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鬼川在書房等了有一會兒,卻不見主子過來。
看來最近的傳言是真的,鬼王金屋藏嬌,迷上了一位國色天香的女子,連趙明月都被拒之門外了。
以往王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書房,如今他在書房等了許久也不見他過來,估計依舊沉醉在美人鄉了。
堂堂鬼王,九曲黃泉界的主人,有女人再正常不過,後宮三千也不足爲奇。
過去的那麼多年,他沒女人才不正常對吧?
對。
哪有男人沒女人的對吧?
對!
只是,他因爲新歡疏遠趙明月實在是……覺得明月挺可憐的,鬼王閉關的這段時間趙明月爲了鬼族可沒少費心思。
這新人笑舊人哭的場面落在明月身上,鬼川還覺得挺不是滋味。當年他還以爲鬼王畢生只鍾情於趙明月呢。
自古多情空餘恨啊。
鬼川一邊吃着點心一邊想着這些……
白羽走了進來,他立刻將糕點塞嘴裡迎上來:“白羽白羽。”
就差沒把白羽公主抱放在椅子上。
白羽對他這種熱情敬謝不敏,食指頂住他眉心推開:“男男授受不親,理我遠些。”
而後自顧王椅子上坐下。
鬼川八卦地坐在桌子的另一側,翻轉一個水杯給他將茶倒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但白羽當沒看出來很受用地喝茶。
鬼川嘿嘿兩聲:“白羽,王……在鸞凰姑娘那?”
白羽喝了一口熱茶,然後看着他說了一句:“……你問我,我問誰去?”
“那鸞凰姑娘不是你帶回來的嗎?”
他帶回來又如何?“這跟王在哪兒有關係嗎?”
“裝,王平日都是在書房如今卻不在,作爲貼身護衛的白羽大人還能不知道呢?”
白羽繼續喝茶,純心讓鬼川好奇死。
見白羽不回答還慢條斯理拾起盤子裡的糕點要吃,鬼川出手就奪了去往自己嘴裡送。
“都是男人,有幾個女人很正常,但明月是什麼人啊?好歹也得是個正的吧,打從上次從酆宮回九曲城,把自己關房裡很久,空音雪把人哄出來後也整日愁眉苦臉的,我們都快看不下去了。”
白羽聽聞此言擡頭看向鬼川,忽而一笑搖了搖頭。
鬼川一看這表情,不對勁。
“你怎麼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白羽嘴角一抽:“白長三隻眼,我這叫幸災樂禍?”
“那是什麼?”
“是笑你太傻太天真。”
“你罵我笨。”鬼川拿起糕點要丟他。
後夕晝從外頭走了進來,鬼川立刻放下糕點,與鬼川起身要給他行禮。
“免了。”
後夕晝一邊說一邊筆直走進來,身後還跟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輕公子。
鬼川一愣,還以爲鬼王是跟美女溫存,可沒想卻跟來一個翩翩公子。公子很面生,不過脣紅齒白清秀俏麗模樣很好看。
見到他時拱手作禮,眼中有笑意,看着親切。
“這位公子面生,敢問尊姓大名?”
“在下趙太陰。”
後夕晝道:“太陰坐。”
明月往一旁坐下。
後夕晝看向鬼川:“如何?”
“一個捷報,塔羅已經被趕出普陀城,塔羅軍隊主力被擊散,暫時沒辦法查到他的消息。”
後夕晝沉默聽取。
鬼川繼續又說:“渭水關陽段由陸燕青與三九門趙家聯合淨化,已經初步完成,因爲涉及主將與官員不是戰死就是暴斃,無法追查主謀,白鳩正帶人繼續追查。”
鬼川報告完畢,後夕晝看向白羽:“白羽這邊還是沒動靜?”
白羽道:“果然不出鬼王所料,慕容映真確實前往紫輝宮方向,不過,鬼族影衛不敢走太近,不確定是否進了紫輝宮。”
紫輝宮?
魔君的地盤。
鬼川沒聽明白:“慕容映真又是何人?”
正說到此處。
陀澤上前稟報:“王,趙明月姑娘來了……”
還沒等陀澤說完,慕容映真已然跨入書房的門檻,室內的人都看了過去。
今日的慕容映真穿着一身藍色的衣袍,頭髮束成男子髮簪,颯爽英姿走了進來,模樣讓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看來爲了挽回鬼王的心,這趙明月可沒少費心思啊,鬼川這麼想着。
慕容映真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煽情款款的模樣,變成今日明朗公子,對後夕晝拱手說道:“在下趙明月參見鬼王陛下。”
然後擡頭笑盈盈看着他。
一旁的趙明月不覺挑眉,想當年自己也頂着這副模樣在後夕晝身邊呆了很久,他們的認識還是從這模樣開始的。
不覺嘴角一彎,端起茶合起來。
後夕晝道:“你這又是要做什麼?”
