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天雖然強壓着自己翻騰的思緒,但是看着皇帝的眼神依然不小心泄露了情緒,這般怨憤的難堪的複雜情緒,生生是讓皇帝原本準備奉上的笑臉給凝住了。
皇帝是對裴景天充滿了歉意,但是卻不代表就可以被這般忤逆,他冷了臉,居高之下的挑眉看着裴景天問道:“景天可是怨怪父皇?”
話雖是這般問的,只聲音確實冷颼颼的。
裴景天心中一震,忙躬身道:“兒臣不敢。”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是不敢,還是不會?”
“兒臣不會。”裴景天咬牙說出。只是心卻是更涼了,單子晉無法無天胡作非爲,父皇卻從來不這般冷漠的對待,而是儘自己最大可能的給他善後。而到了自己這兒,父皇竟是來個先發制人。
呵呵……真是可笑啊!
原先他還真的是因爲,父皇喜歡單子晉只不過是外甥像舅而已,卻原是他蠢,看不懂裡面的自有乾坤。
妒忌嗎?裴景天捫心自問,不,他早就過了妒忌的年齡了。他只是恨,怨恨父皇的不公,怨恨他的自私,因爲怨恨他才更想奪得皇位,更想站在最高處,將所有人都踩在腳底下。
因爲自有在父皇的位置纔可以如此任性。哪怕是強佔自己親姐姐的事情,都可以做的如此理直氣壯。
裴景天不禁心內冷笑,他們二人就不怕死了之後無顏去面見他們裴家的列祖列宗嗎?
這種有違天道人倫的事情,他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不覺得羞恥難堪嗎?
裴景天忽然就特別想看看,這件事情若是大白於天下,父皇可還是能夠護得住最寵信的長公主殿下。美人與江山,他到底會取捨哪一個?
這般一想,裴景天心內竟是如此的激盪。
幸好他此時低着頭,這纔沒有讓眼中的算計再次泄露出去。
皇帝雖然不滿意裴景天的態度,但是又想了想,這件事情確實是讓他下不來臺面,便也就作勢說了兩句。然後收起了之前的嚴厲之色。
他讓內侍給裴景天搬了座椅。這才溫和的說道:“朕知道這事兒委屈你了,不過你沒有見過那個許慕依,可真是個拎不清的混丫頭。不娶她也是好的。朕明兒讓你皇姑姑辦場百花宴,將望京內所有適婚的姑娘都請來,到時候你看中哪個,朕就讓你娶哪個。你看看如何?”
裴景天心中呲之以鼻,他當真能夠看中哪個便娶哪個?既不能暴漏他的野心。還有娶個對自己有用處的,像許慕依這種自己撞上來求聖旨的,全望京不會再找到第二個。
他怎麼會沒有見過許慕依,那日她看着自己癡迷驚豔的眼神。實在是太過明顯不說,她本人還親自上前來糾纏。他是喜歡美人,許慕依長得也不差。但是卻不喜歡被人用欣賞的眼神看待。
只是不喜歡是一件事,能夠娶許慕依。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女人嘛,無非就是那點事兒,等接到府中來調教兩天,能夠轉了性子最好,便是不能他也能夠壓制住心中的厭惡。
虛與委蛇這件事情,自出生以來他並沒有少做。
在昨兒接到聖旨的時候,他已經打算好了一切。只現在卻又來告訴他不嫁了,新娘另嫁他人。
這讓他一張臉往哪裡擱,顯而易見的,他裴景天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會成爲整個望京城的笑話。
但是他卻沒有說不的權利。
他一向是個風流倜儻只愛美人的形象示人,他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裴景天只能配合着皇帝的話,露出嚮往的模樣,“咳咳,兒臣當真可以自己挑選合心意的。”
看他如此上道,皇帝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自然。”
“那兒臣可否正妃側妃一起納了,否則萬一到時候看中了幾個無法取捨怎麼辦?”裴景天佯裝玩笑的說道。
“你這混小子,你那滿院子花花草草還不夠你賞心悅目的,這麼貪心。”皇帝笑着斥責一頓。
裴景天便也跟着笑了起來。
如此便算是決定了選妃這件事情。
等裴景天謝恩離開之後,皇帝的笑容收了離開,他問一直站在身後的的邵良道:“老邵啊,你說這孩子方纔的眼神,是不是怨恨?”
邵良白胖的臉隨着笑顫了顫,他晃了晃拂塵道:“三皇子自來是個識大體的,必會懂得陛下的苦心。”
皇帝便嗤笑一聲。身爲皇家人,哪裡有真正的識大體的?無非不過是不到時候暴露自己的心思而已。
最近幾個兒子,爭鬥的越發厲害了。呵,他還年富力壯,還沒有死呢,他們就開始惦念着他的位置了。
果然時風水輪流轉啊。
許灝看着岑西西的眼睛一直是紅的,他緊握着拳頭看看岑西西,在看看她的肚子,如果眼神能夠化形,估計他是想直接把她的肚子給戳爛,看看裡面到底是不是有東西了?
