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米故事大轉折雙節求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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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黑暗無邊無際。

屋外的雨,一直沒有停,打在窗戶的雨棚上噼啪作響。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幾天幾夜的連續失眠,讓杜曉仁完全沒有睡意。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她慢慢地拖着手開了燈,準備起牀去上廁所。

這是一個在京都市幾乎沒有任何辨識特徵的普通居民小區。她與孫成昊好了之後,就一直租住在這裡。

原來還準備買房紅璽臺。而現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自從手腕被權少皇擰斷了之後,杜曉仁請了病假沒有去上班。無處可去的她,只能暫時居住在這裡。她出的那件事情,由於少教所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加上她已經被釋放,也就沒有人再去追究她的事情了。

工作算是保住了,可她的臉也算丟盡了。

她的手雖然是權少皇親自擰斷的,她卻不敢告訴佔色,甚至都不敢告訴她這件事情。審訊室裡的一幕,那徹骨的寒意,太可怕了。爲了避免更大的打擊報復,她只能選擇了沉默。

一邊在這裡養着手傷,同時也逃避着別人的有色眼光。

手腕受傷了,一個人居住的她,生活起居特別地不方便。

衛生間裡,她上完了廁所,沖水時看着已經在洗衣機裡泡了兩天的衣服,說不出來的沮喪。睡不着了,想着明兒或許會天晴,她索性插上了洗衣機的電源,一隻手在裡面搓揉了幾下,準備把衣服都絞乾淨了,明天再晾曬出去。

“咚——咚——咚——”

屋外,響起了幾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她在京都沒有親人,也幾乎沒有什麼朋友。更何況與孫成昊的事情也不算太光彩,因此,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自己住在這裡。

大半夜的,會是誰來了?

心懸了起來,她擦了擦手,走到客廳的門邊兒,緊張地問,“誰?”

“我,快開門。”孫成昊的聲音隔着房門傳來,很小聲,似乎還喘着氣。

杜曉仁心驚肉跳。

他怎麼會回來了?

按理說,他不是應該還被關押在裡面麼?

她在門邊站了幾秒,在孫成昊不耐煩的又一次敲門後,終於打開了門。

屋門口的聲控燈,燈光很微弱。映照在孫成昊蒼白的臉上,樣子有些恐怖。他的身體緊貼在牆壁上不停地喘着氣兒,身上的衣服溼漉漉地滴着水,臉上不知道在哪兒劃破了皮,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看上去猙獰不堪,一片狼藉。

“你,你怎麼回來了?”杜曉仁的聲音有些抖。

孫成昊像是被嚇破了膽兒,警覺地回望了一下過道,推開她擋在面前的身體就飛快地躥了進*去,惡狠狠地衝她吼。

“老子養了你,愛來就愛,你管得着?”

“你不是……被抓了?”杜曉仁奇怪地問。

孫成昊一腳踢上房門,完全不管她纏着繃帶的手,掐着她的脖子就往屋裡推。

“還敢說?這事是不是你告發我的?”

“我……?”杜曉仁被掐得差點窒息,瞪大着眼睛,不停地搖頭,“不……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我的事除了你,誰也不知道。”孫成昊咬牙切齒,把在ZMI機關審訊室裡受的罪全都算到了她的頭上。勒住她脖子的手越發用力,一臉猙獰兇狠,嘴裡呼哧呼哧喘着氣,好像要把她掐死。

杜曉仁用力掰着他卡在脖子上的手,使勁地掙扎着,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

很快,她的呼吸不暢,雙眼鼓瞪了出來。

滴答……滴答……

她不知自己是否產生了幻聽,窗外一種好像滴水的聲音,在一種瀕臨死亡的空靈狀態裡,顯得格外的清晰,一下下的傳入了耳朵裡。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以爲要被孫成昊給掐死的時候,他終於放開了掐住她的手,重重地喘着粗氣,罵了一聲。

“這次就饒了你!快去給我煮碗麪,快餓死了。”

杜曉仁吐出一口氣,身體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一時回不過神兒來。

“愣着找死啊,還不快去?”死裡逃生的孫成昊,儼然成了亡命之徒,兇橫毒辣的程度,比以往,有增無減。

“我……這就去。”

杜曉仁眼角餘光掃着自己放在沙發上的手機,有氣無力地應諾着。心裡在思考,到底應該先喊救命,還是找機會拿着手機報警。她想,在這樣的雨夜裡,如果喊救命,大概救援的人還沒有到,她就會被姓孫的給弄死了吧?

