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祖火燒屁股一般趕回家抱大胖小子去了,公孫慶一班人則被客客氣氣地“請”去窯洞安歇了。身邊的人都已是自己人,儘管這些人是出於各種目的彙集到他身邊的,對他的底細瞭解的也是參差不齊。
楊浩望着張繼祖的車子消失在地平線上,忽地回首問道:“怎麼不見木團練?”
木恩踏前一步,抱拳道:“啓稟大人,木團練身子越來越不好,聽聞大人回來,木大人本想親來相迎的,奈何病體沉重……”
楊浩心中一沉,點點頭道:“帶我去探視一下。”
一衆官員都隨在楊浩身後向木本的住處走去。李光岑的真正身份、和他與楊浩的真正關係,是最高的機密,身邊這些官兒多多少少都已知道一些蘆州所圖,但是他們之中每個人掌握的機密都是有限的,許多人並不知道楊浩的這張底牌,所以在公開場合,楊浩與木恩談起李光岑時,只以木大人稱之。
李光岑的住處在羌寨中,一行人到了他那座木樓前,楊浩沉聲道:“病人居處不宜人手參雜,諸位同僚且請稍等,本官獨自登樓。”
楊浩拾階而上,一個少女正在樓上扇着一隻小爐,爐中藥湯沸揚,陣陣濃郁的藥氣隨風撲來。一見楊浩出現,那少女看清他模樣,忽然棄了蒲扇,急急爬前兩步,向他頂禮膜拜,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這少女正是姆依可,旁人不知道楊浩和李光岑的身份,他的幾位夫人卻是知道的,焰焰的性子有些粗線條,並不代表她不明白這些人情世故,何況娃娃和妙妙都是人精,至於冬兒更不用說了,就算不動心機,本性使然,既是夫君的義父,她也會視做己父一般尊敬的。以她們身份不便親自前來服侍,便把姆依可派來侍候李光岑寢居飲食,代她們盡一盡孝道,
“老呢……”
姆依可跪爬而起,喜極而泣。
楊浩輕輕拍拍她的削肩,目光已投向樓中:“好久不見了,月兒,你先照看着藥爐,老爺去見見義父口……
“是!”
姆依可拜伏於地,再擡頭時,楊浩已經輕走了進去。
李光岑在躺在榻上,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一見他進來,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就欲掙扎着起來,楊浩一個箭步閃過去,按住了他的雙手,就在榻前單膝跪下,低聲道:“義父,我回來了。”
眼前的李光岑已不復當初猛虎一般的強壯,病來如山倒,此刻的李光岑形銷骨立,十分的憔悴刁粗大的骨架、方正的臉龐,如今瘦骨嶙峋,氣色也透着灰暗,只有一雙眼睛仍是十分有神,楊浩未料到他已病到如此模樣,淚水忍不住漾滿了眼眶。
“浩兒,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李光岑握緊他的手,欣慰地笑道。
楊浩看到榻旁一隻酒葫蘆,皺一皺眉,惱道:“義父這麼重的病,怎麼還要飲酒?”
李光岑笑道:“不關旁人的事,義父酒蟲兒發作,可比這病還要難熬口你放心,酒我已經不喝了,只是饞酒時,嗅嗅這葫蘆兒過過癮。”
他取過葫蘆,砰地一下拔下塞子,葫蘆果然是空的,卻還有些酒氣,李光岑把酒葫蘆送到鼻端貪婪地吸了口氣,又趕緊塞上,笑道:“義父原本只想着讓族人們有個安穩的所在,這一生便再無所求了,可是人心不足啊……,實未想到,我蘆州天時地利俱備,能有今日實力,義父還想撐着、活着,等到打下夏州城,奪回屬於我家基業的那一天……”
他握着楊浩的手道:“爲父還要等着我兒手刃李光睿,登上夏州之主的寶座,等着抱抱我的寶貝孫兒,怎肯現在就死?”
