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婚,總裁的危險新妻
“你不是要睡自己房間麼,睡吧,明天我陪你參觀學校。”
“……”
明明剛纔那麼悲慼,爲何聽見他沉靜清冽的聲音後,心便漸漸平靜下來。
明知不該動情,卻偏偏不小心動了情。
緊*
江城是個國際性金融中心,地皮金貴,寸土寸金,國際知名的一流大學也不少,但舞蹈專業,尤其是芭蕾舞專業出色的並不多。
季紹霆陪着她參觀了幾所學校,明明是大週末的,校領導上至校長副校長,下至學院院長學生事務處主任都謹慎作陪讎。
顧翩翩在校園裡待的時間越長,心裡一股巨大的渴望就愈發蠢蠢欲動。
江城的大學,校園再大再美,都比不上蘇黎世。
按照原計劃,她下學期就會考進蘇黎世芭蕾舞團,不久便有機會在舉世矚目的蘇黎世歌劇院表演。
季紹霆見她若有所思,只當她還在考慮。
上了車後,顧翩翩從冰箱裡取出一瓶水,有點討好地遞給他,欲言又止半晌,終於開口。
“華旦、江大、江戲幾所學校還不錯,但是……我終究是一直喜歡蘇黎世,纔會考去那裡的學校,而且我一直想進蘇黎世芭蕾舞團,我的理想是進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
她見季紹霆眉頭蹙起,立時不敢往下說了。
他薄脣輕飄飄吐出一句話:“怎麼不說了?”
她閉眼,復又睜開,一鼓作氣,“我想回蘇黎世……我想回我原來的學校繼續跳舞,我假期就回來,蘇黎世假期很多的,或者你有需要的時候我也可以回來,我能儘量扮演好季太太的角色。”
季紹霆臉上毫無波瀾,並不開口。
她靜悄悄地等待他的表態,也不敢追問,感覺心臟時不時都漏跳幾拍。
良久,忽而聽見他似乎輕笑一聲,“我勸你別動這個念頭。”
“什麼?”她一驚。
他語氣淡淡的,但暗藏洶涌,“這次就罷了,如果有下一次,你就不用繼續唸書了,反正我可以養你一輩子。”
顧翩翩被他看似平淡實則陰狠的話語嚇壞了,“你什麼意思?”
他撫着她的臉,竟然露出難得溫柔的微笑,“翩翩,如果你再惦記着回蘇黎世,你就永遠別想跳舞了,我會把你關在家裡,讓你一心一意……生孩子。”
她身子僵住,心底那可憐的一點點希冀終於被他一字一句地殘忍擊碎。
相處這麼久……她大致也摸索到一些規律。季紹霆雖然陰晴不定,但不悅也分爲不發作、發作、笑着發作三個階段。
如果他只是把她訓一頓,還只是第二階段,而此時此刻他笑着威脅她,那麼她是真的觸碰到她不該觸碰的地方,或許是他的底線。
她勉強地笑笑,“好吧,我收回剛纔的話。”
說到底,她還是太傻太天真。季紹霆爲她一擲千金,花了八億美金的天價,或許還不止,難不成真是娶她的名號回來擺着觀賞的?
她自嘲地想着,她實在太把自己當個人了。
花錢娶進門的女人,哪能有資格談理想談人生談自由?她不過是交易的物品,只不過貴了點罷了。
他修長的手指轉而輕捏了捏她吹彈可破的臉頰,似笑非笑,“那麼,翩翩喜歡哪所學校?”
她暗暗嘆一口氣,哪裡還敢再提要求,“今天看過的幾所都很好,你替我決定吧。”
他點頭,“那便華旦吧,華旦雖然不是戲劇或舞蹈學院,但它名下的人文藝術學院院長副院長是國際芭蕾舞大師和文壇名流,不是徒有虛名之輩,而且……華旦有兩棟教學樓是我捐的。”
她覺得他的重點應該是最後一句吧。
念個大學也要在他操控範圍之下。好吧,她也認了。
她甜美的淺笑完全掩蓋任何不滿的情緒,“華旦當然好,一直是省狀元之流纔有機會考進的名校,坦白說,以我的高考成績是絕對上不了華旦的。謝謝你。”
她心底在冷笑。雖然她考不上華旦,但並非上不了華旦。高考後她爸爸也是一直勸她留在江城念華旦的,因爲實在捨不得她出國遠遊,最後拗不過她才由着她去了那麼遠的蘇黎世。
這纔是真正的愛吧,即使不願意你遠走,但只要你快樂,情願放你自由。
如今,既然嫁了季紹霆,她便再不該奢望自由,她再也不會犯今天的錯。
“好,幾天之內你會收到華旦大學人文藝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她覺得自己演技好,他也懶得揭穿。
他的小妻子,仍舊滿身的刺,學不會收放自如,只不過他暫且……還不想拔。
想要離開江城?離開他?
