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柱轟然倒地,所有人才回過神來。
黑衣男子和大餘一左一右,呈夾擊之勢,朝唐天逼進。小盧飛刀在手,卻沒有立即揮出,而是耐心地等待機會。剛纔唐天擊殺二柱的一幕,他們看在眼裡,知道這一戰前所未有的艱險,稍有不慎,今天只怕全軍覆沒。
黑衣女子抽出另一支箭,但是便聽得井豪冷哼一聲,上前幾步,卻正好卡在黑衣女子和唐天之間。
井豪目光緊緊盯着對方,剛纔那一箭,其實是他的失誤,他光想着封鎖住黑衣女子的退路,卻沒有意識到黑衣女子雖然不是他的對手,卻能夠對唐天帶來致命的危險。這樣的錯誤犯一次就足夠就已經讓井豪感羞愧無比,如果在同樣的錯誤上犯下兩次錯誤,那他就不是井豪了。
黑衣女子心往下沉,井豪的劍術之強,能夠輕易地擋下她的箭。若不是她的輕功比井豪強上一線,她現在已經落敗。剩下的兩支箭,只怕再不會有剛纔那般絕妙的機會。
而那三人……
她心中暗自搖頭,她不看好。
鬼爪農的傳人,豈是那麼好相與?而且剛纔唐天表現出來的戰鬥力,相當強悍,就連黑衣女子都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是最讓她印象深刻的,卻是唐天狠辣兇悍的戰鬥風格,這方面,就連井豪也遠遠不如。
眼前的少年是典型的戰鬥狂人,這類人是天生爲戰鬥而生。只是……這傢伙,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
她對自己的情報能力,一向自信得很,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光明武會有這麼一號人物。
今天麻煩大了……
果然,戰局的發展和她的預料幾乎完全一樣,三人的圍攻,竟然還被唐天一人壓制。
唐天兇悍的打法,更是展現得淋漓盡致。他的攻擊頻率快得驚人,反應更是讓人叫絕,雖然手上的武技並不算高階,但是各種武技之間的銜接,流暢得驚人,總是恰到好處,妙到毫巔。
看得黑衣女子心驚膽戰。
黑衣女子不知道,心驚膽戰的並不僅僅只有她一個,連一旁押陣的井豪,也一心驚肉跳。
看來以後和這傢伙切磋,真要小心……千萬不能讓他打瘋了啊……
唐天渾然忘我,面前的棍影和掌印,他沒有半點畏懼。但是剛纔受的輕傷,卻有不小的影響,唐天發現只要自己催動真力過猛,經脈就痛如刀割。而且面前的兩人,也小心翼翼,處於守勢,加上神出鬼沒的飛刀,唐天一時半會,竟然難以一舉破敵。
這讓唐天有些惱怒。
十八銅人室的慘痛經歷,讓他心中憋了一肚子氣,光頭的死,也讓他心中難過,唐少年本來就不是什麼脾氣好的人,半天竟然拿兩個烏龜殼沒有多少辦法,心中更怒。
剛剛,自己可是對光頭在天之靈說過,要給他報仇的!
唐天一發狠,不就是耗嗎?看誰耗得過誰?
他開始控制自己的真力消耗,更多的運用肉體的力量。唐天強悍的身體,纔是他擅長久戰的真正原因。真力收而不放,消耗頓時銳減,而對方的真力也無法破開防禦,闖入他的經脈。
唐天的攻勢沒有半點變緩,甚至變快了一分。
啪啪啪!
雙方的爆音從低沉開始變得清脆起來。
黑衣女子忽然眼前一亮,她看出來唐天的真力快要耗盡了。她本就聰明,轉念一想便明白其中玄機,四階的丹田池比起五階的丹田池要小得多,戰鬥時間一長,唐天真力單薄的缺點便會充分暴露出來。
這纔是真正取勝的機會!
只是……
她瞥了一眼井豪,卻見井豪一臉冷笑。
莫非這傢伙還有什麼殺招?她心中一跳,但是過了一會,唐天依然沒有用出什麼殺招,她心疑惑愈發濃重,她不相信井豪會連唐天的困境也看不出來?
爲什麼井豪那麼淡定?
時間不斷地流逝,但是黑衣女子一直警惕的殺招,卻始終沒有出現。
嗯,等等?
黑衣少女忽然目光一凝,爲什麼這傢伙還沒的落敗?
她定睛細看,場內的戰鬥卻讓她大吃一驚。黑衣男子的摧心掌和大餘的棍影,黯淡無光,她一眼便看出來他們已經強弩之末,小盧的飛刀的光芒也黯淡下來,無論是出手的頻率,還是飛刀的速度,都齊齊下降。
反觀唐天,依然生龍活虎,攻勢依然如同狂風暴雨,拳拳到肉的聲音,此時愈發令人膽戰。此消彼漲之下,唐天竟然再次佔據上風,而且另外兩人,不僅僅是處於守勢,而是岌岌可危。
怎麼……怎麼可能……
黑衣少女呆呆地盯着場內那個活蹦亂跳的身影,臉上沒有半點疲倦,時間已經過去足足二十分鐘,他怎麼還能保持如此高節奏的攻擊節奏?