她心裡忐忑着,見孫成昊往臥室裡去了,就準備向沙發上移動。

不料,那孫子到底也不是傻的,突地想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陰毒地看着她。

“杜曉仁,你不要想報警。我要真進去了,這事兒也跑不了你。”

“我沒想報警……還有,你的事……我可都不清楚……我……”

見她還想紅口白牙的申辯,孫成昊又調過頭來,一把抓住了她的領子。

“你個臭婊子,少在我面前裝逼了。你真以爲你能清白得了?呵呵,我問你,少教所爲什麼會鬧鬼,你心裡很清楚吧?我實話告訴你好了,我是間諜,間諜懂不懂?我潛入少教所,就爲了去男生宿舍拿317院的結構地圖。你想想,這些事情,如果沒有你的接應,怎麼會行得通?他們要知道了,能饒了你嗎?這要是殺頭的大罪。杜曉仁,這一次我沒有把你給供出來,就是看在咱倆過去的情份上,你他媽要敢出賣我。我一定會把這些髒水都潑在你身上,到時候反正我大不了一死,而你……”

說到這裡,他陰陰地看了看她包紮的斷腕,作勢抹了一下脖子。

“哼!而你被擰斷的可就成這裡了……”

杜曉仁傻呆呆地任由他拽着領口,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臉色也是瞬間就灰敗了。想到自己在那個冷凍室裡的遭遇,一動也不敢再動。

孫成昊見她老實了,諷刺地哼了哼,大步往臥室去了。

看着他猥瑣的背影,杜曉仁慢慢地蹲了下來,脊背上全是涼意。

臥室裡。

孫成昊換下了身上溼透的衣服,顧不得先去洗澡,也顧不得這會兒自己體力透支嚴重,爲了活命,還是先打開了電腦,準備聯繫碩鼠。

人就是這樣,一旦被壓到了極點,就會反彈得更厲害。

現在他的情況已經走投無路了,ZMI機關都準備要槍斃他了。那麼,他在國內還有什麼立足之地?好不容易潛逃出來的這幾個小時,讓他不敢想象往後要像老鼠般躲着過日子,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所以,他唯一的希望就寄託在了碩鼠的身上。準備把之前在zmi關押時,無意之中得來的重要情報傳遞給satan組織,爭取立功,讓組織安排他這個功臣藏匿或者出國。要知道,他雖然暫時嚇住了杜曉仁,可他心知那個娘們兒是一個不肯消停的主兒,不考慮好後路,指不定哪天就交代在她手裡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房門口,按照碩鼠教給的緊急時聯繫方法,他從隱藏的文件裡打開了一個軟件。軟件運行時,發出‘嘀’的一聲響,藉着室內的光芒,他一臉蒼白,而面前的電腦,卻泛着幽幽的藍光,看上去格外的詭異。

噼裡啪啦……

他從軟件裡翻找着組織暗語,慢慢寫上。

“碩鼠碩鼠,人魚成功出逃,得絕密情報……程貫西,代號狸貓,系ZMI機關在satan的臥底人員……現人魚請求去國外組織總部……”

……

“面好了。”

杜曉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把孫成昊嚇了一跳。他雙擊軟件隱藏,飛快地合上了電腦,把鼠標一放,隨口問了一句。

“你動過我的電腦?”

點了點頭,杜曉仁‘啪’的一聲,把麪碗放到了電腦桌上。

“在家呆着無聊,玩了一下游戲,你先吃麪吧!”

孫成昊想到軟件有密碼,料定依她的本事,就算擺在面前也沒有辦法弄明白那些東西,也就沒有再多問。端過麪碗來,唏裡呼嚕就吃了起來。餓了這麼久,一碗麪條,也吃得特別香。

好一會兒,杜曉仁就站在旁邊,定定地看着他,看得他有些發毛,才皺着眉頭,轉過頭去,“怎麼?你也要吃啊?要吃自己做去。”

杜曉仁盯着他掛着傷的臃腫肥泡臉,心裡有些反胃。

“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是偷跑出來的吧?不要連累了我。”

孫成昊咧了咧還沾着一點麪條沫兒的牙齒,陰笑了起來,“我養了你那麼久,現在怎麼也輪到你來養我了吧?”

杜曉仁臉色一白,默默地不吭聲兒。

吃完了麪條,孫成昊恢復了些力氣,把麪碗往電腦桌上一放。

“出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不叫你,不準進來。”

杜曉仁不動聲色,默默地退了出去。臥室裡只有鍵盤的敲打聲,而孫成昊坐在電腦面前的身體,很久都沒有挪動過。過了好一會兒,他打了個呵欠,突然站起了身來,一把推開了就在電腦桌前的窗戶……

……

叮……

外面的沙發上,杜曉仁正直愣愣地看着電視走神兒,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停電了?!

她住在這個小區的時間不長,可還從來都沒有斷過電,家裡沒有可以隨時應急的手電,她條件反射地慌了慌,正準備摸索着站起身,臥室裡的孫成昊就跌跌撞撞地撲了過來。

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男人撲到她身上,就急促地呼吸着上下其手。

“你……做什麼?”杜曉仁的痛手被壓在下面,痛得冷汗直冒。

男人一把將她的睡衣剝掉,揚手拋在了地上,就着沙發把她推倒了下去,濃重的呼吸聲,夾雜着說不出來的喘急。

“你說我做什麼?跟你還能做什麼?……臭表子!”