他雖瘦骨磷絢,顧盼卻仍有威,說的高興,忽地坐了起來:“自幼質於異族時,我李光岑就是日日活在生死邊緣,從十三歲逃亡於吐蕃,數十年來浪跡天下,哪一天睡下,都不曉得能不能活看見到明日的陽光,嘿嘿,老夫還不是活到了今天?如今我只想再撐個三年兩載,抱抱我的孫兒,親眼看着我的兒子光宗耀祖,他閻羅王敢不給這個面子?”
楊浩握緊他的手,微笑道:“誰不給面子,那咱就打到他給面子!”
李光岑一呆,旋即哈哈大笑,重重一拍楊浩肩頭道:“這纔是我兒氣魄,哈哈…………,
他咳了兩聲,忽地警覺道:“你我身份,外界尚還不知,要小心些纔是。”
楊浩道:“無妨,蘆州官吏,俱在樓外,一會兒出去,我便宣佈已拜木大人爲義父。”
李光岑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喜道:“我兒準備大幹一場了?”
楊浩微笑道:“心意未決時,當三思而後行。心意已定,那就再不得瞻前顧後,猶疑不決了。如果什麼事都遮遮掩掩,屬官們必也首鼠兩端,難以死心踏地的追隨,除了党項七氏共主的身份和義父的真實身份涉及對夏州的奇襲之效暫不公佈外,其他的一切,都要讓他們知道。
“好,好!”
李光岑欣喜地道:“掃蕩天下,就要這樣光明磊落的胸襟,若是對內對外都只一味的玩弄詭計陰謀,何人肯爲你效死。”
楊浩道:“浩兒正做此想,所以纔要向衆官吏攤牌。”
他頓了一頓,又道:“義父一定要按時吃藥,遵從醫囑,好生地將養身子,有朝一日,兒還要陪伴義父一同風風光光地返回夏州城呢。”
這一陣說話,見李光岑就已有些精神不濟,楊浩料他得知自己歸來,一直在這兒欣喜相候,始終不曾睡下,恐怕早已疲憊了的,便道!”兒還有很多事想與義父商量,卻也不忙於一時,衆官員還在外邊相候,不宜讓他們等候過久,義父先歇下,忙完了這些事情,浩兒再來探望義父。”
他輕輕一笑,低聲又道:“浩兒既已回來,立即會着手準備,後日,便建府開衙、升格節度,明正言順地開創我蘆州大業。”
楊浩出來,說明方纔已拜木團練爲義父,不知真相的官員也都知道楊浩與木團練那是同生共死闖出來的交情,如今他官居太尉,不但如此看重舊人,見他膝下無子,還能拜他爲義父以盡孝道都是十分的感佩。
楊浩也不多言,便率領衆官員趕回了府衙。
坐在那個熟悉的位置上,面前還是昔日那些熟悉的面孔,楊浩看在眼中感到份外親切,而在蘆州衆官吏眼中的楊浩,卻與往日有着太多不同。
他成熟了,不再是那個從霸州一家僕一步登天坐上知府寶座,成爲一方牧守的草莽英雄,這兩年來,他走南闖北,文爭武鬥,見過了友多的場面,歷經三國,見過三個皇帝、三個皇后,與他們鬥智鬥勇,眼界開闊了,胸襟氣度便截然不同。
昔日的楊浩,只是特賜銀魚袋的一個六品知府,坐在這大堂上時,就像是坐在聚義廳上的仁義大哥,親善有餘,氣度不足,所生的威儀連他那套綠色的官衣都壓不住,更莫說讓官員們心生敬畏了。
此刻,他是橫山節度使、檢校太尉,文武兩途皆至人臣巔峰的人物,但是舉止氣度雍容華貴,一襲黑底金蟒的官袍穿在身上,也是輕鬆自若,絕沒有一絲拘謹突兀的感覺。他已脫胎換骨,舉手投足,雍容自顯,雖然他仍是談笑晏晏,和藹可親,可是一種無形的威壓不知不覺地便影響到了衆官員的心理,敬畏自生。
這兩年,他們做了許多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着楊浩去做的,而楊浩卻始終不在蘆州,哪怕李光岑、丁承宗再如何善於鼓動人心,積蓄力量,主心骨不在,對他們來說,總有一種虛無縹緲、不着實地的感覺。