他雖無意將她囚在籠中當只金絲雀,卻也不准她肆意飛舞。
如果她再敢動這種桃之夭夭的念頭,他不介意親手摺斷她的翅膀。
“
去顧宅。”他吩咐司機。
她不解,“爲什麼?”
“今天是你該回門的日子。”
“……”她無語。
沒有婚禮,沒有蜜月,連夫妻之實都沒有,毫無嫁人的感覺,只像是把自己賣了個好價錢,她哪裡還會記得新妻回門的傳統。
何況她已經明顯察覺俞亭懷有二心,顧宅裡其實一個她的親人都沒有。
可季紹霆既然決定了,她何必駁他的意。
到家了就下車,走回去也不見俞亭,傭人說俞亭和張太陳太逛街做facial去了。
季紹霆牽着她的手,不動聲色道,“季太太,不邀請老公參觀參觀你的閨房嗎?”
……
顧翩翩住了許多年的閨房以溫馨的淡粉色爲主調,點綴以粉藍色和白色,典型的公主房。
而且非常非常巨大,比她爸爸和俞亭的主臥還要大。
季紹霆好似視察名下商場的姿態,隨意參觀了她的梳妝檯和衣帽間。
女孩子的東西實在是多,而且他這是第一次進女孩子的閨房,只覺得開闊了眼界。
自打顧翩翩第二次入住季宅,他就已吩咐人打理好她的房間,衣帽間也準備妥當,除了私人訂製款式外,當下所有一線品牌當季新品各買一件,包包也買了幾十個備着,他以爲他夠貼心夠大方。
哪知道他真的小看了首富千金的閨房。
她的衣帽間攤開來可以在巴黎秀場開個三五年的時裝週。
他調侃,“在下一直以爲理應養得起太太,今日得見太太閨房,心倒是虛了幾分。”
她亦笑笑,“季先生是不是後悔了?覺得娶了個毫無特點的富家千金——拜金、虛榮、庸俗?”
她想了想,所有富可敵國的男人應該都夢想着娶一個小家碧玉不慕名利清高自強的女人吧?
她補充道,“我的房間是挺大的,那是因爲13歲的時候,爸爸覺得女孩子長大東西會越來越多,就打通的隔壁兩個房間,三間連在一起,所以房間纔會特別長。但如果你不喜歡,這些東西從今往後我可以都不要。”
季紹霆蹙了蹙眉,盯着她好一陣。
她最大的缺點就是認真,好像他說的所有話她都會當真,一句調侃也能放在心裡,默默記仇。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爲這種無聊的問題向女人解釋,但他還是開口了——
“我娶的是顧翩翩,無論顧翩翩遺世獨立,抑或是拜金庸俗,都是季太太。身爲季太太……不需要爲我省錢,明白嗎?”
她點點頭。
好吧,他喜歡怎樣就怎樣。
她房間的牆壁上掛着許多照片,有穿着學士服的畢業照,也有戴皇冠穿粉紅公主裙的生日照,還有一張在舞臺上跳《天鵝湖》穿着雪白芭蕾舞裙,阿拉貝斯定格的照片。
季紹霆見她待了幾分鐘就無所適從,便問,“沒什麼東西想帶走嗎?”
她愣愣地搖頭。昨天她回來時已經收走了所有覺得想留在身邊的東西,其他實在是身外之物,有沒有都無所謂。
他指着對面那張她穿着雪白芭蕾舞禮服的阿拉貝斯照,“這張照片我很喜歡。”
然後……顧翩翩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傭人在他的吩咐下取下那幅鑲着水晶框的照片。
他這是要……帶回季宅?
臨走前,季紹霆看着她粉嫩的少女房,忍不住問,“你……喜歡這種風格?”
小女孩的性情,他真的摸不透。
“……”顧翩翩也有點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季紹霆簡直有點不能忍自己此時此刻的心理活動,他又不是不經人事的毛頭小子,爲什麼這麼……不知所措?
他語氣盡量平淡,“家裡的主臥……也就是婚房,你享有一半的主權,你有權利改變裝潢傢俱。”
她眸色狐疑,半懂半不明,他這是……體貼照顧妻子習慣的意思?