與他做這件事兒自然不是第一次。在黑暗裡,杜曉仁將傷手往旁邊挪了挪,有些慶幸突然停電了,她什麼也看不見,也不用再看見他猙獰不堪的猥瑣樣子了。

一個女人用身體去換取金錢,去換取前途到底有多下賤她不知道,可她卻知道,伺侍孫成昊這件差事兒,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做得下來的。

姓孫的不僅人長得醜,在這件事上也從來不消停。大概有錢人的通病,玩女人玩得太多,一般太正常的玩法都沒有勁兒。所以,他每次總能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哪怕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也不算完。

當然,這不是說姓孫的牀上功夫有多好。事實上,他不僅不行,還非常的差勁兒。但是越是那方面不行的男人,越喜歡變相地找各種方法來折磨女人。而孫成昊每次做這件事兒,他要麼就下死手狠狠地擰她,掐她,要麼就狠狠用牙齒咬她,還非得逼她裝出舒服叫喊不可……

瞪着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她看着黑壓壓的天花板,像往常那樣,儘量讓自己把這件事兒幻想得美好一點。然而,人的感官總那麼真實,這回比往常有過之而無不及,姓孫的肥膩膩的身體在她身上聳動着,手下更是半點不留情的死擰着她身上的脆弱點,在黑暗裡發出畜生一般的興奮喊聲,痛得她渾身直打顫……

“小婊丶子,你叫啊,快叫啊……”

“……你快點行不行?我的衣服還沒有洗完。”

“你說什麼?嗯,說什麼?你在找死?”

男人又卡上了她的脖子,嘴裡嚯哧嚯哧地喘着,估計怕把她掐死了,很快就轉移到了下面,狠狠地掐着她,一下比一下狠,那興奮時的喊聲,像極一個哮喘病患者,好像陷入了一種極度癲癇般的興奮中。

杜曉仁沒有再亂說話,也沒有再掙扎,配合着他咿咿呀呀了幾聲。

突地,她聽到男人悶悶地‘哼’了一聲,身體篩糠般痙攣着抖了起來。接着,耳朵邊上響過一記沉悶地‘噗通’聲兒,身上一輕,男人肥胖的身體就重重地滾到了地板上,再沒有了發出半點兒聲音。

躺了幾秒,杜曉仁覺得不對勁兒,喊他。

“孫成昊?”

“……”沒有迴應。

“孫成昊?”

“……”還是沒有迴應。

杜曉仁摸索着,用那隻好手撐着沙發,藉助着玻璃窗外透進來的點點光暈,往倒在地上的黑影身上摸索了上去。

“孫成昊,你怎麼了,你說話……”

黑暗裡,男人還是沒有動靜。

整個世界安靜了,靜得好像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的呼吸。

眼睛慢慢地適應了黑暗,杜曉仁摸索着把手機拿了出來,用那幽暗的光線往孫成昊的臉上照了過去。乍一看,她瞪大了眼睛,尖叫着‘啊’了一聲兒,手機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翌日。

翻看日曆,已經是七月十五日了。

綿綿的細雨未停,漫長得像是要鋪滿整個夏季。

被現代化污染過的城市天空,濃重的陰霾也讓人特別的壓抑。

佔色剛把小十三送到上學的車上,就接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孫成昊死了。

告訴她這件事情的是孫青。

而孫青,也是從無情的嘴裡知道的。

因爲孫成昊的死,嫌疑犯逃竄的社會危害就輕減了,而無情本來應該受到的處分程度,也會相應地減輕。

孫青告訴她說,孫成昊在昨晚逃亡後,又潛回了與杜曉仁的租屋裡。出事時,兩個人正在沙發上做丶愛,男人在高度興奮的狀態下,突然間掉落地面,就不省人事了。

杜曉仁當即撥打了120急救電話。可是當醫護人員趕到小區時,該小區正處於停電狀態,電工在搶救線路。那個時候,孫成昊就已經處於重度昏迷狀態了,等醫護人員摸索着把人給擡到醫院,哪怕卯足了勁兒,也沒有把他從鬼門關搶救回來,於凌晨五點宣佈死亡。

至於死亡原因,一開始認爲是因死者做丶愛時情緒激動,誘發了心腦血管類的疾病,發生了性猝死。

可是,孫成昊的家人在得知消息後,卻認爲這個死亡原因很可疑。因爲一般來說,性猝死的人一般都年紀較大,或者身體機能本就存在問題。而他們的兒子向來愛惜身體,每年都有在醫院體檢,從來沒有發現過任何疾病,怎麼可能突然死亡?

