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色降臨的時候,別開生面的野餐會纔算正式結束,每個人都飲了酒,帶着幾分醺醺醉意,有些疏狂書生已放聲高歌起來,酒意漸生的人們絲毫不以爲怪,而且還擊掌應和着。
他們對今天的踏青野遊相當的滿意,讓他們感到最快樂的是,他們在這裡不再是一個看客,他們不需對臺土的某位美女品頭論足,而是直接參與其中,這是讓他們最癡迷的一點。
月兒悄悄的爬上天空,已經有些看不清彼此的臉了,他們知道該是回城的時候了,心中充滿了不捨。就在這時,人羣中有人高喊起來,
“請柳行首給大家歌舞一曲,請柳行首歌舞一曲。”正在興頭上的書生們立即興致勃勃地跟着呼喊起來,可是很快他們就醒悟到,天色已經黯了,他們或許能聽柳行首高歌一曲,要她獻舞,大家又怎麼看得到呢?
這時又有人喊了起來,“快看,柳行首在臺土,她要爲大家歌舞了。”這種把戲,瞞得過那些醉眼朦朧的書生,卻瞞不過吳娃三人的眼睛,她們知道這些人都是被柳朵兒安排到其中的,要歌舞也不難,挑起燈籠,或者燃起第火,自然可以高歌狂舞,可是,,那臺上並不見多少木料,現在現去拾柴回來?
就在這時,那些少女們已經笑盈盈地拉着過於靠近古吹臺的書生們向後退去,昏暗中忽然有人高呼一聲,然後就聽“砰,的一聲,一條火龍燃起,划着弧線迅速向前燃去,一圈工兩圈,三圈,最後整個古吹臺的四角都燃起了烈火。
原來,甲有人在那裡掘好了淺溝,待到時辰一倒,將火油傾倒下去,一經點燃,就造成了這樣驚豔的效果,許多人都驚呼起來,紅紅的火光映着他們興奮的臉,這個噱頭完全把他們吸引住了。
然後,他們就發現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正站在那烈火中旬,她背向大家立着,一襲火一般鮮豔的舞裙,一頭青絲長髮完全打開,瀑布般披散在她的肩頭,她的雙手高高舉起,腰肢隨之扭動,擺出一個古怪而魅惑的舞姿。
“咚咚咚咚咚!”聲調古怪的鼓聲一響而止,那紅衣的女子髓部急急一擺,也隨那鼓聲戛然而止,腰鈴和腳鏈悅耳的響聲這時才傳出來。
收腰的紅裙把姓的身材完美地呈現出來,苗條的腰肢,挺翹的臀部,只是剎那一動,一下子就懾住了所有人的心神,他們屏住了呼吸,瞪大了雙眼,看着這從不曾見過的,但是絕對勾魂攝魂的舞蹈。
古怪的樂曲突然大作,臺土的紅衣美人也隨着樂曲聲動作起來,她的舞蹈與大家見慣了的舞蹈大不相司,傳統的舞蹈大量利用手腳動作,而她的舞蹈卻主要利用腰部,胯部和臀部,與樂曲完全合拍的嬌媚舞動,一下子把大家的心都緊緊繫住,隨着她的舞姿用同樣的頻率跳動着,舉子們的呼吸急促起來,他們的臉漲得通紅,強遏着想要隨着那節奏跳動的衝動,緊攥雙拳,漸漸向前圍攏過來。
楊浩教給柳朵兒的這舞蹈,既有印度舞的特點,又大量借鑑了肚皮舞的招牌動作,一旦舞動起來,簡直把性感發揮的淋漓盡致。楊浩自己是不會跳這種舞蹈的,但他有這方面的見識,對方又是一個舞伎造詣出神入化的高手,有他比劃,說明,柳朵兒自行領悟創造,再由他來糾正一些錯誤,竟也完全把那種異域風情的舞姿神韻發揮了出來。
當柳朵兒纖纖的腰兒整個向後彎去,雙臂做着嬌魅的擺動,雙腿跪地,柔軟的身子整個,兒仰躺在臺上,然後又像蛇一般扭動着再度拔身而起,以芭蕾舞的步姿向前奔出,揚起手中一片紅紗,整個人躍到空中去接那紅紗時,她修長大腿旋飛起來的紅裙彷彿也成了一團燃燒的烈火,臺下終於發出了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