如今楊浩回來了,當初的一塊璞石已經磨礪成了一塊美玉,對他們來說,自然有着非比尋常的重大意義。他們都殷切地望着楊浩,兩年來,種種秘密的籌備,都等着楊浩來揭開,他們的錦繡前程,都等着楊浩來帶路,他們現在都急切地盼望着,盼望着從楊浩口中聽到他們最想聽的那句話,那句徹底改變蘆州命運的話。
然而楊浩顯然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氣,他與衆人敘着家常,聊起自己這兩年來的種種經歷,但是對他回到蘆州以後的打算卻隻字不提,也絲毫不談及蘆州這兩年來秘密進行的諸多事宜,撩撥得衆官員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楊浩將衆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卻故作未見。力還沒有蓄夠,勢還沒有造完,豈可倉促,從一開始,他就是被命運推着走,從現在起,他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從容調度,建衙,鋒盟、取銀州,內政、外交、耀武力,在衆望所歸的時候,振臂一揮。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沖人……
官員們帶着滿腹的疑惑和失望退下去了,紛紛去與範思棋、林朋羽、木恩等追隨楊浩起家的官員們揣摩楊浩的心意,商量相應的對策,大堂上頓時一空。
楊浩垂下目光,微微地蹙起了眉頭:有一個人,他還沒有見到,這個人,在如今的蘆州擁有極大能量,絕非一個藉藉無名的人,怎麼可能對他避不露面?而且,無論是木恩還是義父,私下攀談時也沒有提起這個人,這是怎麼回事?
丁承宗!
丁大少爺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也知道,整個蘆州再也沒有比丁承宗更熱衷於輔佐他成就大業的人了。仇人都已經死了,往日的恩怨已經成了過眼雲煙,丁承宗兄妹爲他默默地做了許多事,所圖不過就是盡釋前嫌,重歸於好,怎會對他避而不見呢?
楊浩百思不得其解,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你既然沉得住氣,那我便不聞不問,我就不信,我已回到蘆州,你與我避不見面,就能解開心結,繼續做你的影子軍師
他振衣而起,正欲離座,一擡頭看見堂上情形,不由卻是一怔,只見堂上靜悄悄地站着兩個人,卻是柯鎮惡夫婦。
楊浩眉尖一挑,詫然道:“賢仇儷還有事麼?”
柯鎮惡夫婦互相看了一眼,逡巡着又走了回來,柯鎮惡一撩袍襟,便在他面前跪了下去,楊浩一臉訝然地道:“柯大人,這是做什麼?”
他臉上一片驚訝莫名的表情,可是很詭異地,卻沒有急急離案上前攙扶,雙手反而按住了書案。
柯鎮惡滿臉慚容地抱拳說道:“柯某……向太尉大人請罪。”
楊浩又慢慢地坐了回去,微笑道:“柯兄這是說的什麼話來,往私裡說,柯夫人與賤內焰焰是閨中膩友,柯兄的內弟是楊某的貼身隨從,我與柯兄同生共死,交情深厚。往公里說,自蘆州初建,賢伉儷便爲楊某鞍前馬後,忙碌奔波,守蘆州、襲銀州、殺李繼遷,賢仇儷功不可沒。
自本官離任遠赴開封后,賢伉儷與木本、木恩兩位指揮使練鄉勇、i士卒,將蘆州打造的鐵桶一般,使得蘆州百姓免受四方雜胡侵擾,可謂勞苦功高。本官自付爲蘆州百姓付出的辛苦遠遠不及賢仇儷,賢仇儷有功無過,何罪之有?”
