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把兩人帶到旁邊的一座小閣樓裡,裡面燃着火盆,暖融融的,伺候着顧錦珠脫了大氅,又親自去廚下溫了一壺梅子酒,並兩碟小菜上來。”
顧錦珠和顧翊卿說着話,她擺好東西,悄悄退了出去。
顧錦珠直到此刻,腦中的激動才微微平息下來,她看着顧翊卿道,“三叔,你什麼時候回京的?怎麼之前也不遣人送個信?”
顧翊卿淡淡笑道,“今晚剛回來。”
顧錦珠一下子就睜大眼睛,驚訝道,“剛回來?那,那這兩天不是一直在趕路嗎?而且這麼晚了,城門不是早關了嗎?”
顧翊卿道,“我是和銳王一起回來的。”
顧錦珠“哦”了一聲,不再細問。
她擔心他在院外等了這麼久身上冷,親手給他倒了一盞梅子酒,笑道,“三叔,你嚐嚐,這個是我自己釀的呢,採了新鮮的青梅入酒,埋在梅樹底下,等到第一場雪的時候取出來,味道清清甜甜的,很好喝呢。”
她一笑,頰邊出現一個小小的酒窩,在燭火下明豔不可方物……
顧翊卿抿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錯,他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兩人隨意喝着東西,聊天,顧錦珠問他這一個月出京去做什麼?顧翊卿只含糊的答,陪着銳王去巡守邊境。
兩人說了一會子話,顧錦珠也不那麼緊張了,她歪着頭,有些不解的問道,”皇上不是很看重銳王嗎?怎麼大過年的也要讓他出去?“
顧翊卿微微笑着,眸光如同一彎濃得化不開的夜色,淡淡道,”寵愛?也許吧!對於一把趁手的殺人利器,總是需要一些愛護……”
他最後一句話聲音低低的,顧錦珠沒有聽清,不禁湊近了些,睜大了眼道,“你說什麼?”
她喝了些酒,臉頰紅撲撲的,眸底像含了一汪水,波光流轉間,帶着一股嬌憨的媚態。
她穿着一襲石榴紅的裙裾,更襯得越發稚嫩妍弱,皮膚白皙晶瑩,吹彈可破,粉腮帶紅,尤其兩片嬌潤潤的紅脣,沾了些酒漬,愈發盈潤誘人。
顧翊卿的眸光控制不住的轉爲幽暗,心跳有些加快,他輕輕笑道,“沒什麼。”
“那你趕得這麼急回來做什麼?明日也一樣啊,害得今天連年夜飯都沒有趕上。”顧錦珠蹙着眉頭道,想到自己在吃餃子的時候,他還在路上冒着風雪狂奔趕路,就有點心疼。
他輕輕笑道,“不趕回來,如何陪着小珠兒守歲過節?”
她驀地呆住了,他這一笑,在燭光下說不出的風神俊朗,宛若風光霽月,看着她不由失神,心裡又涌起一股說不清楚的甜意。
他回來竟是爲了自己?是爲了和自己一起守歲?
心裡涌上一股熱意,她舉起手中酒杯,和他左一杯右一杯,沒一會兒工夫,小半壇梅子酒就見了底。
顧錦珠腦中微醺,到最後整個人都困倦起來,明明腦子裡困極了,卻不捨得回去睡覺,生怕自己是在做夢,一覺醒來就又不見了他的身影。
藉着酒意,她的膽子也大了許多,拽着他一隻袖子,不知道絮絮叨叨的說了些什麼,從在臨安外婆家從小到大的一些趣事,以及剛纔姚氏給母親下跪時,一張臉色像是要吃人一樣,她咯咯咯咯笑着,心頭無比快意,明顯是喝醉了。
顧翊卿一直微笑着聽着,並沒有插話,目光溫柔寵溺,就像看着一個任性的孩子,直到她醉倒在他膝頭。
她伏在他的腿上,睫毛不停輕抖,呼吸溫軟綿長。
他看着她雪白的臉頰,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手指像不受控制般,在那熟悉的臉頰上流連。
暗夜寂靜,遠處能聽見隱隱的更鼓聲,直到此刻,他纔敢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泄露出來,目光灼熱的盯着那張讓自己魂縈夢牽的臉。
像是着了魔般,他慢慢靠近,那纖長細密的睫毛,就像兩把小刷子般,在她眼瞼下劃過兩道優美的弧。
睜開眼時,她的眼睛清澈透亮,就像春日最剔透的溪水,直直能照入人心,可是現在緊緊閉着,少了那分清冷持重,倒顯出了一份少女的嬌柔。
顧翊卿慢慢俯下頭,將脣輕輕印在那雙眸子上,細細的睫毛輕抖,迅猛無比的在他心底燃起一把火焰。
如同一個火種在心底炸開,沿着全身的血脈不停攀升,他渾身熱血都沸騰起來。
他順着瓊鼻向下,猶豫了一下,最終落在那一雙柔軟的不可思議的脣上。
小姑娘的嘴脣嫩得彷彿水晶櫻桃一樣,輕輕一抿,就能吮出了嫣粉的甜汁。
那樣嬌潤清甜的觸感,讓人發狂,輕軟的就像是一團雲,鼻息間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的心跳聲在寂靜的暗夜裡猶如擂鼓,渾身上下的血液都急速的涌了上來,讓他無法控制。
本來只是想蜻蜓點水的親一下,那張嬌嫩的脣卻宛如有魔力般,吸引着他不斷流連,萬般不捨得離開。
他怕驚醒她,動作極輕。
顧錦珠在睡夢中,只覺得脣上微癢,就像有一隻羽毛在輕輕掠過,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
顧翊卿宛如觸電,那一下在他脣上掠過,他只覺得從上到下都麻酥酥的。
他驀地愣住,看着那張熟睡的臉,腦中如萬馬奔騰,最終,他還是嘆息一聲,輕輕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芸香正在外間打瞌睡,聽到響動,她睜開眼睛,就看見顧翊卿抱着顧錦珠走了出來。
她腦中瞬時清醒,忙迎上來道,“三爺,小姐這是……”
顧翊卿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示意芸香拿過大氅,給她蓋住頭臉,裹得嚴嚴實實,他才抱着她向主屋走去。
一直把她抱到房裡,放在牀上,拉過被子蓋好,他才轉身對芸香低聲道,“她喝了些酒,晚上注意照看些。”
芸香點了點頭,顧翊卿又回頭,目光多了些留戀,又細緻的給她掖了掖被角,才轉身出去。
芸香跟在他身後,一直送出大門外,才關閉了院門。
她轉身向屋裡走去,心裡卻暗暗有些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