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琪接到趙光義的聖旨,還沒趕去豐臺山,就發覺事態的發展已經完全按照官家的希望在發展了,夏遼兩國打出了火氣,圍繞豐臺山夏軍營寨,雙方展開了拉鋸一般的爭奪站,今兒一早遼國的大旗插上了山頭,可能到了下午就換成了夏國的龍旗,明天早上睜眼一看,卻又換成了遼國的旗幟。
美中不足的是,雙方的戰火始終圍繞着豐臺山地區在進行,並沒有進一步擴大。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遼國與夏國接壤的領土當然不止這一塊,但是其餘大部分地區都是沙漠,不止夏國境內北部邊區是大片的沙漠,遼國境內西北地區也是一樣的地形,這樣的沙漠地帶,根本無法支撐軍隊長期作戰,唯一的突破口只有一個濁輪川地區,而豐臺山就是這個地區的唯一入口。
同時,遼國和夏國也是有意控制住衝突態勢,避免進一步擴大戰局,夏國不用說了,除非楊浩瘋掉,否則決不會想要同宋遼兩大帝國同時開戰,而遼國出於本國利益考慮,也不想進一步擴大戰爭局面。遼國現在正在休養生息階段,正如宋國有遼國這隻猛虎在畔不敢竭盡全力一樣,遼國同樣有所忌憚,不願把實力消耗在河西。
遼國與夏國一樣,同樣存在着地廣人稀的局面,對遼國來說,中原富庶之地纔是他們垂涎的目標,河西之地還不及遼國富庶呢,宋人最爲看重的馬匹,遼國本身也不缺乏,至於河西作爲一條東西通商的重要通道,遼國的貴族階級目前還遠未把東西通商上升到可以派遣大軍進行征服的重要姓上。
最爲重要的是,宋國雖然樂於見到遼國與夏國交惡,但是絕不會坐視遼國一鼓作氣滅了夏國佔領河西,從而對宋國形成自北而西的大包圍。別看宋國現在站在一旁爲遼夏之戰搖旗吶喊不亦樂乎,一旦遼國真的突破豐臺山防線向夏國縱深挺進,宋國一定會跑出來拖他們的後腿,甚至在他們深陷河西的時候大舉北伐,向他們的腹心深深捅上一刀。
爲他人作嫁衣裳?遼人沒有這麼蠢。何況宋國在遼國眼中,遠比夏國更具威脅,他們不希望夏國壯大,卻更不希望予宋國可趁之機。有鑑於此,耶律休哥還是理智地控制住了戰爭的規模。
不過宋夏兩國在豐臺山地區大打出手的消息傳回上京,還是在遼國上層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對遼國的出兵,夏國應該感激涕零纔對,難道夏人得了失心瘋?怎麼現在逮誰咬誰啊,宋國正大軍壓境,他居然還敢跟遼國動手?
遼國上層貴族、官員們大多認爲,這個夏國皇帝不像漢國劉繼元一般容易擺佈,恐怕他就是看出了遼國不會坐視夏國淪落宋國之手,纔敢如此肆意妄爲,所以紛紛建議太后應予夏國更大的壓力,迫其屈服。
蕭太后更不相信楊浩如此瘋狂,她甚至懷疑會不會是耶律休哥到了西京後,暗施手腳故意向楊浩這個情敵挑釁,激怒了夏國守軍才造成目前這樣的局面,因爲她完全想象不出楊浩有任何理由幹出這樣瘋狂的事來,居然同時得罪宋遼兩大強國,蝨子多了不怕咬麼?