他這樣一說,柯鎮惡更是羞得無地自容,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來。穆清漩瞪了沒用的丈夫一眼,大步上前,往楊浩身前一跪,挺起她可觀的胸膛,很爽脆地道:“大人,穆清漩對大人直說了吧。我穆柯寨本在府州治下,府州治下所有山察,一向俱受府谷轄制,穆柯寨自然也不例外。
清漩的幼弟輔佐了大人,我穆柯寨自然也是心向大人的,承蒙大人相邀,又有照顧幼弟之意,所以我們夫婦才趕來蘆州,真心實意想爲大人效力。可是,清漩的家還在府州,折家,隨風堂,的探子找上了我們夫婦,要我們將蘆州一舉一動隨時向他們通報。我夫婦父母雙親、本姓族人俱在,隨風堂,的掌握之中,如何敢不應承,所以……所以…………
柯鎮惡鼓起勇氣,大聲道:“所以,我夫婦實是府州的耳目,兩年來,但凡我們掌握的消息,事無鉅細,俱都告知府州了,我夫婦愧對大人的信任,今日向大人坦承以告,要殺要剮,都由得大人了。”
柯鎮惡說罷,“嗆”地一聲拔出佩刀,雙手託着向前一送。
楊浩注視他良久,忽地哈哈一笑,起身離案,滿面春風地道:“蘆州從未將府州當作敵人,又有什麼消息可以避諱府州的。賢夫婦兩年來對蘆州所立的功績有目共睹,縱有過失,也是家人受人挾制,柯兄有苦衷在先,坦白相告於後,對楊某已是仁至義盡了,你既肯直言相告,那就是還把楊某當兄弟,說什麼打打殺殺的。”
他伸手一搭柯鎮惡的佩刀,柯鎮惡掌上一輕,佩刀便到了楊浩手上,楊浩手指在刀柄上一纏一送,“嗆”地一聲,那柄刀便插回了柯鎮惡腰間的刀鞘。
楊浩扶起他們夫婦,坦然說道:“府州對我蘆州一直竭力扶持,但是臥榻之側,陡然出現一隻猛虎,縱然是敵非友,暗中戒備也是人之常情,柯兄爲家人所累,被迫泄露我蘆州消息,罪無可恕,但情有可願,以功抵過,楊某怎肯加罪。若真有罪,也是楊浩考慮不周,使得柯兄爲人所制,這罪過,楊某也願一力承擔。”
柯鎮惡是個爽直的漢子,聽了這話,感激的熱淚盈眶,囁動着嘴脣十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楊浩笑容可掬地又道:“本官歸來途中,已經見過了折大將軍,並與府州締結了同盟。不日,折大將軍會親赴蘆州,屆時,楊某便向折大將軍親口提出請求,把柯兄和柯夫人的家眷整個兒搬來蘆州,呵呵,當然,如果二位故土難離,那楊某便放你們歸去,絕不留難。如何決定,還請柯兄示下。”
柯鎮惡大爲意外,他當初投效楊浩,卻是發自真心,可是後來家人爲人所制,確也無可奈何。可是以他一向光明磊落的性子,做一個躲在陰暗角落裡的小人,那種良心的自責實也時時地煎熬着他。
所以當“隨風”發出指示,令他向楊浩坦誠一切時,雖知凶多吉少,柯鎮惡還是毫不猶豫地自我告發了,想不到換來的卻是楊浩如此的優容。
柯鎮噁心生感激,卻拿捏不定地道:“大人如此優容,柯某敢不爲大人效力?可……可柯某往日所做所爲,大人……還肯相信在下麼?就不擔心我“……
楊浩仰天大笑:“楊業保的是漢國,趙官家伐漢國困其京師時,還不是徵調了麟州楊崇玉的人馬相助?他們還是親兄弟呢,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楊浩心中,柯兄一直是條忠肝義膽的漢子,以前是,以後也是口楊某不但還要用你,而且兵權地位一概不觸,來日立下戰功,論功行賞,絕不人後。”
士爲知己者死,楊浩這一番話,柯鎮惡算是把自己全心全意地交待在蘆州了。他雙淚長流,跪地說道:“如此,柯某願爲太尉效力,至死無悔!”