岑西西被自己的想法悚的抖了抖,不自覺的摸了摸滿身的雞皮疙瘩。
許大爺是精分啊,是女兒控啊,特喵的該不會因爲女兒和男人滾了牀單就黑化吧?
好一會兒沉默之後,許灝扯過袖子再一次嗚嗚的哭了起來。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簡直是傷心到無以復加。
歐陽氏嘴角抽了抽,眼中全是嫌棄和不耐煩,但依然是沒有走。她就是要留在這兒,看這兩個人到底要如何的鬧騰。
她佯裝感同身受的也是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我們可憐的依依,就這麼被人給騙了。聽京中的夫人們說,那單子晉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而且之前還曾經成過親,只是新娘在成親當日便暴斃了。聽說是單子晉剋夫呢,哎,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我可憐的依依哎。”
許灝猛地止住了哭聲,赤紅着眼睛擡頭看歐陽氏,“可是當真?”
歐陽氏點點頭。
他便一拍桌子,“不行,我去找陛下,這門親事咱不結,什麼玩意兒啊。”
岑西西撇撇脣,“肚子裡的孩子你養啊。”
許灝往外走的腳步便僵住了,好一會兒才咬牙道:“我養。”
“少來了,到時候孩子生出來給你要爹,你去哪裡給她整一個。”岑西西翻着白眼,說的跟真事兒似的,忽悠道:“生個和我一樣軟乎乎嫩生生的小姑娘,你就忍心讓她沒爹?”
嘔……
爲啥說的自己都想吐。
看了看歐陽氏,果然看到她露出一副噁心的不行的模樣。岑西西就忍不住想要咧嘴吧。
特喵的爲啥她最近越來越壞,惡趣味越來越嚴重。看到別人不舒服,她就無比的舒服有沒有?果然是被三字經這貨給傳染了咩。
“爹爹給你找個比單子晉好千倍百倍的。”許灝繼續咬牙。
“你敢保證那人會像對親生女兒一樣的對肚子裡的孩子?萬一要是表面上好,但是背地裡總是打罵呢?”岑西西回憶了下灰姑娘的故事,直接套用上來,“萬一以後他有了別的女兒,別的女兒欺負小娃娃,整天不讓她吃飯讓她幹活怎麼辦?”
歐陽氏翻白眼。
有許灝這個變AA態在,怎麼可能會有人欺負他寶貝生下來的孩子。可偏偏許灝好想進入了岑西西說的劇情當中,想着小人版的寶貝被逼着幹活洗衣服還要捱餓,就覺得一顆心疼的抽抽。
不行不行,不能出現這種情況。
可一個月就嫁人他又不甘心。
許灝轉着圈子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滿腦子都在想怎麼才能不要便宜了單子晉那個混賬小子。好一會兒終於福至心靈靈光一閃,“好,成親也行,到時候爹爹和寶貝一起嫁過去。”
噗……
你特喵的在逗我玩嘛?
岑西西差點直接被這句話給震得趴地上去,好一會兒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道:“你說啥?”
許灝握拳,“爹爹和你一起嫁,爹爹得看着寶貝不被人欺負。而且爹爹還得給你找個替身,破了那克妻的詛咒。”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你特喵才克妻,你丫全家都克妻。
什麼鬼啊這是?替身是幾個意思啊?尼瑪的一起嫁人又是鬧哪樣啊?當這是勵志劇嗎?家貧的小姑娘帶着身體殘疾的爹爹,加入了婆婆家,先是被人各種奚落看不起,最後卻憑着聖母的包容之心,感動所有人,成爲一代勵志姐。
媽蛋,當老孃是小草啊!
岑西西使勁的翻了個白眼,才把一個滾字給壓下去。
敢找什麼替身,老孃分分鐘滅了你,信不信?就算是代替老孃上花轎都沒門,三字經這貨就只是老孃一個人的。
岑西西嚴詞拒絕了這事兒,拍着桌子,讓許灝保證忘掉什麼替身的想法,否則她就和丫友盡一生黑。
許灝十分委屈的答應了,可轉眼就開始實施了自己的計劃。
他得挑個長得尚可,身條和岑西西差不多,而且還心甘情願的人。
最後,他把主意打到了許俏的身上。
岑西西如果要是知道,特定要生啃了許灝。可奈何她此時正和單子晉做着沒羞沒躁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許灝正在和歐陽氏因爲許俏的未來在爭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