吳娃兒和文惜君,沈嬈三人也看呆了,她們見識過波斯大食人的異族舞蹈,甚至還認真學習過,但是她們也沒想到舞蹈可以這樣奔放,這樣狂熱,這樣勾魂懾魄。舞姿狂野迷人,樂曲聞所未聞,妙妙等少女站在臺邊用一種近似呻吟的氣聲腔調口多唱着古怪的和聲,不時發出一聲嬌媚短促的呼喊,光是那古怪的音樂就足以讓人癲狂了。
從來沒有人能把舞蹈跳得像她這麼隨意,當她似乎舞累了的時候,就那麼隨意地坐在了古吹臺上,一隻皓腕搭在膝蓋上,只用足尖,捏成蘭花狀的手指顫動,還有隨着樂曲聳動的肩頭,就能把一種難言的媚惑傳到每個人心裡。
她就這麼坐在那兒,側首看向臺下,臉上帶着嬌媚的笑容,長髮披肩,紅衣如火,古吹臺四周的火焰起伏跳躍着,時而升騰而起,衆人能夠看到的只有她那張嬌接的面孔,整個身子都沒在火焰裡,時而火焰落下,又將她嬌俏,性感,調皮的動作完全呈現出來。
當柳朵兒一甩紅裙,用一個令人驚豔的動作定格在臺上時,臺下的舉子們都瘋狂地叫喊起來,他們從未見這樣撼人心志的舞蹈,無數的人期盼着她能再舞一曲,但是柳朵兒卻退回了小轎中去心楊浩正微笑着坐在裡面,柳朵兒氣喘吁吁,不過雙眸發亮,臉頰緋紅,顯然這一刻的舉動連她自己都陶醉其中了,“楊大人,成功了,成功了,奴家本來還有些擔心呢,想不到他們真的能夠接受,喜歡。”呵呵,那是自然,有些東西,是不分時代,不分時空的。”楊浩微笑道,“舞已罷,接下來就是歌了,我說過,今天要讓你一鳴驚人,明天,將會有無數的舉子把今晚的驚豔一幕竭其所能,用最豔麗的詞藻寫出來,傳遍汴梁城的大街小巷,你歇一下,然後就要用歌聲再讓他們顛狂一次
了。”“是,大人。”柳朵兒雙眼星星一般閃亮,她看着楊浩,按捺不住心中極度的喜悅,突然湊上去在他頰土飛快地吻了一下。
趕進來幫忙換妝的姆依可恰巧看到了這一幕,柳朵兒的臉蛋頓時變得緋紅如火,姆依可也紅了臉,楊浩刻到知道機是因爲演出的巨太成功而有此忌形,輕笑※聲些外了出去。
當妙妙高聲宣佈柳行首還要爲大家高歌一曲時,整個古吹臺周圍的歡呼聲如海浪般掀了起來。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只有古吹臺周圍的火焰還在燃燒,可是舉子的心都被酒精和方纔的支豔舞給點燃了,他們翹首期盼着,期盼着,直到古吹臺周圍的火光一點點黯淡,熄滅”…”人羣剛剛傳出一點騷動,蒼涼的羌笛聲忽然悠悠響起,媽依可吹着羌笛走到了月光下,緊跟着,穆羽穿着一身羌服,牽着一頭駱馳走上了臺去。月光下,他們的身影隱隱綽綽,一股蒼涼的大漠氣息卻隨着那騷鈴聲傳進了每個人心裡,舉子們因爲一支豔舞而悸動的心像是突然被一場春雨澆透,在那蒼涼悠越的光笛聲受到了洗滌,變得和那月光一般透明。
“姐姐,唱支曲兒竟也能想出這樣的方法,那個楊浩哪來這麼多神鬼莫測的奇思妙想?”沈嬈按捺不住驚奇和興奮,向吳娃兒低聲問道。
噤聲,看下去。”吳娃兒也是滿腹驚奇,如果不是因爲自己與柳朵兒是對手,她現在也要爲之鼓掌喝彩了,同樣是唱曲兒,但是這樣一番做作,人還沒有出場,已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也是此道行家,對這種看似簡單,卻有點鐵成金效果的技巧,自然感觸更深。
靡“我問佛,爲何不給所有女子羞花閉月的容顏?
