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堡被東夷圍困一個多月之久,眼見就要被攻破,危在旦夕。
但突然天降援軍,城主楊詢看着遠處煙塵滾滾,撕殺在一起的陣杖,激動得差點流下淚來。
那援軍驍勇無比,更打了個東夷措手不及,騎兵在前如風捲殘雲,所過之處東夷兵死傷遍地,而衝殺在前的是一名黑衣將領。
一騎黑甲黑騎,如一道霹靂閃電,直直衝入敵人陣心,他手中一杆銀槍上下翻飛,直如蛟龍入海,勇猛無敵。
那一個人竟殺出一條血路,直衝着城門下奔來。
土木堡所有將士當即精神一振,也開始奮力殺敵,楊詢破釜沉舟,乾脆大開城門,城中所有餘下兵將都一擁而出,和後面的援軍來了個前後夾擊。
顧錦珠幾人正在絕望,卻聽見流民間像炸了一樣,不少人瘋狂的跳了起來,嘴中大喊着,“我們有救了,援軍到了。”
在接着就見城牆上嘶喊聲震天,城門大開,城內守將也都殺了出去,顯然是成敗在此一舉,大家都在孤擲一注。
所有人心裡又激動又興奮,都聚集在了城門不遠處,反正生死也就在於這一夜了,勝,他們得活,若是敗,東夷大軍進城,他們也要與入侵的蠻夷拼個同歸於盡。
所有人都抱着這樣的打算,眼睜睜的看着城門口。
城外嘶殺之聲震天,城內卻沒有人說話,只偶爾有婦人輕泣着求神拜佛的聲音。
顧錦珠幾人的心也緊繃到極點,她豎着耳朵聽着外面,心神卻全在了懷中的童生身上。
但願援軍能再快一些,要不然,怕是童生撐不了多久,一向不信神佛的顧錦珠此刻也忍不住想向菩薩祈求。
夜幕很快降臨,這一晚,大家都沒有心思再去點火。
破廟裡漆黑一片,只有一束月光從頭頂破開的房樑間漏下來。
初春的夜間還帶着微微的寒意,呼吸間胸口一片冰冷,顧錦珠緊緊抱着童生,一顆心也隨着他微弱的呼吸不停起伏,時不時便給他喂些水,生怕什麼時候他突然就沒了氣息。
芸香幾個不顧她的阻攔,也割了手腕給童生喂血,顧錦珠不準,她們便道,“反正就這最後一日了,若是死,大家也便死在一處,若是活,大家一起活!”
看着幾個丫頭堅毅的神色,顧錦珠心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芸香和素菊倒也罷了,她們三人一起長大,她早已把她們當成了親姐妹,而紫鳶,卻跟了她並沒有多久時間,卻也一路這樣跟着她,不離不棄!
心頭說不感動是假的,可現在已經是這樣的田地,她便連將來想好好待她的諾言也沒法許了。
她心頭思慮萬千,唯一欣慰的是,童生又喝了些血,呼吸竟漸漸強了起來。
這一晚上,所有的人都備受折磨,眼睜睜的一直等到了天亮。
隨着天邊晨光一點點亮起,城外的大戰聲也漸漸消弭而去,所有人的心都繃的緊緊的,也不知這一仗是敗了,還是勝了。
她們卻沒有看到,城外東夷大軍早已七零八落,遍地屍山血海,這一戰着實慘烈。
這一個晚上東夷大軍竟被消滅了一大半,主將看情形不對,帶領剩餘的兵士強行突圍逃走。
而眼下當務之急是解土木堡之圍,經過一夜撕殺,楊詢兵將早已疲憊不堪,全憑一股興奮支撐着。
他們早已抱了死志,卻沒想到峰迴路轉,不光城中危局已解,而且消滅東夷軍數萬,這可是他們做夢都沒想到的,對那莫名天降的援軍更是感激。
出乎楊詢意料的是,這一次援兵人數竟實在不少,看起來居然有數十萬之衆,中間黑龍軍旗迎風飄揚,斗大的一個“蕭”字,在初晨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楊詢看清了那面旗幟,心口陡然激烈跳動起來,滿臉都是激動和不可置信。
“蕭”,難道是那個人?
遠處一騎迅速奔來,到近前揚起手中一塊令牌。
“土木堡楊詢接令,銳王與納蘭郡主聯軍來援,速開城門!”
那人手中金牌在陽光下燦然生輝,果然是銳王的軍令。
這一激動楊詢差點沒從牆頭上栽下來,立刻哆嗦着嘴脣大喊,“速速開城門,迎接銳王入城!”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次解了土木堡之圍的,居然是傳說中早已身亡的銳王蕭璟!
城外大軍黑壓壓如烏雲掠地,卻陣列分明,“蕭”字旗迎風招展,城門早已大開,迎接援軍入城。
而所有流民得到消息,都喜不自勝,對援軍更是深深的感激,
竟自發的涌去了城門口,迎接凱旋大軍。
而更讓楊詢沒想到的是,這次援軍不但解了土木堡之圍,還帶來了大批糧草,糧草在前,一車車的推運進來,大軍押後。
百姓看到糧車,霎時激動沸騰起來,那可是他們生的希望。
當天下午,就有士兵支起了領糧處,每家每戶都有糧可領,解除了土木堡的斷糧危機,一時之間,這股援軍被稱爲天兵,所過之處,受到了極熱烈的歡迎。
城裡的熱鬧顧錦珠他們自然也是知道的,她是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驚天大逆轉,眼看城門將破,卻沒想到的援軍竟然在最後的時刻趕來,說起來,簡直是奇蹟。
聽着素菊說着的情況,幾個丫頭都抑制不住激動,連顧錦珠臉上也不覺帶了笑意,眉間的所有陰鬱一消而散。
“小姐,我們快點收拾一下,下午文廟街口要發粥,去遲了說不準就沒了……”素菊急急道。
顧錦珠點點頭,雖然大軍已經帶來了糧,但她們實在是餓怕了,更何況還有童生,下午若領了粥,她才能真正的安心。
幾人迅速收拾了一下,互相攙扶着趕到了文廟口,看到那裡果然已經開始搭棚子,她們心口的一塊大石頭才落了下來。
她們都餓的手軟腳軟,但人逢喜事精神爽,想着很快就能領到粥了,便憑空生出一股精神氣來。
之前的守城中,青壯年都死了一大半,因此這裡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有餓得早就起不了身的,全靠那還有些力氣的,早早便拿了殘鉢破碗,等着領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