他不累嗎?
這傢伙不知道疲倦嗎?
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哪怕唐天的真力高深雄渾,年紀輕輕便踏入五階,不,哪怕是踏入六階,她都不會如此吃驚。她看到的,是一個傢伙,硬生生用肉體,拖垮了一個高他一階和兩個與他同階的敵人……
這、這需要什麼樣的身體……
野獸都會羞愧至死吧……
等等!
黑衣少女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不自主地冒出來的兩個字——血脈!
只有那些強大的血脈,纔有可能讓人的身體,變得如此強橫吧。
她看向唐天的目光,立即發生變化,沒錯,自己怎麼沒有早點想到呢?這樣非人的肉體,除了血脈之力,還有什麼能夠做到?
血脈啊!
她的目光立即變得貪婪熾熱,在黑魂,強悍的血脈,比什麼寶貝都值錢。只要能夠得到這種血脈,她相信,她可以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
不過,對方是光明武會的,這個要好好想辦法。
黑衣少女飛快地想着。
戰鬥沒有太多的懸念,對於在十八銅人室苦苦掙扎的唐天來說,這樣的戰鬥強度,只不過是剛剛熱身。從實力上來說,唐天其實只比黑衣男子稍強一些,加上大餘小盧,唐天想要取勝也沒那麼容易。
唐天因爲經脈受傷,不得已用上拖字訣,卻是歪打正着,唐天耐力強悍的特點,得到徹底的發揮。
黑衣男子和大餘都已經累得氣喘息息,步伐緩慢得像老太婆一樣,以至於唐天最後解決他們的時候,他們臉上都露出解脫之色。
小盧面無人色,鼓起餘力,便欲朝黑衣女子所立之處逃去,他剛轉身,一支箭穿透他的身體,小盧不能置信地看着前方,轟然倒下。
黑衣女子面色如常地放下弓箭。
唐天和井豪都被黑衣女子的狠辣給嚇倒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黑衣女子竟然會向自己的同伴下手。
“我想,我們可以談談。”黑衣女子忽然開口。
面具後的聲音,透着濃濃的冷酷。
“沒什麼好談的!”井豪冷哼一聲,卡住路口,朝黑衣女子逼近。他雖然性格也相當冷漠,但卻是外冷內熱,重情重義,看到黑衣女子竟然朝自己的同伴下手,他眼中不自主流露出濃濃的厭惡之色。
唐天更是怒不可遏,破口大罵:“你這個女人,好狠的心!今天你別想活着出去!”
黑衣女子似乎早就料到兩人的反應,淡定從容道:“你們會放過他嗎?反正他也是死路一條,死在我手上,和死在你們手上有什麼區別?”
“胡說八道!去死吧!”唐天大怒,整個人便朝黑衣女子衝去。
黑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之意,她的輕功比井豪都要強,比唐天就更強了。只見她身影一閃,便在原地消失,忽然,她眼角一跳,幾乎同時,一道模糊身影如同閃電般,毫無徵兆斜路里衝到她身旁。
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大驚失色的黑衣女子腳尖驀地輕點,身影詭異地一轉,帶起一道殘影。
嗤!
一隻手抓住她的一片衣角,硬生生撕下一塊。
受到驚嚇的黑衣女子,腳下連點,帶起一片殘影,直到拉開距離,她才驚魂稍定。她低頭看了一眼腰間,衣角被扯掉一小塊。
他……他是怎麼做到的?
這不可能……
黑衣女子面具後的臉青白交加,目光驚疑不定。
唐天不滿地冷哼一聲,扔掉手中的破布,心中非常不甘,剛纔就慢了一點!
井豪看得最分明,其實唐天是在黑衣女子移動之後,纔開始移動,唐天依靠的並不是輕功,而是在一瞬間判斷出黑衣女子的移動方向,纔會形成如此嚇人一幕。
真是可怕的直覺啊!
井豪心中充滿驚歎,黑衣女子移動腳步的一瞬間,連他都沒有看清楚,唐天竟然能夠準確地判斷從她的方向。
他驚歎的目光,落在唐天身上。
唐天重新沉下腰,作勢欲撲,他的眼中閃動的是一種名叫“不服輸”的光芒。剛纔那次落空,沒有讓唐天有半點氣餒沮喪,只有強烈的不甘和鬥志。
這個傢伙……究竟會成長到什麼地步?
黑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瞬間感受到強大的壓力,她萬萬沒有想到,給她帶來如此巨大壓力的,不是井豪,而是一個不知名的少年。
對方眼中的不服氣、堅定、鬥志,讓她心中一顫。
糟糕!竟然遇到一個這麼死腦筋的傢伙!
此時她顧不得其他,飛快拋出自己的底牌:“難道天琴寶庫,也不能讓你們坐下來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