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VS腹黑相
花傾顏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而是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滿滿的倒上一杯,一飲而盡,再到,再引,三杯下肚,花傾顏靈動的眼神蒙上些許迷離,把酒望月,展顏輕笑: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
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裡。
一首《把酒問月》吟出,震驚了在座的所有人,這是何等曠達博大的胸襟和飄逸瀟灑的性格,聽到的文人書生都讚歎不絕,而知道花傾顏身份的墨熙宸,花傾羽和王刺史,更是震驚百倍,一個女子,能做出這樣意緒多端,隨興揮灑,又潛氣內轉,脈絡貫通,極迴環錯綜之致、渾成自然之妙;加之四句轉韻,平仄互換,抑揚頓挫,更覺一氣呵成,有宮商之聲,可謂音情理趣俱好的詩來,實在難以想象,這樣的詩作,是出自一個女子之口。
特別是墨熙宸,因爲失態而呆呆的看着花傾顏清秀的面龐,竟有一瞬間絕對,眼前的女子美麗不可方物,婷婷之姿,風華絕代。
“啪啪啪~~”一瞬間的靜謐之後,一道掌聲遠遠的傳來,只見三樓憑欄處,一紅衣美人,拍手叫好,在看到花傾顏看向他的眼神之後,只見紅衣美人一旋身,絕頂輕功,宛若飛仙,穩穩的落在二樓欄杆裡,邁着輕緩的步伐,向這裡走來。
“流華姐姐——”花傾顏開口便叫了一聲,向即墨流華招手。
來者不是即墨流華是誰!
看到來人,王刺史不由得握緊杯盞,花傾羽不動聲色只是靜靜的看着像這裡走來的即墨流華,墨熙宸則是跟個沒事人似的,品茗賞景,慵懶隨意,對即墨流華的出現,沒有任何態度,就跟即墨流華是一樣。
而四周的人,聽到花傾顏的“姐姐”二字,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天下誰人誰人不曉,瓊國首富即墨流華最討厭別人當他是女人了,凡是要即墨流華聽到,都沒有一個好下場的,可憐了這麼一個才華橫溢的小公子了。
衆人不禁替花傾顏惋惜了起來。
而衆人怎麼也沒想到,接下來的一幕,竟然是這樣的:
即墨流華走進,伸出一隻修長白皙的美手,竟然輕輕的揉了揉花傾顏的頭髮,溫柔至極,卻風情萬種的聲音,只說出了一個字:
“乖。”
剎那間,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雷得外焦內嫩,肉香四溢。
“東家。”剛剛刁難花傾顏的那個侍女,見到即墨流華,趕緊行禮。
“在這裡加一張椅子,這裡風景甚好,我要在這裡用膳。”即墨流華淡淡說道,慵懶隨意,絲毫不在意一旁王刺史敵視的眼神。
“墨相,麻煩你把我家小顏兒的詩寫下來如何,千古絕句,不過如此,如果在配上墨相的字,必將千古流傳。”即墨流華坐在花傾顏身邊,一臉隨和的看着視自己爲無物的墨熙宸,不知死活的提要求。
“一字千金如何?”出乎意料的是,墨熙宸竟然同意了。
即墨流華滿意一笑,一雙桃花眼中流光溢彩,一個“好”字,說得咬牙切齒。
但即墨流華出於奸商的直覺明白,跟墨熙宸討價還價,這價錢只會一高再高,爲了得到一幅字,即墨流華只好捨棄金子了。
天知道,他要是得到這幅字之後,他倒手再賣的時候,會翻出多少倍的價錢。
“即墨公子果然爽快,筆墨伺候。”墨熙宸微微一笑,萬物失色。
氣得即墨流華牙根直癢癢,好你個墨熙宸,比本公子還奸!
