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
一朝穿越相思錯,搖曳紅燭弱。飛花孤燕過西樓,侯門舊亭又鎖許多愁。
夜闌風雨陰晴幻,怵惕驚無限。逐花推浪趕沙鷗,看慣暖春依賞冷寒秋。
(詞系作者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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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虞醒來時,是被人開鎖的聲音和一道光從屋外射進來而驚醒的。一個粗氣大聲的人吆喝道:“喲,你倒真是命大,還沒死呢,真真是天生的賤命。快起來吃飯罷,許是下頓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吃呢。”
一個婆子放下飯,轉身就出去了。
北虞揉揉眼睛,坐起身來,打量着這個極小的房間。這是一間沒有窗子的小屋,屋子裡碼着一捆捆的乾柴,乾柴的一邊放着厚厚的一堆稻草。屋中只能容納不出五個人,屋中散發着陣陣枝節油味。無窗的小柴房極昏暗,只有房門處,有一樓陽光從縫隙中照進來。
柴房?北虞有些發懵,自己明明是在家裡睡覺,怎麼一覺睡了來竟然跑到別人家的柴房裡了?
北虞揉了下頭,頭上如裂開般的疼。北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上,一層不知道是什麼布包着自己的頭,疼痛正從包着布的裡面傳出來。
不對!北虞回想起剛纔送飯人的穿着,皁色羅衫,下着灰布羅裙,這哪是二十一世紀的裝扮啊。
穿越了,穿越了,但是怎麼就穿到古代人家的柴房裡了,這是何等的悲催啊。
北虞有些回不過神來,此時肚子卻極不爭氣的發出了悶悶的咕嚕聲。北虞最受不了的就是飢餓,沒穿越前的家裡,媽媽就告訴說,吃飽了纔有力氣去思考。
北虞顧不得許多,望着地上缺了一角的碗,裡面盛着有半碗有些發黃的米飯。北虞走上前端起碗,用手扒着米飯往嘴裡送,脣齒間傳來了細微的咯吱聲,似乎吃了一嘴的沙子。給她這種關在柴房裡的人,會有什麼好飯呢,眼前卻顧不得那麼多,只要活下來,一切就都有辦法了。
將就罷,北虞安慰着自己,正如送飯的婆子說,下
頓飯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吃上呢。半碗米飯吃完後,北虞把碗放在一邊。
怎麼辦?北虞靠在柴垛上,抱着頭。自己這傷絕對不是憑空來了,也許自己就是藉着這傷,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北虞整理着自己的思路,活下去,成了她來這個陌生時代最大的願意。
北虞從柴垛上抽出幾根細長的枝條,北虞坐在稻草上編起楊枝籃子來。
當大門再次打開時,婆子驚奇的看到北虞坐在草堆上編着什麼,而一個編制精巧的楊枝籃子放在一邊,剛纔裝剩飯的碗放在籃子裡。
婆子有些吃驚,轉而輕笑,“你倒是個手巧的。”
北虞站起身,極謙恭,“多謝媽媽。”
婆子也不客氣,“晚上張媽媽就要把你送走了,你留着這籃子也沒有用處。”婆子說着,眼睛卻瞟向那個精巧的籃子。
北虞極有眼色的把籃子拿起來,遞給婆子,“這是我給媽媽編的,媽媽不嫌我手笨就好,拿去做,也是一樣的。”
婆子笑容多了幾分親切,“既然是送我的,我就收了下。”婆子接過籃子,想了想,對北虞說:“張媽媽一會兒要把你賣到人牙子處了,以後你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且告訴你一聲,也算還了你給我籃子的人情。”
北虞忙問道:“媽媽,可否告訴我,這裡是哪裡,我是被誰弄到這裡的?”
怨有頭,債有主,北虞至少要弄清楚原魂的一些情況。
婆子有些奇怪的望了北虞一眼,“你這丫頭是怎麼了?不是才個兒觸柱撞得失了本性了?”婆子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她,見北虞一臉茫然,婆子乾脆說道,“你是被你娘賣到這裡的,這裡是百花樓,你纔去觸柱的,被很多人瞧見了,張媽媽怕晦氣,所以就準備把你賣了。”
百花樓?北虞心頭一窒,怎麼聽着這麼像……青樓?
北虞怯生生的望了一眼婆子,“媽媽,這百花樓是……”
婆子橫了北虞一眼,“百花樓是專供男人消遣的地方,你可是明白了?”
北虞徹底呆住了,被
娘賣的?被娘賣到妓院。從前聽人說過,古代時常有窮人養不起兒女,把兒女賣出去。但是北虞沒想到,會有那狠心的父母把女兒往青樓裡賣。觸柱,這個可憐的女孩大概是不能接受這一事實,北虞嘆了一口氣,這個女孩倒是個烈性的。
婆子也不理北虞的異狀,提着籃子鎖門走了。
好罷,既然原魂命運不濟,又把身體給了自己,北虞就要好好的珍惜着這次機會,至少要活出自己的樣子來。
果然,傍晚時分,柴房門被打開,兩個壯漢走進來,二話不說把北虞的嘴塞上,綁了起來推出了柴房。王七把北虞的頭用麻袋一套,拎起麻袋就往出走。北虞只恍惚被推上了馬車,又過了不知多久,馬車停下來,有人把北虞給推進了一戶人家。
北虞頭上的麻袋和口中的破布被取走,北虞只見自己身處一間小廳堂裡,面前的椅子上坐着一個四十開外的乾瘦婆子。這個婆子顴骨突出,眉毛有些稀疏,薄薄的嘴脣緊緊的抿着,一雙如鷹般的雙眼正直勾勾的望着北虞。
婆子慢慢的說了話,“從今兒開始,你就叫二妞了,以後就叫我王媽媽。你若是聽得話,我定會幫你尋一個好人家做奴爲婢,若是不聽話,別怪我讓你這受得了皮肉之苦,再把你弄出京城埋了去,我說到做到,你最好仔細些。”
京城!北虞第一次聽到別人說自己在哪裡。北虞低下頭,王婆子以爲北虞順從些,向外叫起來,“劉媽媽,把二妞鬆了綁罷,然後帶到住的地方去,從明兒開始就和大妞她們一起幹了活去。”
門外走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高大媳婦,她解開了北虞身上的繩子,上前推了北虞一把,“快走,還以爲自己是千金小姐不成?!”
北虞被劉婆子推出來,推搡着向後走去。轉過前廳,後面是一間小房的門,劉婆子開了門鎖,一把把北虞推進了屋,也不顧北虞撲在地上,朝屋裡罵着,“新來的,叫二妞,你們這起做死的小蹄子們,都安生些,早些挺屍去,明日一早還要幹活呢,哪個敢晚,可仔細了她的皮!”說完,劉婆子關上了門,上了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