“我想好了,以後就跟着你,你打仗我打仗,你在家我在家,你就是趕我走我也不走。”
“我以爲該說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
“不管你說什麼我權當你是爲了我好,還有,你少拿鸞凰來逼我離開,你根本就不喜歡鸞凰,退一萬步,就算你喜歡鸞凰你們也不可能再一起。”
似乎是吃了什麼定心丸,慕容映真此時喜上眉梢十分輕鬆。
“噢?”後夕晝緩聲問,“爲何不可能。”
慕容映真:“你還裝,你當真以爲我不知道鸞凰是個墮神嗎?她在酆宮的消息一旦傳到天界,你們根本就不會有什麼結果。”
“笑話,本王要與誰有結果還需要天界批准不成?”
“你就不怕天界以此爲由討伐你?”
“你覺得本王會怕嗎?”
慕容映真驟然蹙眉,如今她當真一點捉摸不透後夕晝的心思,看了他半晌她忽而哼了一聲:“不管,就算鸞凰在,我也要跟着你,大不了你殺了我啊。”
她一副我就不信你真捨得的嬌氣。
以前她在他面前不也任意妄爲嗎?她現在就是要不管不顧的,總有後夕晝妥協的時候。
“我說過,你與我最好不要再相見。”
“你再拒絕我立刻去找塔羅與他同歸於盡。”
“適可而止。”後夕晝的聲音很冷,目光鋒利地看着她吐出兩個字,“犀嵐。”
適可而止,犀嵐。
慕容映真脊背一僵,不過很快她轉向了門口:“犀嵐在哪兒?”
並沒有啊。
她又轉過頭看向後夕晝:“犀嵐不是已經死了嗎?”
後夕晝面無表情道:“你當真以爲你演得天衣無縫?”
慕容映真擰眉看着他,不可思議道:“後夕晝,你是怎麼了?我是明月,趙明月啊!”
“哼。”後夕晝冷淡一笑,用看穿她的眼神看着她。
慕容映真有些抓狂:“你爲了拒絕我還能找出這樣荒誕的理由?我是明月,白衣知道,鬼川也知道啊,我已經在九曲黃泉帶了二十一年!”
鬼川目瞪口呆,一時之間還消化不了鬼王說那話的意思,出於條件反射他應了明月的話問:“王是什麼意思?”
這個趙明月不僅認識他們,而且也有過去的記憶,模樣更是一模一樣啊。
“明月怎麼可能是犀嵐小主?”
犀嵐小主不是已經死了嗎?
後夕晝沒理會鬼川直視慕容映真:“你所掌握的那些明月過去的記憶,是憑藉犀嵐的記憶拼湊的,所以你記得大事件卻記不得細節。”
“原來你還是介意我沒想起過去的一切?你說我的記憶是犀嵐的,難道犀嵐跟你去過無月島?去過臨京李慕白那嗎?”
他想要說的就是這個。
“我問過,所有的記憶片段除了可以承前啓後拼湊的之外,所有的記憶不是有犀嵐在場,就是有蒙律在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定然盜取了蒙律的記憶,所以你最先遇見的人是蒙律,而後纔再三九門遇見我對嗎?”
慕容映真目光一沉:“就因爲這個,你斷定我是犀嵐?你想趕我走也沒必要用那麼多的藉口。”
“那日我特別問了你與明月在十八里村斗酒的事,那日蒙律正好沒在,除了你我就是明月,而你所記得的部分敲好是犀嵐所經歷的部分,你爲了表現出你就是趙明月,卻沒發現越是過多的回憶越暴露你的身份。”
“呵。”慕容映真笑得無可奈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那本王再問你一句,慕容映真的魂魄你是從哪兒拿到的?”
這一句讓慕容映真驟然一愣:“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在後夕晝的目光之下,慕容映真越發顯得無處遁形,忽而有些惱羞成怒道:“我到底哪裡不是趙明月?!”
後夕晝道:“你要我將犀嵐從你體內揪出來嗎?”
“……”慕容映真看了他半晌忽而瘋狂地大喊,“後夕晝,你到底要我怎樣?我模樣是趙明月,回憶是趙明月,甚至我的身體裡也有靈犀之力的反應,我苦苦等了你二十年,究竟哪兒不是你要的那個人!”
相較於慕容映真的歇斯底里,後夕晝更顯得慢條斯理。
“你體內的靈犀反應是以前明月在你身上下的術法留下的,你應該明白無論怎麼模仿你都不會成爲另外一個人,除了犀嵐你誰也不像。”
“……”慕容映真胸口劇烈起伏,“所以,你怎麼也不會要我趙明月了對嗎?”
“我要趙明月,但你不是。”
“她已經死了,已經魂飛魄散!”
“那我也不會要一個假的她。”
“哼……啊!!”慕容映真惱羞成怒,身後的傢俱器件都跟着浮起來,“後夕晝,我究竟哪兒不好?我願意爲你成爲另外一個人,我什麼都做了你爲何還是不滿意!”
她惱怒之餘,身上的器件驟然要朝着後夕晝等人飛來。
只是發力的瞬間心臟驟然撕裂一般,雙腿跪地,所有物件又重重歸位。
她身上若隱若現地又出現了勒痕,那是以前趙明月在她身上留下的術。
“不可能!”慕容映真面色駭然,“不是已經消失了嗎?怎麼會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