即墨流華瞬間就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奸商”的名號不保了,但爲了這副字,他忍了。
筆墨鋪好,墨熙宸執筆輕揮,洋洋灑灑的一百一十二個字,一氣呵成,沒有再次吟誦,竟然一字不差,不得不說墨熙宸記憶力驚人。
落款,
花傾顏詩,墨熙宸字。
最後墨熙宸拿出大印在名字底下一印,花傾顏一看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自己沒有印章,是不是顯得太寒酸了,一個想法入住大腦,花傾顏直接用嘴咬了一下自己的食指,往自己名字底下一印,小小的手印在大氣的印章旁邊,就顯得寒酸多了,但並影響整體的美感。
“十五萬金,即墨公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墨熙宸冰涼的聲音響起,把沉浸在字與詩之間的即墨流華叫回了魂。
即墨流華一聽墨熙宸的漫天要價,當即火了,“加上落款才一百二十個字,應該是十二萬金纔對,墨相你是一國丞相,一言九鼎,不要欺負老實人。”
“本相的大印十萬金,顏兒的血印十萬金,共計十五萬金,一點沒差。”墨熙宸非常淡定的說道,雲淡風輕,說出的話卻氣死人不償命。
“你一個大印比字還貴?!”即墨流華瞬間炸毛,陰險,陰險,墨熙宸不是一般的陰險。
墨熙宸羽扇輕搖,好一派慵懶閒適,“那抱歉了,這幅字本相不賣了。”
一旁的凌雲配合的要把字收起來。
“那墨相是不應該給本公子宣紙和筆墨的銀子,宣紙是上等的秦朝金絲宣紙,筆是稀有的紫毫筆,墨是極品紫墨,共計二十萬金。”一邊把玩這手中的血如意,即墨流華一邊懶洋洋的說着,妖嬈的聲音看似無意,卻字字珠璣。
“那我作詩,是不是也應該有金子啊。”花傾顏聽得眼冒金光,一雙堆滿金元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在墨熙宸和即墨流華之間,閃啊閃的,恨不得把即墨流華這隻超級土豪給生吞了。
“沒有。”即墨流華陰沉着一張俊臉,沉聲道:“十五萬金,成交,來人取銀票來。”
墨熙宸示意讓凌雲收起銀票,保持着一關的冷清高貴,像即墨流華告辭了。
直把即墨流華給氣得閉關好幾天,出關之後,四處賺錢,發誓要把損失的十五萬斤賺回來。
回到客棧,墨熙偷偷的把十五萬金的鉅額銀票塞給了花傾顏。
“宸,這個我不能要。”花傾顏直接拒絕了墨熙宸的好意。
“收着,到了炎國後,用錢的地方很多,只要你想活着,不光是要靠這個,”墨熙宸指了指頭,把銀票塞給花傾顏,又道:“還要靠這個。”
“宸,你爲什麼對我這麼?”眼眶溼潤,花傾顏吸了吸鼻子,不讓自己哭出來。
墨熙宸轉身看向窗外的月色,道:“你能有今天的境地,多半是本相害的,這就當是本相的補償吧。”
“你不喜歡我了嗎?”花傾顏看向窗邊這個風華絕代的背影,他對她的好,都是他對她的愧疚嗎?
“我們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依舊清泉般冷清的聲音,這次聽在花傾顏的心裡,不在是沁人心脾的舒爽,而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如果你不想去炎國,拿着這筆錢,找一個誰都不認識你的地方,平平安安的過一生也不錯。”墨熙宸的聲音,再次響起,烏雲爲明月遮上了一層薄紗,掩飾着墨熙宸眼底一閃而過的悲傷,剎那間,不見蹤影。
“墨熙宸,你當本小姐是什麼了,沒有你,本小姐照樣活得逍遙自在。”花傾顏甩手揚起一疊銀票,無數的銀票在房間裡漫天飛舞,花傾顏跑出了房間,不見了蹤影。
只留下一屋子洋洋灑灑的紙片,和如仙般的身影,獨自望月。
共看明月皆如此,顏兒,你永遠在我的身邊。
翌日,花傾顏神色如常,墨熙宸亦神情不變,一如既往的清冷若仙,與花傾羽一道去了刺史衙門處理人們的冤情,三人的辦事效率極高,午時剛過便處理完了所有的狀紙,花傾顏音容笑貌依舊,與花傾羽,墨熙宸談笑風聲,會客棧告別了,楚絕,薛恆,南靈韻,便乘着一輛低調的馬車,出了千面城。
突然,一輛馬車橫在幾人前面的官道上。
“喂,誰的馬車,趕緊讓開。”花允生氣的大吼。
“花姐姐,你真不厚道,竟然就這麼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馬車裡鑽出,小小的俊臉上,很是不滿。
不是剛剛不肯見花傾顏的南錫仁是誰?!
“小子,你不是不肯見我嗎?”花傾顏跳下馬車,雙手環胸,饒有興趣的看着對面馬車上的小小身影。
“我可是沒打算跟花姐姐分開,告什麼辭啊。”小錫仁非常大方的衝花傾顏翻了兩個白眼,一副你白癡的欠扁表情。
“小子,怎麼對你三姨說話的。”南靈韻兇巴巴的把小錫仁拽回馬車裡,從馬車裡跳下來,拉着花傾顏的手,道:“顏兒,我答應仁兒跟他回他爹家住了,我們正好一道。”
“三妹,我們一起走吧。”薛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南靈韻身邊,開口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