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變化莫測,上午原本是晴空萬里,但是此刻卻已是烏雲密佈,厚厚的雲層似乎想要壓垮天穹般。很沉,帶着令人窒息的壓抑。
伊翼渙一行以最快的速度從中國飛抵日本,因爲他接到了消息,風見桐突然再次發起高燒,而且一直不退,一度處於昏迷狀態之中。
遠處的小道上,車隊緩緩行駛而來。
耀興別苑的雕花銅鐵門沉沉打開,車隊順利地駛入。
繞過一行行的法國梧桐,車子在那棟中式建築前停了下來,前車座上的影急忙下了車,走到車後打開了車門。而同一時刻,伊翼渙也是焦急地打開了車門。
從未有過的沸騰以及擔憂,纏繞着他。
不僅是因爲他對她的身份困惑,更是因爲魅所給他彙報的病狀。就算再怎麼發燒,也不會一直不能降溫。直覺告訴他,這裡面可能會有什麼問題!
不過,一切都要等檢驗報告出來纔有定奪……
“少爺!”
魅看到走進臥室的伊翼渙,恭敬地喊道。
“情況怎麼樣了?”
伊翼渙大步來到牀榻前,琥珀色的雙眸凝望着牀上靜靜地昏睡的女子,低聲問道。
“目前,風見小姐的體溫算是有所控制了,只是一直處於昏睡狀態。醫生正在化驗做初步的檢查,結果應該馬上就會回來。”
“咚咚咚咚”
伊翼渙還沒回話,空氣中就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
“進來!”他沉聲說道。
穿着白袍大褂的醫生徐步走了進來,他在離伊翼渙2米處的位置停住了腳步,隨即,恭敬地出聲,“少爺!”
“她到底怎麼了?”伊翼渙轉過頭,目光直直地望着醫生,俊美的臉龐上擔憂隱約可見。
“少爺,檢查的初步結果已經出來了,但是還不深入,要明確的知道風見小姐的病因需要一點時間。”
“檢查的初步結果是什麼?”
“初步結果和上次一樣,染上了風寒,而且肺部受到感染,引發了高燒。但是,這次檢查結果發現……”醫生擡頭望向伊翼渙,微微頓了一下,然後接着說道,“風見小姐她懷孕了……將近半個月……”
轟隆
這個消息有夠震驚,也夠讓人怔忪!
不管是宣佈消息的醫生,還是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魅,更或者是作爲孩子父親的伊翼渙。在這一刻,所有的人,都呆住了,氣氛一下子驟然變化。
懷孕了?孩子?她有孩子了?她懷了他的孩子?是他們的孩子?
伊翼渙愣愣地凝視着躺在牀榻上虛弱,但是臉頰緋紅的風見桐,心底頓時感到茫然無措,茫然過後,他竟然發現心裡某種喜悅在慢慢地升騰。
這個發現令他詫異!
他竟然沒有厭惡她懷上了他的孩子,他的心底沒有憤怒,沒有氣惱,有的只是喜悅,那是一種即將身爲人父的喜悅!
他的感受告訴他:他要這個孩子!
此刻,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本僵硬冰冷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柔和的弧度。
“少爺,風見小姐身體很是虛弱,有流產先兆,但是體溫偏高,如果用降溫抗炎的藥物,有可能對胎兒造成不利……但是如果不用降溫的藥物,持續的高燒,有可能對患者大腦造成不利影響,同時也會對胎兒造成不利……您覺得保……還是不保……”醫生低聲說着,目光膽怯的看着伊翼渙。
聞言,俊美的臉龐驟然轉冷,他冷酷的目光直直射向站立在跟前的醫生,“你說什麼?我鄭重的告訴你!大人和小孩都要保!而且要萬無一失!否則……你們就自行解決吧!”
“是、是!……少爺!……屬下遵命!……”似乎是被他冰冷的氣息所嚇住,醫生連聲應道。
厚厚的烏雲不斷不斷地聚集在一起,天氣很悶,似乎有着要下雨的預兆,但是卻一直不下,涼颼颼的風在室外掛落一地梧桐樹的葉子。
處於朦朧意識中的風見桐,可以斷斷續續聽到周圍的人所說的話,她聽到他們在說懷孕、流產,然後她又聽到有人在她耳畔輕聲說道:風見桐,你聽到了嗎?我不許你倒下!你要挺過來,保住孩子……保住我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
孩子?哪來的孩子?我們是誰?
誰懷孕了?……誰在她耳邊說話?……
她只是怎麼了?……怎麼睜不開眼睛?……
她的心裡一陣陣揪緊,她覺得那聲音好熟悉,好像一輩子都在她的心裡,只要輕輕呼喚,就能馬上出現般。她想要睜開眼睛,看看跟她說話的人是誰,可是卻怎麼也睜不開,無論她多用力想要睜開,但是都不能成功……
小東西,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如果你保不住我的孩子的話,我會讓所有你認識的人一起來陪葬的……
那個聲音又在耳畔響起,風見桐頓時醒悟過來!是他!伊翼渙!只有他會這樣子叫她!只有他纔會這樣威脅她!
可是……他在說什麼?到底在說什麼?爲什麼她聽不懂?
忽然感覺到一隻手被紮上了靜脈針,突然的疼痛讓她不禁皺起眉。
“病人有了反應……保胎劑已經應用……身體反應正常……”
她感覺有人一直在握着她的另一隻手,那溫熱的觸感從手心一直傳到她的心底。
他們在說什麼?什麼保胎劑?到底是什麼?
孩子……我們的孩子……
突然之間,風見桐腦中一個激靈,一下子反應過來
她懷孕了?她懷了伊翼渙的孩子?
這個發現令她頓時驚慌起來,無知的恐懼向她襲來!
不……我不要孩子……我不要這個孩子……你們幫我打掉……你們幫我打掉他……
她在心底高聲吶喊着,想要制止他們在她身上的搶救,可是她完全不能動彈,也不能出聲,所有的話語都只能在心底呼喊。
爲什麼?她爲什麼會懷上伊翼渙的孩子?
不!……這個孩子真的不能要!……他是伊翼渙的孩子!……根本要不得!……
她要怎麼辦?誰來幫幫她?有誰可以來幫幫她?
無助苦澀的淚水從眼角悄然溢出,無聲的落在純白色的被單上,留下一抹淡淡的水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