楊浩將感激不已的柯氏夫婦親自送出衙門口兒,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眉頭微微一皺:“臭丫頭,我剛回來,你就下了步棋來將我的軍麼?你這是示誠,也是試探呀。我若殺了他們,那便是對府州毫無誠意了;我若殺了他們,剛剛回來,先殺大將,罪名卻是內奸,我這蘆州還穩當得下去麼?
你當我的,飛羽,是吃乾飯的,他們做過些什麼,對我又有幾分忠心我全然不知?哼,也太小瞧了你的男人!本大人連消帶打,便多了兩個真正忠於我的人,你這是給我添麻煩還是送嫁妝呢?呵呵……,…”
想到那日被子渝一路追殺,的那些讓她臉紅的情話,楊浩嘿嘿一笑。
他已經漸漸捕捉到對付摺子渝的不二法門:這個丫頭……吃硬不吃軟的。
痞賴一些,那是她自幼不曾遇到過的男人類型,會令她無以應對;強勢一些,更是別的男人從不曾對這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女使過的手段,這兩種性格的男人恰恰是她從小到大不曾接觸過的男人,距離產生愛情、新奇產生漏點,後人誠不欺我。
哈哈,要是那些苦苦追在乎渝石榴裙下,拼命在這個冰雪聰明、學識不凡的小姑娘面前賣弄自己的斯識才智的公子哥兒們知道他們眼中的這位小仙女兒,其實骨子裡喜歡對她無賴一些、粗暴一些的男人,不知道這些將軍公子們會不會滿府谷的去撿眼升子。
楊浩發覺隨着地位、權力和野心的滋長,他漸漸懂得用心機了,也開始富有侵略性了,包括對摺子渝這隻孤傲矜持小天鵝的侵略性。
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子渝鬥,其樂無窮。小娘子,還有什麼招兒,你就放馬過來吧!
楊浩想着,得志意滿地回過頭來,就見穆羽站在後面,正感激地看着他,做爲他的心腹,方纔與柯氏夫妻的一番舉動,穆羽都是暗暗看在眼中的。
楊浩沒有再提柯氏夫妻的事,他拍拍穆羽的肩膀,笑道:“我已回了自己的府第,還整天跟着我做什麼?你的姆依可姐姐在羌寨我義父那裡,去看看她吧。”
“哦,對了,你順道去找林老,告訴他爲我準備一下,明日,我要去開寶寺,參拜達措活佛。”
“是!”
穆羽答應一聲,興沖沖地走子出去。
楊浩趕到後宅,到了月亮門前忽地站住,後院兒裡頭現如今可是有了四位夫人,誰的身邊若有四個千嬌百媚的夫人,那都是豔福無邊,惹人稱羨,可是……,後院若是擺佈不好,那可要家宅不寧了。娃娃和妙妙都是性情溫柔、乖巧伶俐的,以前她們分別和冬兒、焰焰在一起,倒也波瀾不起,可是如今面對着冬兒和焰焰卻不能那般的隨意了,先去誰那瞧瞧,恐怕另一個都不開心吧?
楊浩思來想去,把心一橫:不管了,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掃房子去!”
楊浩龍騰虎步進了花廳,大馬金刀地住主位上一座,叫道:“來人吶,請夫人們來花廳相見!n
片刻的功夫,俏婢杏兒捧了杯熱茶進來,脆生生地道:“幾位夫人正忙着呢,老爺請喝杯茶,坐一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