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這般想,完全是爲了大局,但還是覺得委屈,趙阿菊明顯就是無理取鬧,甚至是爲了報復她。如果她不在家,就沒這回事的。
最後柳小柔是含着淚把碗洗完把廚房收拾完的。
最失望的是原以爲尹振華會說點什麼,哪怕一兩句安慰的話也行,但是,當她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屋裡的時候,他正睡得跟豬一樣,還打鼾,小寶就坐在牀沿上,要是她不來……
至於對尹振華迷之自信的趙阿菊,似乎在浴室洗澡呢,因爲裡面傳來陣陣水聲。也許是懟了柳小柔心情好,此刻正在哼歌呢,就是那歌聲有些……要命。
算了,這些都是小事,她在心裡安慰自己。
第二天是週末,她下班後趕緊進屋換拖鞋換衣服把包放好,又給自己倒了杯涼開水坐在沙發上小口地喝,一邊看小寶在沙發上玩玩具。
只是,這一看就有些生氣,趙阿菊又去地攤上給他買了那種十分廉價的不知道什麼材質做的玩具。
而在這之前,她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這還沒完,她回來的時候趙阿菊恰好想上廁所,就讓她看着孩子,這會兒她一邊出門一邊提褲子,根本不在意形象,還露出了裡面的內褲,也沒洗手,抱着小寶就是一頓親。
見狀,柳小柔坐不住了。
無論是那些玩具還是這些不妥的行爲都不行!
“媽,最近流行手足口病,小寶還小,免疫力低,你親他其他地方可以,但別親小寶的嘴行不行?”
“什麼口病?沒聽過!不過我又沒病,親一下怎麼了?對吧,小寶,奶奶的乖小寶誒,來,奶奶親。”
說着又去親,親的小寶咯咯咯直笑。
無語了,這簡直是**裸的挑戰!
“媽,我不是說你有病,但不管有沒有病都不能親孩子的嘴……真想親,你親其他地方也行啊!”
見小寶笑着去舔趙阿菊的手,柳小柔氣的直接把娃抱開。剛上了廁所,手都沒洗,還讓孩子舔!小的不懂事,老的也不懂麼!
“好好好,就你愛乾淨,我們都髒,是這個意思嗎?老話說得好,吃的髒,不生瘡,振華就是我一手帶大的,那會兒的條件跟現在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他有生病嗎?啊?大驚小怪的!”
“我看你就是自己上班累了,或者在辦公室裡受了委屈,下班回來就衝我撒火!看不慣我就明說,不要這樣陰陽怪氣的,我聽不慣!”
好吧,習慣問題,說不通算了,但玩具的事還是要說。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只要你不親他的嘴,以後我不說了。只是,你看這個玩具,是在二橋橋底那些地攤子上買的吧?你看這上頭的珠子,扯下來起碼有幾十顆,也不牢固,要是小寶抓下來吃進去怎麼辦?”
這個城市被一條江分作兩半,西邊是老城區,東邊是新城區,江上有好幾座橋,柳小柔口中的二橋就是第二座橋的意思,就在他們小區附近。
因爲橋下面積不小,社區便在下面設置了很多健身器材,並些兒童玩樂的設施例如滑梯繩索蹺蹺板之類的,也因此吸引了很多擺地攤的人,賣的都是那種幾塊十幾塊錢一個的小玩意吸引小孩子。
尹小寶玩的就是趙阿菊在橋底下買的。
“是不是我買的你都看不慣?還是存心找茬?我怎麼了,啊,我給你們帶孩子,任勞任怨的,從未喊過一聲苦。你倒好,一點不知道感恩,還對我橫看豎看都不順眼。行啊,我不會帶孩子,你自己帶,行了吧?明天就去辭職吧!這樣你就放心了!”
說着便去廚房準備做飯,尹振華也快下班了,可不能餓着自己的寶貝兒子。
只是,剛剛還好好的趙阿菊,等柳小柔抱着兒子去屋裡拿東西,尹振華一進門,她就紅着眼睛去迎接兒子進門,又是遞鞋又是幫忙掛包的。
尹振華是大孝子,自然要問爲什麼。
“沒事,我……就是剛剛做飯煙燻的,我做飯去了。”
廚房裡有抽油煙機,哪裡來的煙熏火燎?鐵定是柳小柔這個不省心的乾的!
尹振華黑着臉就回到屋子質問柳小柔,是不是跟他媽吵架了,爲什麼要和他媽吵架,畢竟在他心目中趙愛菊是如此的完美,有錯的一定是柳小柔。
“吵架倒是沒有,但我提了兩個建議,可媽覺得我是故意針對她。你知道嗎,媽總是親小寶的嘴,我就說這樣不衛生,最好別親。還有,媽又在橋底下給小寶買了玩具,你自己看,沙發上那種,真的很不安全。”
柳小柔自認爲自己說的很對,但沒想到尹振華根本不聽。
“好了,你別說了,就你講究。哪怕你是對的,說話的時候能不能過一過腦子?柳小柔啊柳小柔,腦子是好東西,不是擺設,可你偏偏不用。老年人都很小氣,你就不能照顧一下她的心情?”
呵呵,照顧她的心情?那誰來照顧她的心情?她還懟她,讓她自己帶孩子,要不然就去辭職呢!
再說了,輕言細語的說話,趙阿菊會聽嗎?
柳小柔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冷笑了一聲就強忍着怒氣去廚房幫忙去了。要不然,一會兒趙阿菊又會說她只知道吃現成了死懶。
再說了,明天週末,她一定要去買菜,買點自己喜歡吃的做,要不然,鐵定要餓死在尹家。
她是有多久沒吃到自己喜歡吃的菜了?