再壞的人,也是有親媽的。

孫家這麼一鬧,直接就報了警。

不管孫成昊到底犯了什麼事兒,當他變成了一具屍體時,還是有人權的。

於是,這件事情,很快就介入了司法程序。而杜曉仁身上有傷,在警察面前的口供更是疑惑很多,錯漏百出。作爲最有可能的嫌疑人,她當即就被公安機關帶回審查。而孫成昊的那臺電腦,直接進入了追命同志的庫房。

當然,孫成昊沒有白死,他在潛回租屋之後,很快就完成了權少皇對他‘寄予的殷切希望’,將程貫西是ZMI組織潛伏人員,代號‘狸貓’的消息,利用組織秘密網絡傳達給了碩鼠。

至此,孫子的演出完美落幕了。

得知他死亡的消息時,權少皇正在去zmi機關的路上。

沒有半點意外,他淡定地撐着額頭,語氣涼涼地告訴無情。

“找一個可信的人,以匿名的形式,‘偷偷’給孫家父母送筆錢。”

“老大……”無情正在辦公室裡捻着詞兒寫檢查,腦子昏脹,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你錢太多了,沒地兒花了是吧?要不要兄弟替你消費幾個?”

權少皇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的聲音,帶着一種從毛孔裡透出的冷。

“等你犧牲了,老子會給你發特殊撫卹金。”

特殊撫卹金?

無情嗆了一下,腦子極速的轉着。

前因,後果,左左右右一聯繫,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悻悻地回答。

“老大,你這水平太高了。我學一輩子,也學不會你這歹毒勁兒啊……”

“操,你是在誇老子?”

聽着老大的呵斥聲兒,無情懶洋洋地玩着筆頭,回答得漫不經心。

“必須是誇啊,一環扣一環,環環不離,環環相扣……嘖嘖嘖,真是想不佩服你都難了。幸好了,兄弟我跟你是一夥兒的,要不然,哪一天被你給整死了,說不定還會在閻王殿裡爲你祈福,盼着你在陽間長命百歲呢。”

“滾蛋,寫你的檢查!”

“報告首長,一定完成任務!”

擱下電話,無情的脊背還在躥涼。

能將一個死人的利用價值最大化,除了權少皇大概沒別人了。很明顯,他給孫成昊父母的這一筆特殊撫卹金,爲這個反間計的環節,添上了最有力的一筆精彩。

而且……

這麼一來,不僅可以救了程貫西,就連準備秋後算賬的杜曉仁,現在出了事,也與他半毛線關係都沒有,不會讓他在嫂子面前有一點爲難。

一環,又一環。

丫實在是太高了!

果然。

一切都沒有偏離權少皇的計劃,satan組織對此事的迴應,也恰如權少皇所料。因爲孫成昊從逃離、到突然彙報的情報、還有他要求去國外組織總部的申請,他們反倒相信了一直還在甄別身份的程貫西。

事實上,satan之前會懷疑到程貫西頭上,主要來自於京都市的那場明裡‘掃黃打非’,暗裡捉拿龍把頭的行動。不過,現在有了孫成昊告密事件的連鎖反應,satan突然悟出了“真相”——當時龍把頭到達京都市時,接應他與安排臨時住所的人,正是孫成昊。而龍把頭第二日剛離開,警方就接到了ZMI的消息,實在太巧合了。

當時,satan爲什麼懷疑程貫西,也是權世衡提出來的疑點。

到了現在,在權少皇安排了這一場精彩大戲之後,他們自然認定出賣的那人就是孫成昊。而且,孫成昊的舉報,更是像極了賊喊捉賊的反戈一擊。

更何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孫成昊於satan的價值,是不能夠與程貫西相比較的。他不過是一個半路出家的和尚,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而程貫西是satan一手培養起來的精英。孰輕孰重,自然很容易區分。

七月十八日,zmi機關再次接到了狸貓報平安的消息。

與此同時,satan組織也正式解除了對程貫西身份的甄別與懷疑,重新讓他投入了工作,並且升了職,且委以了重任。

一齣戲看似落幕了,可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

京都市公安局法醫在對孫成昊的屍體解剖中,在對死者胃內溶物和肝臟進行化驗時,發現了大量致興奮類的藥物成分。經過進一步鑑定,結果確認孫成昊系服用興奮類藥物引發了性興奮,並損傷身體機能,在精神高度亢奮的狀態,導致猝死。

通過對事故現場的調查,警方在電腦桌上的麪碗裡,提取到了同類藥物成分。因在現場找到杜曉仁與孫成昊搏鬥或爭執的痕跡,警方認定杜曉仁對孫成昊有殺人動機,於7月19日,正式以涉嫌故意殺人罪對她進行了刑事拘留。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佔色沉默了。

老實說,她不太敢相信殺人這件事是杜曉仁乾的。

雖然她慣常會投機取巧,會幹點狠毒的缺德事兒,可她即便再怎麼膽兒大,真還沒有大到敢殺人的地步。更何況,這件事情裡,有太多的疑點……

不過,當時出租房裡沒別人,孫成昊也確實吃下了那碗麪條。

如果不是杜曉仁,又會是誰幹的呢?

三天後。

雨還在纏綿,日曆翻到了7月21日。

佔色陪着孫青一起,剛做完了腰部扭傷的康復治療,權少皇就冒着雨回來了。

一回來,他與她打了聲兒招呼,就徑直去了書房,行色匆匆。

正好佔色心裡也憋得慌,端了一杯茶就進去找他。

書房裡,他正半眯着一雙銳眸,全神貫注地盯着電腦。一抹淺淡的光線隱藏了他鋒利的面部輪廓,也襯得他嘴上叼着的煙火,忽明忽暗,深邃難測。

99999見在他在忙,佔色沒有走過去,遠遠地看着他。

權少皇擡頭,皺了皺眉,目光落在她手上。

“端了茶不送過來,多沒誠意?”