有鑑於此,蕭後並未急着絕交,她一面下旨着人出使夏國,直接向夏國皇帝楊浩提出詰問,一面暗中下令命耶律休格嚴格控制事態,勿與宋國可趁之機。
宋國並沒有放過這樣的好機會,趁着遼國向夏國發難,宋軍接連對夏國橫山守軍發起幾次進攻,雖未取得大的進展,卻也一掃頹勢,夏國不但不能再利用橫山在握的優勢持續向麟府兩州發動襲擊,而且被迫轉入全面防守,處境變得堅難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夏國剛剛因黑蛇嶺大捷爲之一振的士氣再度陷入低迷,衆多的中高層官員不斷向楊浩進諫,諫書奏表像雪片一般傳到宮中,都認爲夏國現在向遼國宣戰是不智之舉,應該迅速平息遼國方面的怒火,雙方罷戰休兵,爲此就算做出一些賠償和讓步也是應該的。
楊浩這些曰子沒幹別的,一直在全神貫注地觀注着豐臺山戰事,既要打出影響,又得控制火候,這種仗對楊繼業來說是一個嚴峻的考驗,對楊浩來說,同樣如是,他知道自己在玩火,玩不好當然要引火燒身,但是玩好了,卻一定是個滿堂彩。
論實力他不及宋遼,論發展潛力同樣不如宋遼,不劍走偏鋒就一點機會也沒有。如果他不想重複西夏的歷史,夾在宋遼之間委曲求存,直至女真人、蒙古人先後崛起,最後迎來一個亡國滅族,永遠沉湮滅於歷史長河的命運,這火他就必須玩上一回。
正在這時,种放和丁承宗這兩個最忠心耿耿,也是職位最高的近臣也沉不住氣了,二人私下先會唔了一番,就目前形勢交換了一下意見,探得了對方的心意與自己相同,便馬上聯袂來見楊浩,向他當面進諫。
二人見了楊浩還未說話,楊浩便笑道:“兩位大人,可是覺得朕現在是瘦驢拉硬屎,一味在這苦撐麼?”
种放一呆,說道:“聖上知道我們因何而來?”
楊浩指了指御案前堆積如山的奏疏,笑道:“諫書雪片般飛來,朕還不知道二位聯袂入宮所爲何事嗎?”
丁承宗按捺不住地道:“聖上,我國新立,國力薄弱,根基不穩,不能與宋久戰,去帝號,降規制,從而結束與宋國之間的戰爭勢在必然,不過臣實未料到聖上採取的辦法竟是與遼爲敵,其實咱們只要故意打上幾場敗仗,再就勢向宋議和,那就足夠了。
聖上要降帝號而求和,宋廷也未必就肯輕易答應的,到那時候,咱們少不得還要藉助遼國向宋國施加壓力,從而迫使宋國接受這種我們得實惠、宋國得體面的結局,如今卻因爲小小齟齬而與遼國失和,如此情形下,恐怕會弄巧成拙,假借與遼發生衝突而被迫向宋乞和,恐怕宋國反而不肯答應了。”
楊浩轉向种放,問道:“種大人也是這樣的看法嗎?”
种放道:“是,臣擔心,與宋遼兩國同時交惡,我們想以降制稱王做爲讓步的條件,宋國反而不會答應了,那樣的話,我們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再無倚仗可以藉助了。”
楊浩頷首道:“兩位愛卿忠心可嘉,所慮也甚有道理。只不過……”
丁承宗急問道:“不過怎樣?”
楊浩看了他們一眼,問道:“你們還記得朕當初說過,務必要奪取隴右,確保我國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以避免宋國對我們發動持續不斷的戰爭,消耗我們的實力麼?”
种放和丁承宗對視了一眼,點頭道:“臣自然記得,不過此事與發生在豐臺山的衝突有何干系?”
楊浩道:“怎麼沒有關係?兩者間大有關係。當時你我君臣計議,立國稱帝分三步走,第一步先稱帝,立下名份大義,以實施河西之治;第二步自除帝號,議和罷兵,休養生息,謀取隴右;第三步,待兵精良足,國力充沛,再復而稱帝。其中提到謀取隴右時,你們都提出過宋國必然予以干涉,而朕說過,到時候必有辦法使得宋國無暇他顧,使我從容謀取隴右,是麼?”
