族愛嗜殺,性薄涼。但墮落爲魔族的機率實在太小太小,甚至比沈喬的靈塞體也要小得多。
畢竟,一般人墮落,心智矇蔽,只能成爲壞人,成爲小人。但要成爲魔族,卻需要苛刻的條件。
首先,必須要有超絕的法力,其次,必須斬斷一切情緣,擁有一顆殺伐之心,只有這種滔天的嗜殺之意,方纔能讓魔族的血脈繼續流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