今天是週末,她不瞭解季紹霆有什麼安排,但是她有幾日沒有回公司,心裡忐忑。
上車後忍不住問他,“今天還有別的安排嗎?如果沒有的話,我想回一趟顧氏。”
“今天週六。”他略有不滿,顧翩翩對什麼都沒有對她爹的公司緊張。
顧翩翩咬脣,“顧氏向來只休週日……”
他沉吟片刻,吩咐司機去顧氏大廈。
顧翩翩下車的時候有點着急,大約是對俞亭充滿了戒心。眼看着季紹霆也跟着下來,不解地看着他。
季紹霆很自然地微微調整領帶,右胳膊微擡,向她示意。
她猜不透他想做什麼,但還是順着他的意思挽上他的手。
顧翩翩倍感驚訝的是,前陣子楚易鬧騰的時候,董事們都懶得來上班了,一副等着看顧氏自生自滅的架勢,然而今天還是週六……人竟然全部到
齊了。
這是季紹霆第二次作爲顧氏董事長出席董事會。
徐琛異常積極,彙報了近日較爲重要的事務,又就幾個項目徵求大家的意見。
本來會議氣氛非常融洽,因爲季紹霆的存在甚至產生了一點點貌合神離的凝聚力。
然而一位姓劉的董事突然沉不住氣發話。
他直接面向季紹霆,“季先生,坦白說,顧氏雖然是老牌企業,產業鏈龐大,但多年來弊病沉積,早已是外強中乾,假象繁榮。”
其餘幾位董事雖保持緘默,但有的止不住點頭,每個人心裡都是一樣的想法。
那劉姓董事見季紹霆面色平靜,便大着膽子繼續道,“在座的多是季氏的老將,在季氏任職沒有十幾年也有七八年,真的很不明白季先生您爲何耗費大量資金收購顧氏,而且除卻收購,整頓所需資金也是無底洞,顧氏這一條又大又破的船,真不如轉手賣出去符合經濟規律。”
顧翩翩整張小臉都白了,今天季紹霆還在場,她想不到竟然有人敢當着他的面如此直言不諱。雖然他說的是真話。可顧氏是陪伴了她19年的家族企業,她怎麼能不心痛?
徐琛是季紹霆的心腹,雖然季紹霆臉色未變,但他已察覺到不妥,忙出言制止,“老劉!這是公司總部的決議,季先生自有定奪!”
那劉董不滿,“徐琛,你年紀輕輕就會來虛的,什麼總部決議?誰知不知道如今整個季氏財團都是季先生一人話事,雖說季先生是亞太區總裁,但中東區、歐美區無不在季先生控制範圍內。”
徐琛低聲斥道,“你住口!”
季紹霆忽的將手中的鋼筆放下,似笑非笑地看向劉董,“別打斷,你繼續。”
那姓劉的見季紹霆肯聽直諫,頓時底氣十足,“季少!我在季氏任職十五年,怎麼都不明白爲什麼您調我來這個半死不活的顧氏!”
修長的手指捏起桌上的鋼筆,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他眸子裡暗暗放火,語氣不明,“你的意思是,讓我賣了顧氏?”
桌上幾位季氏多年的高管,包括徐琛,全都對季紹霆這一動作較爲熟悉,這似乎是他……極怒的隱兆。
衆人噤若寒蟬。
獨獨顧翩翩不明所以,聽到“賣了顧氏”這四個字,心跳漏拍,旋即又加速,撲通撲通,狂跳不止。
如果季紹霆真要賣掉顧氏,她該怎麼辦……
一時間,大腦裡轉過無數個念頭,甚至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脅他不準賣的念頭都有。
那劉董已經預感不好,禁了聲。
季紹霆冷冷地笑了一聲,聲線咄咄逼人,“人人都知道季顧聯姻,顧氏是我太太的家族產業,而我太太今天就坐在這裡,劉訣……你這是在打我的臉?”
劉訣臉色大變,倒吸了幾口冷氣。
季紹霆這話嚴重了……
旁人看得亦是心驚肉跳。季紹霆陰晴不定的性子一向深不可測。此時只覺得劉訣是真的踩到了他的禁.區。
“季少息怒,季少息怒!有話好說!”旁人紛紛勸道。
劉訣軟了語氣,“抱歉,季少,是我失言……”
情況瞬息萬變,顧翩翩一時間緩不過勁兒來,腦子發懵。
季紹霆這是在做什麼?對着季氏的老將劉訣發怒?!
爲什麼?爲了她?!因爲劉訣直言不諱建議他賣掉顧氏?!
季紹霆面色平靜無波,語氣卻極爲沉重狠戾,“既然不滿調任安排,明日起,你就不用再來上班了。”
劉訣心下城牆轟然倒塌,卻抱有一絲幻想,“季少的意思是……讓我回季氏嗎?”
季紹霆神情晦暗,淡淡開口,“季氏?從今往後,我不希望在江城看見你。滾!”
衆人大驚。
就連徐琛跟隨季紹霆多年,都還是頭一次見他在會議桌上命令一個人滾出江城。
然而,季紹霆向來一言九鼎,命令既然落下,再無收回可能。
劉訣膽寒,連滾帶爬出了會議室。
衆人面面相覷。季先生這是……衝冠一怒爲嬌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