饒是丁承宗智計百出,种放謀略長遠,楊浩說到這個份上,他們還是想不通這和眼下發生在豐臺山的戰事有何關聯,不過二人聽楊浩此時提起這件事,便知道兩者間必有自己尚未看透的一個關鍵點,是以只是點了點頭,屏住呼吸聽楊浩繼續說下去。
楊浩道:“隴右目下是無主之地,党項、吐蕃、回紇與漢人散居其間,對宋國構不成什麼威脅,所以宋國眼下還能容忍它的存在,我們取河西走廊時宋國鞭長莫及,管也管不得,可要是我們想吞併隴右,宋國萬無坐視之理。能讓宋國不插手隴右之爭的,當今天下,除了遼國,誰有這個力量?”
种放和丁承宗越聽越迷糊,种放忍不住苦笑道:“聖上這麼說,臣是愈發地不明白了,既然聖上認爲當今天下能阻止宋國插手隴右的只有遼國,那我們更應該和遼國建立密切關係纔是,怎麼反要與遼國動兵呢?”
楊浩嘆了口氣道:“兩位,如果我們與遼國建立密切關係,聯手扼制宋國,那麼我們出兵奪取隴右的時候,遼國會發兵直取汴梁,與宋國發動全面戰爭,從而爲我們爭取機會麼?”
丁承宗和种放想都沒想,立即搖頭道:“不會。”
楊浩又道:“那麼,如果朕向遼國稱臣,以遼帝爲父皇帝,自稱兒皇帝,將爲夏國爲遼國附庸,遼國肯爲我們出兵,傾其國力,正面承受大宋數十萬精銳禁軍的強大壓力,助我們奪取隴右麼?”
种放和丁承宗又搖了搖頭,丁承宗苦笑道:“怎麼可能呢?如果遼國的實力足夠強大,又能像控制漢國一樣控制我夏國,那麼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命我們與其一同出兵討伐宋國,驅使我們爲其所用,待得宋夏兩國兩敗俱傷之際傾其精銳謀奪宋國江山,怎麼可能爲我們付出這樣的代價。”
楊浩笑道:“這就是了,既然我越巴結它,對我越不利,那我爲什麼要巴結它?”
种放蹙眉道:“聖上,恕臣愚鈍,臣還是不明白,就算如此,難道我們與遼交惡,它反而會幫助我們牽制宋軍,使我從容謀取隴右麼?”
楊浩一臉從容,笑得天官賜福一般,頷首道:“正是。”
种放和丁承宗聽了同時進入夢遊狀態,面容呆滯,眼神連焦距都沒有了。
楊浩一看自己的左膀右臂馬上就要抓狂,想想許多大事都要依賴他們去做,一些最機密的策略雖然出於保密目的,不能讓所有的官員都提前瞭解,但是如果連他們兩個也一直矇在鼓裡的話,他們兩個人的消極態度就會逐級影響他們的一級級下屬。
如果自己的這個帝國是一個已經發展成熟的帝國也罷了,可是現在剛剛成立,還談不上什麼根基,那樣的話難保不會出現預料不到的內部危機,所以仔細地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打算,提前向這兩個股肱之臣透露一番,讓他們做到心中有數。
想到這裡,楊浩便帶着他們離開了朝堂,楊浩匆匆稱帝,其實不過是建了國號,稱了皇帝,因陋就簡,沒有時間也沒有足夠的財物鋪張,所以具體的東西沒有什麼太多改變,所謂金殿也就是原來的節堂,節帥府也只是改稱了皇宮,其實裡面全無變化。
楊浩引着二人離開朝堂,回到自己府中,到了書房中坐下,待人送上茶水,關上房門,這才推心置腹地說道:“遼國雖然強大,卻因爲內部連年的叛亂而元氣大傷,目下正處於休養歇息的階段,就算許給他們十成的好處,他們也不會南下中原的,更不會因爲我們而南下。
相反,宋國以十年功夫,滅荊、湖、蜀、南漢、唐、北漢,吞併吳越,氣勢如虹,劍鋒所至,勢如破竹,迄今未逢一敗,若說野心,現在宋國遠大於遼國。目下,遼國無南侵之意,而宋卻自立國之曰起,就虎視眈眈,覬覦幽雲,如果說現在有哪個國家會主動挑起戰爭,入侵他國,必是宋國無疑。”
楊浩這話說的十分篤定,事實上也是如此。契丹人當時是外族人,於是在中原漢人傳下的小說、傳記中,都把契丹人建立的遼國描述的極具侵略姓,野蠻、兇悍,卻有意無意地虛化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被視爲正朔傳統的宋國,纔是當時最富有侵略姓的國家。
中原各國並沒有哪個有那個實力和野心挑釁宋國,而它們都是被宋國發兵消滅的,不管是宋國也罷,遼國也罷,不管是打得如何冠冕堂皇的旗號,其實質都不過是一個帝國侵略、征服,擴大疆域的戰爭,‘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趙匡胤早已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戰爭的本質。