佔色彎脣,淺笑着走近,將茶放到他面前。

“以爲你在忙正事,不敢打擾你。”

“說什麼屁話呢?夫人面前,無正事。”權少皇眼尾帶着笑,邪邪地叼着煙,曖昧地拍了拍她的屁股,一隻手就順勢環上了她的腰,“嗯,我猜猜啊,你有話要問我?”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直接。

見他都這麼問了,佔色也就不跟他繞彎子了。攀着他的肩膀,她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擡頭望着他,語氣沉凝地問了出來。

“四哥,那件事兒怎麼樣了?”

權少皇略略蹙眉,隨口反問她,“什麼事兒?”

“孫成昊那件事兒。”

黑眸危險一眯,權少皇擡手捻着香菸又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菸頭摁滅在了菸灰缸裡,“人死了,與我們就沒有什麼關係了,案子的事情,警方自然會調查。”說到這兒,他目光掃到了佔色臉上的情緒變化,勾了勾脣,又笑着補充。

“你是在想你那位姓杜的同學吧?”

“嗯,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佔色沒有否認。

權少皇挑了一下眉頭,語氣冷鷙,“具體情況,我不清楚。”

心裡沉了沉,佔色默了一下,又說:“四哥,我覺得孫成昊不是她殺的。”

權少皇扶着她的腰,揚了揚脣角,“哦?”

“四哥,你想想,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殺人,尤其像杜曉仁這樣的性格。就算她真的要殺人,肯定也會事先經過深思熟慮,算好怎麼逃避責任纔對。又怎麼可能下了藥,還去打120?不可能,除非她腦子秀逗了!”

權少皇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她身上有傷,不甘屈辱,報復殺人很正常。”

佔色眉頭越皺越緊,“不對,你再想想,孫成昊是突然逃跑的,杜曉仁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會突然回去,更不可能事先就準備好了藥物等着給他下藥。這完全就是講不通的,對不對?”

擡眼掃了她一下,權少皇放下了手裡的茶盞,環着她的身子往後一仰,懶懶地倚靠在了大班椅上,陰涼的語氣裡,帶着幾分笑意。

“你說得很對。可是,她已經招供了。”

“招供了?”佔色失聲反問。

“對!她殺的。”

權少皇說得雲淡風輕。

佔色眉心微擰,有些懷疑剛纔的判斷了。難不成,真是她想得太多了,想得太複雜了?事情也許很簡單,正好是孫成昊把她惹惱了,她突然就想到了這種巧妙的方法,殺了他,再製造出‘性猝死’的假相來逃過法律的制裁?

可……不對,還是說不通。

見她陷入了沉默,權少皇似笑非笑的把玩着她胸前的一縷頭髮,眼眸微微一挑,在燈光下,彷彿跳躍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火花,更如同寶劍出鞘時劃過的光芒。

“佔老師,你現在的任務是養好身體。別人家的事兒,你操的哪門子心?”

佔色知道他關心自己的身體,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

“殺人罪要坐實了,她會判死刑嗎?”

“嗯,差不多吧……”

權少皇語氣極淡,說得極無所謂。

可佔色聽到死刑兩個字,心臟卻像被什麼蟲子給叮咬了一下似的,說不出來那滋味兒。靜默一下,她雙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幽嘆了一聲。

“她雖然做了不少的錯事,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人……四哥,我真是沒有想到,她最後竟然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掌心撫上她的臉,權少皇目光涼薄。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點了點頭,佔色把腦袋靠在他的肩窩裡,鼻子卻莫名的有點酸。

以前,她對杜曉仁是有過怨懟的。可是,真到了這樣的一天,想到她有可能會被判處死刑,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她的心裡並不好受。腦子裡想到的,也不再是她做過多少對不住自己的事情,而是很多與她相處過的景象來。

她與杜曉仁是同學,認真說起來其實算不得好朋友。但是在京都兩個人都舉目無親的情況下,在少教所裡,還是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互相幫襯過,互相取笑打鬧過。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人的一切罪惡,都來自於慾望。

她曾經分析過杜曉仁傷害她的那些事情的心理成因。因欲成妒,因妒生狠,歸根到底,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弱小的人看到了身邊的同類突然改變了命運,一時沒有辦法接受現狀,走上了歧途罷了。

現實的壓力與無奈,讓社會再難有淨土。

當努力工作一輩子卻付不起一套房子的首付時,當週圍的人都在談論着美容旅遊,養生保健,而自己還在爲每天該吃幾個饅頭髮愁時,誰還會靜下來拷問心靈,究竟誰的靈魂比較乾淨?

