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大夫已經給吳青蘿把完了脈,向宸王施了一禮,回道:“夫人應是服用了什麼極寒涼的東西,但卻也無大妨礙,只是於月事上會亂一些。在下給夫人開一個調理的方子,一年半載的,夫人的身子就可安泰如初了。”
“啊?”還要一年半載的啊,春香急道,“這樣還不算什麼大妨礙麼?我家夫人原本就身子弱,這樣折騰一番,身子可是更傷着了,萬一再有什麼遺留的病症,可是要害了我家夫人一輩子呢!唯有身子是自己的,我家夫人何故好端端的要受這番委屈!”
“春香……”青蘿虛弱道,“你別多嘴。既然鞠先生說能治好,那便是無礙的。不過是花一些時日罷了……”
“夫人……奴婢是爲夫人覺得委屈……”
“有什麼委屈的?”青蘿皺眉打斷了她的話,“殿下待我們這麼好,讓我們在王府裡有吃有穿的,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委屈什麼?便是走在大街上,還有被磕着碰着的時候呢,這一點兒小傷算得了什麼?你快住嘴,別再說了!”
春香見主子惱了,便也只好立刻住嘴,不敢再說。低下頭去,卻還是覺得心有不平,撅着小嘴兒,很是不滿。
宸王道:“愛姬識大體,本王甚感欣慰。本王就喜歡懂事兒的人,這一番苦可不能讓愛姬白受,回頭兒本王一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給愛姬一個公道……”
宸王頓了下,道:“只是愛姬這邊,‘孩子’沒了,卻也不能掉以輕心,可別再回頭兒讓人發現你本無身孕,那可是給本王和你自己,都找了大麻煩。”
“是……殿下放心,妾身心裡有分寸的,絕對不會辜負殿下爲妾身的籌謀。”青蘿道。
事到如今,宸王爲何一直不讓她“小產”,她已經全然弄清楚了。宸王就是要等有人真的出手害她之後,才順水推舟。也就是說,宸王早就等着讓人來害她呢,今日的這一番腹痛之苦,她是必受的,是宸王讓她必受的。
也是,在王府裡的吃住、宸王給她的身份,也不是白給的,不得讓她付出點兒什麼嗎?若是由始至終,她對宸王都沒半點兒用處,此時她也就沒有福氣躺在這張牀上了。
所以不過是一番刀絞般的腹痛之苦,她還忍得住。也覺得,受得值得。
之前風月場所中的摸爬,讓她學會了裝傻。什麼事情知道了、看破了,沒有必要說出來。只要算一算這事兒到底劃不划算就行了。如果划算,不管是怎樣的屈辱怎樣的苦,她都能忍。
宸王見她聽話,也知道這時候她一定已經回過神兒來,明白事兒了,便也無心思在此逗留。只是隨意關切了幾句,便帶着容菀汐離開了。
之前他想讓菀汐過來提醒青蘿一番,原本菀汐也是要過來的。但不知怎的,想了想,又覺得沒這個必要了,說時日長了,她自己總能想得通。看來還真被菀汐給說中了。這女人,真是看什麼事情都準得要命。
“回昭德院吧”,宸王道,“自打我病了,你就陪我一直住在昭賢院,怕是想念你那屋子了吧?”
容菀汐嗔了他一眼,心想你要借我的屋子辦事兒,你就明說,何必要弄得好像多爲我着想似的?
“是怕讓這些雜事給你那昭賢院添晦氣吧?”容菀汐笑道。
“你看你,怎麼就這麼不領情呢?本王是怕你想雪絨了嘛!還有初夏和知秋,我看你也放不下……至於你說的麼,只是順帶着而已……女人們一吵嚷哭啼起來,的確會壞了本王那昭賢院的好風水。”
一進昭德院的院門兒,宸王就嚷嚷道:“初夏,知秋……”
伴着宸王的嚷嚷之聲兒的,是雪絨的汪汪叫。不管有多久沒見到宸王,這小傢伙都依舊不給宸王面子,一見面兒就像要和他決鬥似的!
“起開!”宸王輕輕擡腳踢了撲上來的雪絨一下。
雪絨自覺威嚴受到了挑釁,後退了兩步,仰着頭,對宸王叫得更歡了。
“殿下。”初夏和知秋急匆匆的從後院兒奴婢房裡跑了過來。
這倆丫頭見有人兒回來了,都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好像久開張的青樓裡的姑娘,冷不丁見到來了兩個闊財主一般,就差衝上來抱他們的大腿了!
呃……咳咳……
容菀汐覺得,真是太對不起這倆丫頭了,竟然在心裡做了這一番比喻。整日和宸王膩在一起,果然是近墨者黑。
“你們去,把各方各院的夫人、丫鬟,以及廚院裡的嬤嬤奴婢們都叫過來。對了,讓吳嬤嬤和敬敏也一併過來聽。”宸王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