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平靜的望着柳眉倒豎,瞪圓了雙眼的二姑太太,笑了,“這是晴兒的八字,怎麼了?”
二姑太太沒想到楊氏竟然就這般承認下來了,她不由得血往上涌,一張臉竟然漲成青紫色。
二姑太太的聲音都顫起來了,“你……你竟然給我送來了三丫頭的八字?你先前不是明明說是要把二丫頭許給鈞兒的,你憑什麼又變了卦?你身爲常平侯會人,卻言而無信,還有何臉面!”
楊氏微笑着拭了一下脣角,“二妹妹,瞧你說的,我幾時答應了你,把虞兒許給鈞哥兒了?”
二姑太太氣得更甚,她用手點指着楊氏,“楊氏,你也是有誥命封賞的,竟然如市井無賴一般,你明明說把二丫頭許給鈞兒,現在卻又不認,你真當我是好欺負的了?”
楊氏笑意更濃,“二妹妹,我們又不是小孩子家,說話自然要做數的,只是我想問二妹妹,我當時只是說把弱的嫁到二妹妹家,我提了是二丫頭麼?三丫頭現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知道有多乖巧,她可是比二丫頭還柔弱着呢。”
二姑太太沒想到楊氏會蠻不講理,竟然和她打起了馬虎眼。人家並未指名點姓的道一個人名,二姑太太一廂情願的以爲是二侄女,卻不想,中了楊氏的計,吃了暗虧。二姑太太只差把牙咬碎了。
“不行!”二姑太太瞪起了眼睛,“我不要三丫頭的八字,我家只求娶二丫頭!”
“二丫頭?”楊氏冷冷一笑,“二丫頭的婚事我做不得主,要請侯爺或是父親來做主。”
“你……”二姑太太手有些發抖,“好,楊氏,找父親就找父親,我這就去找父親爲我做主!我勸你莫過得意,仔細我將二丫頭的事鬧出來,你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楊氏坐在太師椅上望着一臉盛怒的二姑太太,笑了,楊氏笑得極開心,彷彿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楊氏的笑令二姑太太有些
發悚,她心裡給自己打氣,問道:“你笑什麼?”
“二妹妹若是不怕什麼,我也是不怕的,那起陳年舊事鬧出來,滅九族的罪名便坐實了,二妹妹也是這九族之內的,況且當年之事,二妹妹也是知曉的,等了這些個年頭,二妹妹纔去告發?二妹妹,你倒是覺得你能不能逃得了呢?”
楊氏說着,也不再去看二姑太太。她擡起了自己的手指,擺弄着上面的幾枚寶石戒指,“就算二妹妹有這個本事,脫得了干係,二妹妹可曾想過。我們常平侯府全倒了,二妹妹未來的腰桿,又要靠誰來撐呢?只是鈞哥兒麼?恕我直言,鈞哥兒現在的作爲並不算好。”
楊氏擡起眼,一字一頓的說,“二妹妹若是想娶我常平侯府的女兒,就只有三姑娘一人。”
二姑太太握緊了拳,直直的望着楊氏手指上一個個被擺弄着的戒指,二姑太太忽然覺得,自己就如同楊氏手上戴的那幾枚戒指,以爲高貴,卻永遠被套在楊氏的指上。
忽然,二姑太太快步走向門口,猛的摔簾子出去了。
楊氏望着來回擺動的簾子,冷笑一聲。想和她鬥,想來佔她的便宜,想得美。
崔嬤嬤進了來,低聲道:“夫人,二姑太太會不會去找侯爺或是老侯爺去?”
“她敢麼?”楊氏把伸着的手指,輕握成拳,“憑她是個什麼東西?就是去尋了侯爺,此事侯爺也是點了頭的。再者,二姑太太心知侯爺再厭極了她,她纔不會去添這個現呢?老侯爺那裡更不用說,我的話正等着她呢,就是求娶,我又不願意把女兒嫁她家,難道還強娶不成?這麼多年老侯爺不曾插手內宅的事,定不會爲了二姑太太來管此事。”
崔嬤嬤這才陪着笑道:“到底是夫人有智慧。”
楊氏端起茶盞,輕吮一口。不管是三姑娘,還是二姑太太,她都管叫她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現在好了,三姑娘
不是喜歡和鄭太姨娘走得近麼?她不是願意和二姑太太站在一起麼?現在好了,此後嫁到義武侯府去,就可以天天在一處,想怎麼親近就怎麼親近。
婆媳,二姑太太和三姑娘這樣的關係,此後彼此天天見面時,會是怎樣的不甘和噁心呢?楊氏迫不及待的想見到那一天。
二姑太太如一陣風一般闖進了松鶴園,卻沒有去找老侯爺,直接去偏房裡找鄭太姨娘去了。
二姑太太一見鄭太姨娘,一頭撲上前,大哭起來,“姨娘,我中了大嫂子的計了,姨娘,我可該怎麼辦呢?”
鄭太姨娘被二姑太太這沒頭沒腦的一哭,驚得手足無措,她忙勸住了二姑太太才問出是怎麼一回事。
鄭太姨娘嘆了一口氣,“你也是,你以爲你真能拿捏得住你大哥大嫂的短處麼?你也不仔細想想,哪有那麼容易。你大嫂子是什麼人?她一向心思縝密,豈是那麼好對付的?你卻偏就迷了心竅,非要選個二丫頭當媳婦,現在可好,可不是搬起了石頭,砸到自己的腳上了?”
二姑太太抽泣成一團。
鄭太姨娘也不忍再說二姑太太,低聲的勸起來,“你且別哭了,三姑娘倒是沒什麼的。只是有些小性子。倒也沒什麼。嫁過去,你是婆婆,你好生教導她,自然也就沒事了。況且,你說得也對,自己的侄女,總比外人強些。”
鄭太姨娘撫着二姑太太的頭,像是二姑太太還是孩童時一般,鄭太姨娘的聲音溫柔了許多,“現在二姑娘的婚事,夫人倒也真說不了什麼。依我這些日子冷眼瞧着,只怕二姑娘的婚事,侯爺也一樣插不得手,只有老爺自己做主。”
二姑太太吃驚的擡起頭來。
鄭太姨娘望着二姑太太,“二姑娘現在很是能入得了老爺的眼。所以,依我說,三姑娘這門親事倒也不是不能做的。”
二姑太太垂下頭,微微的抖動着肩膀,不說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