她默了。

良久。

還是隻剩下無奈地嘆息。

權少皇摟着她的身體,卻理解不透她的心情。低下頭來,他將她的腦袋從肩膀上扳開,擡起她的下巴來,仔細瞅了瞅她,抿着脣一勾。

“佔老師,不要想太多。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自己造就的。她如果不貪圖那些身外之物,又怎麼會去招惹上孫成昊?如果不招惹上孫成昊,又怎麼會落到現在的下場?一切都是自作自受,與人無尤。”

“四哥……”

佔色眼圈兒有點紅。

權少皇輕應了一聲,啄了一下她的嘴,柔聲問,“怎麼了,寶貝?”

佔色嚥了咽口水,說出來的話有點兒哽咽。

“你是不是覺得她罪有應得?哪怕不是她殺的人,也是活該。”

“難道不是?”

“你不明白……當你站在高處的時候,看見的全是別人的‘低小’,可是,只有‘低小’的人才會了解。有時候,他們要的僅僅只是一塊麪包而已。”

“……她要的,可不僅僅只是麪包。”

“四哥,貧窮,太容易讓人喪失尊嚴。”

“嗯。”權少皇嘆氣,抱緊了她,“我理解了,不要傷心了,嗯?”

抿了抿脣,佔色長吸了一口氣,又擠出一抹笑來,“不知道她的父母見到她現在這樣兒,會不會後悔當初離婚的決定……”末了,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偏過頭去,“對哦,四哥,她父母有到京都來嗎?”

權少皇皺了皺眉頭,“我不清楚。你要想知道,讓孫青給你瞭解一下。”

佔色點了點頭。

她能理解權少皇的心情,在他看來,是杜曉仁間接害得她流產,沒有了他們倆的孩子。依了他的脾氣,不上去再狠踩一腳就不錯了,又怎麼可能會多過問她的事兒?

可是,她的想法卻不同。

杜曉仁在京都舉目無親,父母離了婚,各人都組建了家庭,多少年都沒有管過她了。不管過去的好歹,兩人相交一場,人死如燈滅,一切的是非都過去了。到了這種時候。她於情於理,都該去關心一下。

思忖片刻,她看着男人,“四哥,我想找個機會,去看看她。”

“案件還在偵察階段,殺人嫌疑犯不能會見。”權少皇黑着臉。

“我知道你會有辦法的……”

權少皇無奈地瞪了她一下,輕輕捏着她的臉,勾起脣又笑了起來。不過,那笑容牽動着一汪眸底的波瀾,將掩藏在裡面的邪惡因子通通都釋放了出來。

“等你好了,每天讓我做一次,什麼事都可以答應。”

佔色默了,“……你就不能有點別的什麼追求?”

“嗯。”權少皇點頭,嘴蹭過去親她,“那每天讓你做一次?”

“……”

又半個月過去了。

每個人的生活都重新走上了軌道,而事情似乎也塵埃落定了。

在權少皇的整個計劃裡,最倒黴的人就數無情了。

買好的一盒水波盪漾型避孕套,一個都沒有用出去不說,在任務的中途,還被孫青給咬得鮮血淋淋。按冷血的說法,他那隻手腕算是作廢了,等結的疤掉了,指定還得留下一排牙印兒。

更爲悽慘的情況是,冷血同志表示,爲了不助紂爲虐,殘害更多的婦女同胞,他拒絕給他配祛除疤痕的藥,希望他引以爲戒,從此走上正途。

另外,雖然孫成昊的事情是任務需要,但權少皇的表面功夫還得做足了。無情同志,自然又成了倒黴的替死鬼。由於他在執行任務期間‘玩忽職守’,致使在押嫌人員逃脫,zmi機關給了他一個黨內警告,同時還寫了一份深刻的自我檢查,在黨組會議上當衆宣讀。

對他來說,這些都是小事兒。

最讓他嗚呼哀哉的是,本來任務時也沒有佔到孫青什麼便宜,可那個女人任務完了,好像他真成了登徒子和瘟疫似的,不僅不給他好臉色,從此見到他就繞道。除非工作必要,基本上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多扯啊!他還記得那幾個小時的親親我我,而孫青明顯給忘到了九霄雲外,壓根兒就沒把他當成一盤菜。這麼一來,無情公子所有的自尊、自信、自戀全部轉化成了悲催、悲情、悲壯……恨不得找塊兒豆腐一頭撞死。

可人性本賤,果不其然。

孫青越是這麼‘厚待’他,他越是不信她那個邪了。

這麼些年在女人堆裡打滾出來的經驗,讓他自信還是瞭解女人的,心裡尋思着,憑着他的手段,還會有搞不掂的女人?

不信邪的他,真的就開始追求孫青了。並且對外揚言,一定要把她給拿下來不可。

然而,幾次吃癟下來,他痛定思痛,終天發現這個女人並不是在矯情或者拿喬,而是確確實實視他如無物。捶胸頓足之餘,他覺得臉,簡直丟到姥姥家去了。

可牛逼已經吹出去了,石頭也沉入了大海,半點兒旖旎都沒有,孫青就把她震壓回了五指山,哭都沒地兒哭去!