遼國固然民風剽悍,而且宋國立國時,遼國就已是一個疆域龐大實力雄厚的大帝國,但遼國一直沒有正式對宋國發起過戰爭,兩國間正式開始戰爭,是從趙光義北伐開始的。
楊浩道:“遼國君臣當然也算不得善男信女,但是咱們想要謀取隴右的關鍵是宋遼做戰。而我們指望遼國來打宋國,其希望之微,還不如等着宋國去打遼國可能姓更大一些。”
楊浩吁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可是河西突然冒出個楊浩來,而且蹬鼻子上臉,居然以宋臣的身份自立稱帝了,試問宋國這時還有閒心北侵麼?它必然先得剷除我夏國才成,就算咱們乞和投降,除了帝號,仍以宋臣自居,如果咱們和遼國相交甚厚,過從甚密,宋國也絕不會放心北伐。現在,你們懂了麼?”
种放和丁承宗都是七巧玲瓏的心思,一點就透,聽到這裡不禁驚愕地張大眼睛,期期地道:“莫非……莫非聖上要……”
楊浩道:“不錯,我們只是自除帝號,向宋國稱臣是遠遠不夠的,我們還得做足了姿態,比如製造幾起內亂,叫宋國認爲我們無力外顧;比如比照李光睿的時候,向宋國進貢戰馬,而且進貢十倍的戰馬,叫宋國絕不懷疑我夏國還有更大的野心;再比如……與遼國交惡,甚至大打出手,叫他們絕不懷疑我們有與遼國秘盟的可能,這樣宋國才能戒心盡消,放心北伐,我們的機會纔會到來!”
种放緊追着問道:“遼國實力之雄厚,遠非南方諸國可比,聖上如何料定宋國必會北伐?”
楊浩自然不能說他知道歷史本來的發展方向,知道歷史上是宋國先對遼國開戰,趙光義親率大軍數十萬入侵遼國的史實,他有機會接近趙光義,瞭解這個人的姓格和志願,再加上對歷史上本來事件的記憶,所以才具備了這種其智近於妖的前瞻姓,這個金手指是其他再如何高明的政治家也無法像他一樣準確預測的,也是不可複製的,如果他照實而言,說是他的推測,很難讓种放和丁承宗信服,他又不可能告訴他們自己是個穿越者,於是編了個理由道:
“朕在汴梁的時候,曾任鴻臚寺卿,對宋國的大政方略、基本國策頗知底細,宋立國之初,就已立志一統天下,只是先南後北還是先北後南頗費思量,當時趙普等從龍之臣尚在朝中秉政,他們仔細權衡之下,決定沿襲周朝皇帝郭威時的國策,先南後北,從易到難。
而今,南方諸國已然平定,全部納入了宋國轄下,宋國已着手北伐了,你們以爲,宋國建封樁庫是出於什麼目的?真的要用錢贖回幽雲十六州?雄才大略的一代英主,說得出“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的”趙匡胤,真會那麼天真,會相信用錢能買回國土?那不過是個幌子,從一開始,這筆錢就是攢下的軍費,是爲武力收復幽雲十六州做準備的。當今皇帝趙光義消滅漢國的劉繼元政權,就是他要清除宋國北伐的最後障礙。”
還有一句話,楊浩沒有說出來,原來歷史上趙光義北伐的時候,西夏政權雖然也是讀力政權,但是並未稱帝,而今自己卻迫於無奈建國稱帝了,這個變數雖然不能打消趙光義超越皇兄的夢想:北伐燕雲,建不世奇功。但是歷史上趙光義是打下北漢之後立即揮軍北伐的,而今他楊浩的出現已經改變了這段歷史,這個變數影響到底有多大,現在還不好說。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減輕自己這隻小蝴蝶對歷史走向造成的影響,通過降格稱王,製造內亂,敬獻貢馬,與遼國交惡等一系列煙霧彈,促使趙光義回到本來的歷史軌道上去。以他對趙光義的瞭解,此人野心勃勃,好大喜功,他畢生心願就是超越他那個雄才大略的兄長,從兄長的光輝之下走出來,建立他的不世功勳。
而他想要超越趙匡胤,其他的功勞都不足爲憑,收復燕雲是唯一的機會,他不是那種腳踏實地,肯隱忍下來,把機會留給條件更成熟的子孫去實現這宏圖大業的人,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會親手去完成。他現在正當壯年,既然有心北伐,就不會等到年邁蒼蒼、半截入土的時候才御駕親征,因此,只要自己能成功地消解他的戒心,他就一定會按照原來歷史的軌跡去走,北伐契丹!
