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暖的手一頓,楚榮怎麼會突然來了?
這個時候,正是較爲敏感的時期,若是被端木初澤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想到了哪裡去?
“小姐,您看,是見還是不見?”
沐心暖有心說不見,可是幾年來的相處,讓她知道,楚榮有時太過執拗的性格。若是自己執意不見,怕是他也未必就肯罷手,怕是今日不僅會不走,說不定還會鬧大了。
沐心暖略有些頭疼,自己當初實在是不該對他的態度有些溫柔了。如今,果然是作繭自縛了麼?
沐心暖想了想,依着端木初澤的本事,定然是已經知道了楚榮到了沐府。既然如此,倒不如一次性地說個清楚。
“先去將大公子和二公子請到我這裡來,然後再請楚公子進來。”
“是,小姐。”
沐清軒和沐清遠雖然是進了月軒,不過大致也明白了姐姐請他們來的目的,二人倒是聰明,乖乖地進了正屋,吃着點心喝着茶,順便還談論着,此時外頭亭子裡的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榮月聽着兩位公子的嘀咕聲,一時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還笑?若是被姐姐知道你在背後取笑她,看她怎麼罰你?”沐清遠笑道。
榮月撇了撇嘴,明明就是在笑他們這兩位公子,好不好?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只能是默默地斂了笑,小心地伺候着兩位公子。
“楚榮,對不起。”兩人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沐心暖先開了口。
楚榮苦笑一聲,“說什麼對不起?是我沒有這個福氣。阿暖,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如果當初我妹妹沒有三番兩次的爲難你,你可願意嫁我?”
沐心暖微微一愣,這個問題要如何回答?
說會?那楚榮自此以後,豈不是與楚茉莉便徹底地生了嫌隙?
可若是說不會,那自己又豈不是將他傷的更深了些?
看出了沐心暖的左右爲難,楚榮卻是輕笑了一聲,“你不必再想了,我知道了。”
“楚榮?”
“阿暖,我喜歡你。以前喜歡,現在也喜歡。不管你將來只是沐心暖,還是成了長樂王妃,你在我心裡,都是無可替代的。阿暖,我說過我會護着你,這話,永遠都是有效的。”
“楚榮,你,你這又是何必?”沐心暖的聲音有些哽咽,對於楚榮,她又豈是半點情分也無?
只不過,那種類似於兄妹的情分,終究還是與對上了端木初澤的感覺不同的!
事實上,她也的確是曾經想過,若是自己將來嫁人,楚榮是她最好的選擇,畢竟兩家的長輩交好,且楚夫人也是真心地疼愛自己。自己若是嫁過去,至少不會再重蹈前世的覆轍。
可是事情總是出人意料!
誰知道會突然蹦出了一個端木初澤?
誰又知道,那人竟然是在四年前就開始策劃着怎麼將她給拐走了?
“楚榮,是我對不起你。它日,但願我能別的方式,回報於你。”
別的方式?
楚榮輕輕地闔了眼,眸底的無奈、痛楚,盡數被遮了去。
“阿暖,長樂王此人三年未曾回京,如今回京的時日尚淺,對他的瞭解,大多數人,也只是流於表面,你自己可是要睜大了眼睛,莫要被他給騙了。”
沐心暖一怔,“呃?”
楚榮再度睜開眼睛,勉強一笑,“我不是在說他的壞話,只是提醒你,他是皇室中人,一切都要小心着些。”
沐心暖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是在提醒自己,莫要將沐家的人都給牽連到了皇位爭奪之中,免得將來再悔不當初。
沐心暖點點頭,“我明白。楚榮,多謝了。”
“你我之間,何需言謝?阿暖,說實話,自四年前我與你初見,眼睛裡便再也抹不去了。沐心暖這三個字,便早早地住進了我的心裡。即便是你被皇上賜婚了,那又如何?你仍然是我心裡頭的沐心暖!”
沐心暖一時感動得有些亂七八糟了。
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心情平復,沐心暖才道,“楚榮,你該有你自己的幸福。京城好姑娘多的是,你又何必?”
“阿暖,你不懂麼?好姑娘再多,也不會再有一個你了。”
沐心暖默然,面對這樣的楚榮,她還能再說什麼?
繼續勸他趕快再尋一個合適的姑娘娶回家?那豈不是在故意讓他難受?
兩人誰都不再說話,亭子裡偶爾可聞了幾絲風聲,幾聲鳥鳴。
沐心暖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那隻雲雀,聽聞那種鳥兒極難捉到活的,可是楚榮聽說自己喜歡,便硬是消失了半個月,捉了一隻回來。
現在想想,楚榮對她的心思,還真不是一般的重!
只是,到底還是自己負了他!
沐心暖的臉上有些愧疚,這樣好的一個男子,自己卻是將其傷至如此,總歸是覺得自己的心太狠了些,也太無情了些!
突然就想到了之前,自己曾不止一次地暗示自己,不能輕易地對一個人付出自己的感情,現在想想,用在了楚榮的身上,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適呢!
只是,事情已然如此,聖意難違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心,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沐心暖突然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對不起楚榮。
當初也的確是想過要嫁他的,畢竟當時在她,或者是家人看來,他是自己最好的歸宿。可是如今?
“楚榮,茉莉現在好嗎?我聽說之前因爲我的事,她可是沒少受罰。”
無奈之下,沐心暖只想到了轉移話題。
可是話出來了,沐心暖又有些後悔了。說誰不好,怎麼又提及了楚茉莉?
果然,楚榮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很好。母親不過就只是讓她禁足罷了,並沒有再罰她別的。”
沐心暖的臉上尷尬地笑了笑,一思及了楚榮現在開始在朝堂上受到重用了,眼神突然一凜,有些事,似乎是應該先與他說說的好,免得將來再被動了。
“楚榮,既然是提到了茉莉,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她的性子太過急燥了一些,這對她,甚至是對你們楚家來說,未必是好事。我知道你們全家人都心疼她,我也沒有說她壞話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京城這個地方,最不缺的,便是千金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