不過,單論感情這件事,比無情更悽慘的人,當屬追命。

自從那天晚上偷雞不成,蝕了把米之後,她初吻沒有了,眼看初戀都要被奪走了。不知道爲什麼,曾經愛得心坎上的權少皇,在她心裡越來越淺淡。

因爲,她沒有時間去想他,那種藏在心裡純純的感情,完全經不起冷血一日比一日狠的糾纏。她每天要疲於應付冷血各種千奇百怪的藉口與理由,哪兒還頓得上對權少皇愛在心裡口難開?

也不知道怎麼的,與冷血接觸得越多,她的腦子裡,關於他的記憶就越多。

這一段時間來,她很容易回想起,她剛到zmi上班時,勇敢得有些二缺的那些荒唐事情來。那一年,她是剛到機關的新人,除了電腦技術比別人牛那麼一丟丟,若論資歷,論背景,可算得上事事不如人。

而且,她有一個致命的缺點,話持多,還大嘴巴。在一個以保密爲原則的軍情機羊,她這個缺點,讓她屢屢違反規章制度。而冷血在zmi是有名的溫馴醇良,內斂又有風度的男人。

她犯了錯,他會損她,可也總是他在幫她。她體能不過關,他會笑話她,卻也會給爲單純傳授她一些小技巧。她性子倔強,出了錯還好賴不分,差點沒害死了自個兒。而那些事情發生時,也是他爲她掃清了障礙,才保了她小命兒。

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仔細回憶往事,她才發現,進入zmi機關這兩年來,冷血似乎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兒。不遠,不近,不黏糊,不撒手。不管她在那個犄角旮旯養神兒或療傷,他總能第一時間找到……

她曾經想過,這輩子,她生命裡最亮的一道風景就是權少皇了。

可這麼一回想,腦子裡怎麼全特麼變成了冷血?丫啥時候鑽進來的?

不敢想了,一想她就累得慌。

但是麼,憑着這些交情,去他家裡冒充一下女朋友,幫他交個差,應該是沒有多大的問題吧?

每一個人的生活,似乎都有改變。

而生活本身,其實又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日子還是在那樣慢慢的流逝,與孫青和無情,冷血和追命幾個人發生的大大小小火花四濺的碰撞不同。艾倫小姐的追男史,簡直就是一部血淚史。她遇到的男人,是史上最難搞掂的男人。

鐵手不冷漠,只是不理睬。

鐵手不生氣,只是沒有表情。

鐵手更不會罵人,只是懶得迴應。

鐵手對她什麼也沒做,因爲他壓根兒看不見她。

這樣的軟拒絕,比真正無情殘忍的拒絕,更讓人無法招架。

這樣一來,在錦山墅完全無所事事的艾倫,爲了消磨時間,就撿起了自己的專業,成了一名‘鑽業’的畫家了。她幾乎把錦山的每一個角落都搬到了她的畫架上。當然,她畫裡的男模,最多的還是鐵手。可,不管什麼角度畫下來,她畫上的鐵手,都是從來沒有過半點表情的。

在佔色的耐心說服下,她終於心甘情願地放棄了習慣的大鸚鵡造型,開始學着留長髮,學着穿多少年都沒有觸碰過的正常裙衫。學着小聲而文雅地說話,學着爲了鐵手做出一切的改變……

可,成效甚微。

微得她都有些焦躁了!

佔色的小月坐完了,算起來,連大月都坐完了。

好在,天兒總算放晴了,又是一天連着一天的大太陽,火辣辣炙烤着大地。

在錦山墅裡活活悶足了一個月之後,在解除‘禁錮’的第一天,她就恢復了正常的工作。

和往常一樣,照常還是孫青送她去的。

雖然她覺得這樣挺耽誤她事兒的,而且有了杜曉仁的前車之鑑,她也不想在工作的地方讓人覺得招搖。可是,不管她怎麼擺事實講道理,孫青同志還是堅持認爲,老大的命令就是聖旨,一定要對她進行上下班接送的全方位服務。

佔色擰不過她,只能接受!

看守所與少教所,本來就只有一牆之隔。她要進入少教所的大門,要從看守所的正門前經過。以前不覺得有什麼,每天看習慣了,與任何鄰居的門兒沒有區別。可是現在,看着那有着荷槍實彈武警戰士把守的鐵大門,她的心裡,莫名就有了些觸動。

杜曉仁如今正是關押在這裡面。

說起來有些可笑,以前在少教所裡,兩個人還常常討論隔壁看守所的事情。有的時候,聽到了他們開飯時的哨聲與喊聲,杜曉仁還會坐在食堂裡,挑着眉頭問佔色,讓她猜猜,他們今兒的伙食會不會比她們的強……

時光易逝,人事易非。

中午,一個人坐在食堂裡,佔色默默地吃着飯,想到曾經的往事,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兒。而這時候,旁邊桌上的幾個女職工正在那兒竊竊私語。至於談資麼,正是已經被正式解除公職,關押在隔壁看守所裡,等待着庭審的杜曉仁。

“……聽說,她毒殺的那個男人,一直在包養她,還準備給她買房呢。”

“……是不是做人小三了,上不了位,就起了殺心?”