咯佛曰,那只是曇花的一現,用來矇蔽世俗的眼,沒有什麼美可以抵過一顆純淨仁愛的心,我把它賜給每一個女子,可有人讓它蒙上了灰塵………”。
磁洞簫般的聲音,帶着磁性,把空靈的感覺整個兒瀰漫開來,當這一段兒唱罷,柳朵兒持着一支熊熊的火把從轎後緩緩走了出來。
此方纔一身紅衣似火的豔舞女郎,此時換穿了一襲白裳,頭戴一頂白色的風帽,彷彿一位持戒修行的比丘。清風明月之下,她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捻着念珠,唱的縹緲空靈,走得雲淡風清。
能半瓶酷導演楊浩原本能把這首歌從頭到尾唱下來,可是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歌詞他已經記不全了,中旬缺失的一部分只好由柳朵兒按着前後文的風格和意境自己寫了兩段,最後再繞回原來的詞。
化“我問佛,如果遇到了可以愛的人,卻又怕不能把握怎座辦7少佛曰,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柳朵兒用的詞比較白話,但是誰也不會懷疑她做不出詞,尤其是她背後還有一個驚才豔豔,寫得出《明月幾時有》這樣曠世好詞的大才子支持,尤其是用這樣的曲調唱出來,細細品味,只會令人覺得更加不俗。
“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許多人就念着,已是神顛之,魂倒之,情緒不能自己了。
柳朵兒一襲白衣,簡潔莊重中透出一股飄渺出塵的意味,腳下赤雪足,穿芒鞋,別有一番翩然行者的瀟灑氣度,其白勝雪的臉龐清雅出塵,與方纔的豔媚狂野判若兩人。從愛慾,到空靈,強烈的反差,使得所有人鴉雀無聲。
我問佛,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
佛曰,佛是過來人,人是未來佛,我也曾如你般天真…”如玄音禪唱,醒酶貫頂,舉子們定身引頸,如癡如醉,柳朵兒的妙麗清音再一次震懾全場。文惜君看看那些被狐狸精迷住的舉子們,憂心種忡地道,“娃娃姐,若不能把那楊浩爭到咱們手裡,東京汴梁就再無你我姐妹的立足之地了!”舞也有了,歌也有了,接下來是什麼?楊浩已割竊過一次前人詩詞了,他肚中雖還有幾首存貨,卻不敢再用了。他能記得住的,都是經歷過時旬考驗,傳誦千年極富生命力的絕妙好詞,再吟出幾首來必然引得整個汴京城如癡如醉,就算不會穿抑,他也淘弄不出新詞來滿足這些人的需求了。
蘇學士的那首詞,只是他的敲門磚,他真正想做的,是試試這個時代人物的接受力,如果可能,就把他掌握的一些從宋元以來不斷完善直到現代終至大成的表演方式拿出來,那纔是他真正掌握的見識,如今看來,唐宋人物對新奇事物很有接受力,這樣他就放心了。
他今晚要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推銷自己,要讓開封士子都記得自己,在他們之間擁有極大的知名度,那就像是得到了無數信徒念力形成的金光罩,就有了件護身的法寶。
呂祖的,泡妞劍法”再度登場,開封府的楊院長與如雪坊的柳行首俱是一身箭袖,月下舞劍,。柳朵兒本有極高深的舞蹈功底,這飄逸清奇的劍法學得極是出色,只不過經她再一改良,兩人今晚所舞的劍法完全成了花拳繡腿,不具一點真正的攻擊力。
但是犧牲攻擊力換來的是強大的視覺效果,外行看熱鬧,兩人這趟劍法可是看得臺前圍觀的舉子們如癡如醉,在他們眼中,臺上的兩個人真應是天上才該有的神仙人物了。
沌嬈雙拳緊握,不錯眼珠地看着一身白衣,劍光輕颯的楊浩,待他們捏着劍訣收劍當胸的時候,波嬈忽然抓住吳娃兒的手忘形地說道,
“姐姐,若是你不情願去勾引他,那就讓妹子我來代勞吧!”沈嬈的大義之舉,換來的是吳娃兒和文惜君一個大大的白眼,“花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