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內樓臺高聳,路道用灰色石板鋪成,四通八達。街道寬敞,兩旁有商鋪酒肆林立。街上有挑貨郎走着要喝,路旁有攤販在買早點與果蔬。
而她一早已經被這樣的聲音驅趕數次。
“小叫花子,不都死了嗎怎麼還有?!一大早的真是晦氣,滾滾滾,趕緊滾!”
這穿越有點背,前不久自己還是一個富足的陰陽師,現在居然成了窮困潦倒的乞丐,趙家祖上積了什麼孽怎麼就沒人跟她說?
要活着,她必須找份工作掙錢。但這一身打扮還沒進門就被人給轟出來。人靠衣裝馬靠鞍,衣服買不起,她就只能先串衚衕裡看有沒哪戶人家外頭曬有衣服的,先“借”一身穿穿。
人生地不熟的趙明月走着就進了死衚衕,望着高牆她暗自嘆了口氣,要倒黴喝水都塞牙,行厄運到哪兒都碰壁。
此時身後傳來:“還敢跑,你這臭小子敢偷主人家的東西……站住!給我站住!”的叫喊聲。
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爺在後邊追着喊着,逃跑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眼看大爺都追不上了,可偏偏這孩子就倒黴催的跑進死衚衕裡。
小子慌慌張張要爬牆,但牆太高爬不上去,他回頭對趙明月着急喊着:“給我墊腳,我給你錢!”
墊完腳他上去了她怎麼辦?別鬧,這不叫墊腳叫墊背。明月聳肩攤手錶示無能爲力。
老爺子三步並兩步攆上來就拉住孩子的腿拽了下來:“看你還往哪兒跑!”
小子這麼被拽下來,身上一個鼓囊囊的袋子直接砸趙明月腳邊。估計是他偷出來的贓貨,落地的聲音很沉,估摸是銀兩或珠寶,那兩人扭打着沒顧上。
那小子現在只想逃命瘋狂掙扎:“你再不放開我就不客氣了!”
“偷了東西還敢放肆!”老爺子死活拽住孩子回頭喊,“該死的都跑哪兒去了,人在這兒呢!”
看來老爺子還有幫手。
孩子知道要被抓回去那就是一頓皮肉之苦或牢獄之災,甚至還可能會被打死,心急地隨手抓起牆角的木棍就要輪下去。
“你敢打,你敢打!”老爺子體力抗不過去,瞪着眼想要震懾取勝。
但那小子已經急紅了眼哪能真被震懾住,當真擡高木棍就掄下。
老爺子連忙捂住腦袋,這一棒下來得要他老命。
“誒誒!”原本不想搭理的趙明月一看這架勢趕緊上去抓住木棍,“真能打壞了。”老爺子年紀這麼大了真打出個四五六的可就糟了。
接着三個人扭打了一團。
過了好一會兒,幾個年輕人跑過來將那小偷給擒住,接着一頓責罵痛打。
看着他們鬧成一團,趙明月有些後悔自己幹嗎參和這事,這麼一動幾乎把這具身體僅剩的能量給消耗殆盡,站起來都有兩眼發黑的衝動。
那老爺子忽而開口叫住她:“誒,小子……小叫花子!”
“叫我?”
“叫你。”那老爺子走了過來,上下打量瘦巴巴又髒兮兮的孩子,拿起剛纔那鼓鼓的袋子問她,“知道這裡邊兒是什麼嗎?”
“不就他偷出來的東西?”
“剛纔你可以拿走它。”
是啊!明月就差沒拍大腿,她剛纔應該拿走。“現在提醒是不是晚了點兒?”不過轉念一想,趙明月直視老爺子微微一笑,“爺爺,您現在要能賞我點兒那是最好不過,我很餓。”
這小叫花倒挺特別,不怕生,說話底氣足。再看那雙眼睛透亮清澈,老爺子眉一挑問道:“你想要多少?”
“我能開價?”
“如果合理興許我會答應。”
明月目光一動,此刻她可不是名震陰陽界的趙明月,而是食不果腹的小乞丐,立刻嘴兒很甜地說道:“爺爺,我會做很多事,不怕苦也不怕累,如果可以您能給我一份活兒幹嗎?”
不要錢要活兒?目光長遠,且不是懶惰之人。那老爺子又是一陣挑眉,再問:“你可知我是哪個府上的?”
“不知道。”
“我們府上招人是要經過精挑細選,嚴格把關,你能勝任?”
老爺子這時候顯出一絲得意的神色,顯然他所在的府第是大戶。趙明月聞言嘴角微微揚起,卻謙遜低頭說:“您放心,我比他能好些。”
他指那小偷。
老爺子聞言眼角立馬抽動幾下有些尷尬,還精挑細選嚴格把關結果還不是有這手腳不乾淨的東西?被小叫花子這麼說也着實有些丟人。
小叫花子是髒兮兮的但好歹也救了他一回,沒貪那包錢財,口齒還算伶俐,府上正好招家僕就讓他試試,也算還他個情。
“今日就算你運氣好,我們府上正好要招個男丁,你就隨我回去試工。”
男丁?可她是女的啊……男的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