“什麼小三,那男的好像沒結婚吧?”

“那好好的幹嘛要殺人啊……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姑娘。”

“誰知道呢?……對了,你們知道嗎?噗,可笑死人了,我聽我檢察院的一個姐妹兒說的。那個男的發病的時候,正跟她在沙發上扯着呢。一開始,還說是馬上風,性猝死來着……你們說,還真是看不出來啊,她的腦子真不簡單……”

“唉!好端端的……就是想不開。”

“可憐的女人啊,想靠男人沒靠上,反倒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要我說,就是活該!你們不知道,瞧她那個樣兒,上次我給她介紹我孃家的堂弟,雖然說是農村的,可人長得比她那個男的強多了吧?!你猜什麼着,她還不樂意呢。我看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還當自己千金大小姐呢?一般人還看不上……”

“……”

輿論與八卦的精妙之處,就在於不用負責。

幸災樂禍的有,落井下石的有,感嘆糾結的也有,說什麼的都有。

當然,以前這些人也曾用這樣的語氣說過她。而現在,當人們議論的焦點變成了杜曉仁之後,她不僅不覺得開心,反倒越聽越煩躁。只不過,這種事情,她沒有與人理論的理由,更不可能有那樣的念頭。唯一能做的,就是飛快地扒幾口飯,然後默默地起身離開。

正當午,天氣有些悶熱。

一個人走過少教所的小花園,她腳步很快。

“佔老師——”

不遠處,李管教正在辦公樓下招呼她。

佔色吸了吸鼻子,平靜了心情,才微笑着走近,“李管教,找我有事兒?”

“我正到處找你呢。”李管教笑着,語氣裡有明顯的恭維,“恭喜你啊,要高就了。”

“高就?”佔色腦袋被太陽火辣辣一曬,有點兒發懵。

“諾……看看吧。”李管教熱情地跑了幾步,過來將手裡的一份紅頭文件遞給了她,“剛接到的通知,艾所長讓我直接交給你就成。”

通知?高就?

難道是……?

佔色抿着脣,默默地接過來,一看,果然與預料的一樣。

該來的通知,終於到了!

通知上面清楚地寫着大字的標題——《京都市公安局新錄用人民警察崗前培訓通知》

按照國家招錄人民警察的有關規定,新錄用的新警通過公務員考試之後,還必須參加警察上崗前培訓,培訓爲期三個月。通知上面,清楚地寫着培訓起止時間,培訓地點,注意事項以及需要攜帶的物品。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她可以從少教所辦理離職手續了。

也就是說,她很快就要穿上嚮往已久的警服了。

拿着手裡蓋着鮮紅公章的通知單,她慢慢地側眸,擡頭,越過少教所與看守所之間相隔的那一堵高高的巡邏牆,看着沖天而起的幾白鴿,陷入了緘默。

當初,她與杜曉仁一起興奮地參加了公務員考試的筆試……

當初,爲了面試的成功,杜曉仁在過生日時,花了大筆的銀子在帝宮裡宴請了孫成昊,並且在那一天晚上失身於他。而她,卻在同一天晚上,見到了宿命糾纏的權少皇……

當初,她們兩個人,一起滿懷希望的參加了面試,結果她鎩羽而歸,而她志得意滿……

當初,她好不容易攀上了晏容,有了公務員考試的補錄資格,卻被她一個小小的計謀毀於了一旦……

而現在,她身陷囫圇,她卻即將開始新的征程。

最重要的是——她成了囚犯,而她成了警察。

命運,總是這麼神奇而無奈,更從來不由人掌握。故事,冥冥中好像始終被人牽引着,卻尋不出那線頭在何處。可是在這一刻,在這個故事突然出現的大轉折裡,本來應該引吭高歌,慶祝全新生活的她,心裡卻突然涌現出了一種與此情此景不太相符的情緒來。

悲憫。

對,就是悲憫。

------題外話------

咳!故事就此,開始進入新的階段了。摸下巴,我感覺,這節奏很快啊……一萬三千字,求個票哈,姑娘們,交票有幸福!

叮呤呤!姑娘們,當元宵節適逢情人節,你們今天準備做什麼呢?

都說今年有四奇:【兩頭春、閏九月、元宵遇上情人節、一年384天】,在這個難得一遇的特殊日子裡,祝大家吃湯圓,拿玫瑰,開開心心,大吉大利。呵呵呵呵,日子一天一天過,小說一天一天更。我們一起迎來了一個個節日,又送走一個個節日,在這個長途跋涉的旅程,很慶幸,有你們一直相伴。你笑,我也笑。你在,我也在。願所有人,都幸福平安!

最後,感謝給二錦送月票,送評價票,送鑽,送花,送打賞的妞兒們,尤其這個月已經給俺送了幾十張的幾個妞兒……特別特別的感動,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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