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昂用力捏着她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臉在她的面前快速放大。
她來不及呼喊。
他低下頭吻住了她,很用力,像是在懲罰,還帶着輕輕的噬咬。
葉蕙心顫抖着頓覺全身無力,呢喃着想要推他,雙手卻被他握住,固定在兩邊。
沙發上,唐少昂中了魔怔一樣,輾轉悱惻,不依不饒。
葉蕙心耳中嗡嗡作響,呼吸支離破碎,胸口不住地起伏,幾近窒息邊緣,片刻後,她屈服在這酥麻的感官中,放棄了掙扎,選擇了順從。
唐少昂的力道也緩和了下來,放鬆了對她的桎梏。
葉蕙心聽着空氣中,彼此沉重的呼吸交替在耳邊縈繞。她感覺到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慢慢下移,從裙裾下襬伸進了她的身體。
“少…少昂……”葉蕙心低喘一聲,聲音抖得不像話,直到他的手掌覆了上來,她再也控制不住,驀地抓緊了他,柔聲喃喃:“少昂,現在不行……”她扭過頭,氣喘吁吁的望着窗外白花花的陽光和綠油油的樹葉。
然而,唐少昂聽而不聞,深邃的眸色變得猙獰,他漸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葉蕙心睜開眼,虛弱的對上那雙冷熱交織的眸子,一瞬間,只有彼此呼吸的聲音,重疊到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
他終於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她的身體,起身穿衣服。
葉蕙心衣衫不整的躺在地板上,嬌紅的臉頰,迷亂的眼神,熱切的顫抖着,充滿了對他的敬畏和屈服。
唐少昂繫好了皮帶,一邊整理着襯衫,一遍低頭看她,忽然笑了,笑聲聽起來是那麼的冰冷滲人,他臉上的神情也變了,變得傲然而冷漠。
葉蕙心感到迷茫和不安,“你怎麼了?”低喘的聲音卻因激情變了調。
唐少昂擡起雙手,慢慢地扣着襯衫的鈕釦,而他那雙冷熱交織的眸子,此刻正瀰漫着完全陌生的嘲諷。
葉蕙心被他的眼神震住了。
她抱着衣服,虛弱地坐起身來,眼睛一掠,卻看到身下的地板上有幾道清晰的血痕。
唐少昂已經轉身離開了臥房。
葉蕙心卻後知後覺的愣在了那裡。
——
日光熏熏的午後。
片片綠葉在清風中輕輕抖動。
唐少昂獨自一人,慢悠悠地轉到了西北角自己辦公用的一幢西式小洋樓。
他走進了寬敞明亮的客廳,侍從楚平已經在那裡等候。
看到少爺進來,楚平急忙迎了上來,跟着他一起進了書房。
四周很安靜,紫色的落地窗簾輕盈得無風自舞。
一片耀眼的日光中。
唐少昂坐在了書桌前,點燃了一支菸銜在嘴裡,眯着眼睛,慢條斯理的樣子。
楚平將一本帳簿放到書桌上,攤開來,道:“少爺,您看看,是這個月,幾個地方彙總的帳務情況。”
唐少昂靠在皮椅上,微微轉動了一下脖子,淡漠地說:“帳簿先放在這兒,你就先撿要緊的說吧。”說着慢慢闔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憊的樣子。
楚平也不敢怠慢,便一五一十的報告:“船運公司、碼頭,還有貿易公司的贏利情況比上個月增長了一成,只是在收購金家老宅那塊地時出了點問題,本來金家那老頭子已經答應了,可那家的少爺又跳了出來,說是還要再添一百萬塊大洋,我私下打聽了一下,坐地起價,獅子大開口的原因是某個軍閥看中了那塊地皮,據說已經開出了更好的價錢,所以我也沒敢輕舉妄動,只來討少爺您的請示,看看是不是要上些手段?”
唐少昂睜開眼睛,探身上前,將指尖的香菸菸蒂在菸灰缸上彈了彈,才輕輕一笑:“現在外面都說,唐家大少爺這兩年上了年紀,行事越來越謹慎,膽子也越來越小了。楚平,你看是不是呢?”
楚平聽着這話,不由得繃直了身體,僵硬着臉,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唐少昂從書桌前走了過來,拍了拍楚平的肩膀,道:“咱們唐傢什麼時候看過別人的眼色辦事?什麼軍閥,在上海灘,就是天王老子,只要是我們唐家看中的東西,別人就是再有想法,也只能乾瞪眼瞧着了。楚平,我這話說得夠明白了吧?去跟金家的老頭說,現在價錢跌了兩成,以後每拖一天就再跌兩成,他要是想一分錢也拿不着就隨他的便,反正我到時候是要收房子收地的。想和唐家對着幹,哼,也不掂掂他自己有幾個腦袋。給他三天時間,讓他認真仔細地考慮清楚,看看他是留着命把錢留在自己手裡保險些,還是讓軍閥強佔了合算些。”
楚平點點頭,想了想又道:“如今上海灘時局混亂……說不定哪天就打仗了……眼下的情況,日本人和軍閥都在爭奪那塊地,據說要在那兒修建什麼軍港,我想那金家少爺這樣拖着,是怕老宅落入日本人手中吧……”
唐少昂收斂了笑容,微蹙着眉頭想了一會兒,冷聲問:“那個金家少爺叫什麼名字來着?”
“金燕潮——”楚平後背上冷汗涔涔,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半響,又囁嚅道:“那人也不可小覷啊……這麼年輕就當上了警察廳的探長,自然是有些能耐的…”
唐少昂沉吟片刻,輕輕道:“你去打聽一下這位金探長的喜好,選個合適的時機,就說我想請他賞光吃個便飯。”
“行,我馬上去辦。”楚平點頭應了一聲,匆匆忙忙地去了。
唐少昂佇立在原地,嘴裡吐出幾個白色的菸圈,他定定地望着窗外,陷入了某種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