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回去?然後理所當然地和小三約會嗎?曲子桓,你到底把我當什麼!”心總是被輕易地撕碎,卓凌晚已經顧不得什麼教養禮儀,變得口不擇言。
曲子桓的臉一時烏黑,“我警告你,不要把小三這種骯髒的字眼用在冰雪身上!”
沒有解釋,沒有說明,只有保護,對矍冰雪無微不至的保護!卓凌晚差點連呼吸都中斷,只僵立在原地,死死地瞪着曲子桓。
“曲子桓,你到底想要怎樣?”好久,她才聽到自己問。
曲子桓扶着矍冰雪往裡走,她以爲聽不到答案,卻還是飄出了他的聲音:“我希望你把卓凌遠還給我。”
卓凌遠!
卓凌晚被這三個字激得連退數步,眼淚早已迷濛雙眼。卓凌遠是她變性之前的名字,他這是隻願跟她做兄弟,無法做夫妻啊!
不想太過狼狽,她轉身跑出門外,最終在不起眼的牆角捂臉無聲哭了起來。
爲什麼她能再次愛上他,他卻永遠都無法把她當成女人、妻子來看待,以這個身份接受她?她當年到底爲什麼要如此執著地受那無數刀完成變性手術?
不知道哭了多久,當卓凌晚眼淚汪汪地擡頭時,意外地發現鬱靳弈竟然沒走,而且安靜地站在離她兩米開外的地方。
她茫然站起,已經無心再追究報導的事。鬱靳弈卻幾步走過來,修長的指伸過來,遞給她一張面巾紙,“碰瓷的新聞不是我報出去的。”
他用指點了點她的照片,把報紙還給她,而後轉身離去。
卓凌晚知道他說的是真話,沒有哪個人會等一個陌生人這麼久,只爲了告訴她一句假話。
那麼,是誰把這件事報導出去的?
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惑卓凌晚太久,她很快就找出了答案。知道這件事又知道她變過性的只有一個人——矍冰雪!
卓凌晚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司,在秘書檯找到了矍冰雪。
“爲什麼要這麼做?利用不實報導來詆譭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矍冰雪一臉微笑,分明已經明白,就是不肯承認。
卓凌晚很想將這張假面具撕開,看看她心裡到底裝着些什麼,只是,她還未來得及發動攻擊,矍冰雪的救星已到。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不是已經警告過你了嗎?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曲子桓手裡還捧着平板電腦,大步走來,將她蠻力扯開的同時把矍冰雪護在了身後。
“子桓。”矍冰雪配合地虛弱呼喚,搞得真是受害者似的。
卓凌晚逼着自己忽略這幅足以讓她發瘋的畫面,嘲諷地扯起了脣角:“矍冰雪,要不要我給你頒個最佳表演獎?”
“非要搞到大家相看生厭才甘心嗎?”回答她的不是矍冰雪,而是曲子桓。他的嗓音又沉又冷,眉眼裡已寫滿了對她的深深厭倦。
眼睛一脹,淚水差點滾出來,她用力咬牙,方纔止住。
“我是來找矍冰雪問報導的事的。”她最終選擇直接說明來意。
曲子桓沉了臉:“報導我也看了,卓凌晚,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不自重了?”
原來他也看到了,卻連一聲都不曾問她!卓凌晚的心再被狠狠刺傷。
“凌晚以爲事情是我說出去的。”矍冰雪輕飄飄地加了一句。
曲子桓的表情再度難看,眼神也格外銳利:“爲什麼不好好檢討自己,只把錯攤在別人身上?”
高度相同的話!昨天,她也是如此對鬱靳弈說的,從她嘴裡吐出來時只有暢快,今天輪到自己,全是委屈。
“爲什麼問都不問就枉下定論?”她顫着聲腔開口,只想爲自己保有最後的尊嚴。
曲子桓卻是一臉堅定:“我相信冰雪,她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
他說的所有話總結起來只有一個意思:矍冰雪是不會犯錯的,錯的永遠只可能是她!
再談下去已毫無意義,卓凌晚只能轉身離開。她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孃家。自從結婚後,她便和曲子桓搬到了半山的別墅,再沒有跟父母住在一起。與父母的關係不鹹不淡,偶爾通通電話,有空就回家一起吃個飯。
父親卓成商沒在家,只有母親余文致在。想來她還不知道報紙上的事,看到她到來,只微挑了一下兩道修剪精緻的眉:“來得正好,藥該吃了,我還準備給你打電話呢。”
她親自上樓拿來了一粒小小的藥丸遞給卓凌晚。圓圓的褐色顆粒落在掌心,散發出來的全然是諷刺的光芒,提醒着她,不管外表有多少變化,骨子裡,她不過是個男人。
這是促進雌性激素的藥,余文致每個月都要親自送到她手上,親眼看她吃下去纔會放心。因爲,一個月不吃,她就有可能顯露出男人的特質來。
她聽話地將藥嚥了下去,苦澀的味道刺激得她的眼淚都滾了出來。她知道,真正讓她流淚的不是藥,而是現實。
好一會兒,她終於出聲:“媽,我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