因爲是週末,所以柳小柔睡了個懶覺,等她起來洗漱的時候,尹振華和小寶都還在睡,看到父子倆的同款睡姿,她的心情突然變好了些。
這纔是一家人嘛!
只是,有趙阿菊在,美好的心情休想能維持下去。
“誒,媽,媽媽媽,你做什麼?”
見趙阿菊徑直就往屋裡跑,柳小柔趕忙出聲阻止。
小寶還在睡,最多再有半小時就會醒,她這樣大的動靜鐵定是要弄醒的。最爲關鍵的是,尹振華還在睡覺,正穿着三角/褲衩呢,趙阿菊這樣進去還是不好的。
“我做什麼?我去叫振華和小寶起來吃飯啊!”
“今天週末,讓振華多睡一會兒吧!至於小寶,再過一會兒也該醒了,不用叫的。”
再說也不方便啊!
“你懂什麼!不吃早飯,一天都沒精神!大的小的都不行,再說都幾點了?都需要起來了!吃太晚,中午還吃不吃?你沒聽專家說嘛,要是不吃早飯,胃液就要消化胃裡的器官!”
好吧,又是哪個該死的專家說的!
照她這個說法,那些不吃早飯的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尹振華倒還好說,小寶那麼小,哪裡需要堅持吃早飯?
“媽,振華啥也沒穿,你進去不方便,還是我去叫吧!”
委婉的說不行,那就直說好了!
哪知,趙阿菊異常靈活,將柳小柔一推,輕輕巧巧就閃進了屋子,一邊走一邊說。
“怕什麼?他全身上下我哪裡沒看過!母子倆根本不需要忌諱這些!就你搬回來之前,他洗澡我還幫他搓背,這有什麼的?就你大驚小怪的!小寶洗澡不是脫得光溜溜的,你幫忙洗的?難道你也要回避!”
柳小柔差點被她這番歪理氣歪鼻子,尹振華多大了,小寶多大?虧趙愛菊說得出來!嘆了口氣,心道讓她去吧,她放棄,她懶得管了,這樣總行了吧。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剛剛還睡得好好的小寶果然被吵醒了,哭了一會兒,就由柳小柔和趙阿菊抱去洗屁股洗臉穿衣服了。
至於尹振華,任憑趙阿菊怎麼說,人家說不想起。
等伺候好小寶,柳小柔帶着他在沙發上玩,趙阿菊端了一碗冷熱適中的小米粥進屋去了,粥裡放了一個剝了殼的白水煮蛋。
“我的兒!不吃早飯不行的!來,乖啊,張嘴!”
在柳小柔的目瞪口呆中,倚靠着枕頭半躺的尹振華乖乖地張開了嘴,任由趙阿菊慈祥地給他一勺一勺地餵飯,末了,喂用勺子碾碎了的雞蛋。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要炸了!
且不說尹振華沒有洗臉沒有刷牙,他都多大了?還要已經過了更年期的媽親手餵飯,一口一口的,是不是一會兒還要幫忙穿衣服,湊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不過,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柳小柔又忍了。
反正餵飯的人不是她!
等尹振華起牀洗漱好已經是十點五十,一家人這才準備出門。只是,今日也不知道是不宜出門,或者說不宜一起出門,趙阿菊和柳小柔又槓上了。
“你別看外面太陽大,可小寶還小,穿厚點才保險。”
“媽啊,你看看今天多少度?你看吧,三十六度!這樣穿已經很熱了,真的不能加背心了!我媽說過,人家老中醫告訴她的,冷出來的病好治,熱出來的不好治。”
“什麼?哪個庸醫說的,讓他來跟我對質!小孩子太小,不穿背心萬一一吹風就着涼,到時候感冒了怎麼辦?”
“媽,小孩子的溫度原本就比大人高。晚上他挨着我睡,我感覺自己像挨着個火爐。我們穿個短袖都熱,小寶也已經穿了一件了。你再給他穿個背心,肯定要熱到心裡去的。”
“不行,我說穿就穿!萬一熱了還能脫,冷了怎麼辦?”
“媽你講道理行不行?不行,不能穿!”
尹振華全程冷眼旁觀,沒有幫忙化解矛盾的意思,更沒有插話,而是出言問兩人到底去不去買菜了,都幾點了,不去的話他還想睡覺。
最終的結局是尹振華在家帶孩子,柳小柔和趙阿菊去買菜,對於這個結果,雖然兩人都不想接受,因爲都不想看見彼此,但也是沒辦法的事。
到了菜市場,趙阿菊自然一心只買自己和尹振華喜歡吃的,還買了胡蘿蔔西藍花和雞胸肉準備給小寶添加輔食,柳小柔則不管不顧地去買了自己喜歡吃茼蒿和蘆筍。
想了想,又饞涼拌牛皮菜的味道,也買了一些。
嫩胡豆這種時令蔬菜,過了這段時間是吃不到的。
“我看看你買的啥?天啊,說你不會過日子還真是沒亂說!茼蒿有什麼好吃的,一股子怪味,熱水一燙,一大把最多還剩下一筷子,吃起來也像餵羊的;還有這個牛皮菜,我跟你說,這在鄉下就是拿來餵豬的,專門拿來騙城裡人的,偏你還愛吃!還有這個又是什麼,怪模怪樣的……說吧,多少錢一斤!”
得知了價格,趙阿菊又炸了,說什麼按照這個價錢都可以買好幾根胡蘿蔔了,她倒好,就買了幾片餵豬的葉子,不做飯就是不行,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及至得知蘆筍的價格,更是氣得肝疼。
“小柔啊,不是不讓你吃,只是這也太貴了。你這一把蘆筍的價錢,都可以把我手裡這些全買下來了。振華賺錢不容易,你看他累的現在都還想睡,卻還要堅持帶小寶,你就不能體諒體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