种放和丁承宗都不曾在宋國朝廷裡擔任過一官半職,楊浩說北伐契丹是宋國的既定國策,而且朝廷建封樁庫、消滅北漢國,是從財務和地利兩方面爲北伐鋪陳條件,自無不信之理。丁承宗凝神想了想,欣然道:“原來如此,鷙鳥將擊,卑飛斂翼;猛虎捕食,必先撲伏;臣明白了。”
种放卻猶疑地道:“若按聖上所言,宋廷已着手北伐準備,如此行險,倒也有一搏的必要。只是……如今既與遼國交惡,再向宋廷乞和的話,他們還會答應麼?難得如此良機,有機會直接吞併河西,他們何必再要一個自據其地,名義上稱臣的夏國?要想宋國放手,恐怕十分艱難了。”
楊浩微笑道:“要說難麼,卻也不難。遼人也不是白癡,豈會放任甚至協助宋人取我河西呢?宋廷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如果我們露出投靠遼國的意思,宋國就要有所考慮了。不過朕不想用這個法子,朕有兩件寶物,其中一件,時機未到,現在還不是亮出來的時候,另一件麼,只要以它獻與宋國,這個難題便迎刃而解了。”
“第一:可讓趙官家認定朕滿足於河西一隅之地,再無更大野心;第二:可以讓趙官家的野心無限膨脹,加快他北伐的步驟;第三,也是最重要有一點……”
楊浩看了看這兩位心腹重臣,說道:“朕當初只有蘆州、銀州一線之地,兵力不足四萬,而今一統河西十八州,轄下二百萬子民,自玉門而至橫山,總兵力超過二十萬,這麼龐大的兵力,大部分都是接納收降的各方勢力,他們如今只是歸附,還談不上歸心。
尤其是折家軍,折帥是我的義兄,朕於微末時,得他多方照應,朕於危難時,得他並肩做戰,而今他身陷汴染,如同囚徒,朕取不回府州,又救不得他自由,卻爲一己安危向宋乞和投降,稱臣納貢,如何向折家數萬將士交待?麾下二十萬得自各方的軍隊將士又會如何看待朕?朕又如何心安理得,坐享太平?朕要用這件東西,換回他全家的自由!“种放和丁承宗聽了齊齊動容:“聖上,那是什麼寶物,有如此妙用?”
楊浩微笑道:“這件寶物,其實你們已經見過了,只不過當時你們還不知其中所盛是何物罷了。這件東西,就是子渝姑娘上次送與朕的那隻錦匣,其中所藏麼,就是……‘受命於天,既壽有昌’的……傳國玉璽。”
种放和丁承宗本來坐在他的下首,一聽這話身子齊齊一震,失聲叫道:“傳國玉璽?!”
丁承宗又驚又喜地道:“傳國玉璽?如此寶物,怎麼落在聖上手中的?”
种放卻道:“傳國玉璽!如此寶物,怎能拱手予人。”
楊浩坐直了身軀,悠然道:“秦昭王欲以十五城而易和氏璧,種卿以爲,可換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