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雅!”白道緊緊握着柳月兒的皓腕,望着那一襲白影,卻從踏入這渡口連一眼也未看那柳月兒一眼的柳清雅,目光中滿是憤怒,望着柳月兒那楚楚動人之色的臉上滿是心疼。
好狠的柳清雅,枉費你天賦絕頂,枉費你成爲那清風閣聖女,可是爲了一個楚墨,竟這般連親妹妹也不要了,你當真心狠!當真枉爲人姐!
柳月兒輕輕的朝着那白道搖了搖頭,示意那白道切不可因爲自己和姐姐的事情而再這渡口之上徒惹生非。
可是,越是看到這柳月兒這般處處爲人着想的摸樣,白道臉上更是心疼無比,只能暗自咬了咬牙齒,將那滿是憤怒的目光看向那柳清雅。
風虛崖低着頭,腰間那一柄青蕭早已經早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被他把玩着,只是低着頭的目光,卻是僅僅的盯着那柳清雅那一襲白色倩影。
“柳清雅,你終究是我的!”風虛崖目光中閃過一絲火熱之色,誰也沒有發現的是,在那青蕭蕭洞之內,一絲極其隱晦的粉紅光蘊在這一刻,驀然出現,而後卻迅速消散開來。
對於柳月兒,柳清雅內心複雜無比,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兩年了,在她從那楚墨身上奪得那修仙資格開始,柳清雅就知道,她已經變了。
原本只是尚且有些刁蠻的她,在楚墨出現之後,就變得越發的不堪,甚至是變得有些任性和歹毒。
她不怪她,也怪不下去,若是說這一切的主導者,或許還是自己。
昔日,自己和那楚墨結婚。若不是因爲自己不喜楚墨,卻也不會導致那柳月兒對那楚墨刁難,更不會使得如今的妹妹,因爲楚墨,因爲自己,而變得歹毒和充滿心機。
遠離她的世界。哪怕,讓她怨恨自己,憎恨自己,柳清雅卻也是不準備在橫插在自己妹妹和那個人之間!
“只是,自己做得到嗎?”冰冷的容顏上,柳清雅的目光變得有些幽幽,顯得有些失神,望着那後方百米之外,渡口之下的那一羣擁簇眺望着渡口之處的修仙者。那一道熟悉卻又顯得陌生的身影並未出現,心中卻也是有些輕鬆。
“不來也罷,來了,卻也是徒惹心亂罷了!”雖是這般想,內心卻是變得有些苦澀。
若是沒有開始,便也不會這般姿態了吧?
一襲黑袍之下的上官修彷彿要將那陰沉的臉徹底的隱藏在那黑袍之下,從踏上這渡口之處,他便一句話也不說。目光中卻也是顯得有些不安。
然而,這不僅僅是他。這渡口之處之上所有人,卻皆是如此,蓬萊仙島之行其中機緣可稱逆天,就算他們已經達到那金丹修爲,在這時刻,卻也是靜不下心來!
然而。也僅僅是他們,在這一羣人之中,卻唯有一人,此刻卻是靜靜的立在那渡口之邊,臉上的神色。從未有過改變,僅僅只是將那目光穿透虛空,彷彿一直在注視着那北海之央,那一座縹緲仙島一般。
“時隔五十載,終是又到了這一日,可,這又何時可了?”蘇映雪那寧靜清冷的冷眸之下,泛起一陣瑩光。
若是,哪怕僅僅只有一絲可能,她蘇映雪寧願不走上這一遭,蓬萊仙島在外人而言是一座仙島,在那裡,擁有着無上的機緣,擁有着無限的可能!
然而,又有誰知道,那,卻是由着無數屍骨凝聚而成的島嶼,那裡,除了無上的哀涼和悲切,有的,僅僅只是哀傷。
“或許,直到我身消道隕的那一日,這蓬萊仙島,終無法成爲那仙島吧!”輕嘆一聲,這一刻那蘇映雪臉上流露出一抹無奈之色,只是這一抹無奈之色卻轉瞬即逝。
“來了!”
驀然,在這寂靜的時刻,一道顯得有些急促和激動的聲音驀然打破這寂靜,這一道話音猶如一枚亂石投入那寧靜的湖泊,蕩起一陣漣漪,原本平靜的人羣,在這一刻,頓時顯得有些混亂喧雜了起來。
在那北海地平線之處,幾抹灰色斑點在這有着溺海留魂之稱的北海之上,正逆風破浪而行,緩緩駛來。
伴隨着這幾抹灰色的斑點的緩緩駛來,渡口之上,哪怕是那渡口之下無數的修仙者也都赫然發現,這幾抹灰色斑點竟是六艘無蓬小舟。
彷彿是由心而發一般,在這六艘蓬舟赫現的那一刻,整個北海之上彷彿驀然出現一段虛緲無蹤滄桑之音。
這音似歌似曲,彷彿有人在你耳畔訴說低語一般,卻似怨似哀,參不透,悟不明,卻心生酸澀無助原本尚且有些喧雜的北海之畔驀然沉靜在一片哀傷之中。
順着這六艘蓬舟逐漸靠近,所有人赫然發現在爲首六艘蓬舟之上,竟倚靠着一灰衣佝僂老叟,鬚髮鶴顏,彷彿融入在那一片天地,和那北海溺水化爲一體,彷彿,就算刻意去觀望,也無法注意到此老叟的存在一般。
這虛緲之音驀然在這北海之畔迴盪之際,蘇映雪卻是渾身一顫,原本無波的清冷的容顏之上驀然浮現一股哀痛,止水般的眸子之上驀然變得有些通紅,兩行清淚在這一刻更是流淌而下。
蘇映雪一雙雪白的皓腕此刻卻是緊握着,望着那渡船老翁,那通紅的眸子之中滿是自嘲的苦笑:“悔不當初?奈何,那百萬伏屍鑄就而成的蓬萊仙島卻終究無法讓這天地原諒這所謂的悔不當初!”
是仙,是妖,是悔恨,還是贖罪?
蘇映雪何曾這般失態?拋棄七情六慾的她,這一刻卻宛如一個無助般的弱女子一般,惹人生憐:她,終究是遺在這天地之間,爲這漫天天地,贖罪之人!
所有人都沉陷在這無限的哀涼悲傷的情緒之中,沒有人發現這蘇映雪的異樣,直到那渡船老翁連同那無人撐渡的蓬舟倚靠在那渡口之畔。
“五十年輪迴之際,蓬萊仙島開啓,爾等可是渡島之人?”渡船老翁依舊如同那坐定老翁一般倚靠在那蓬舟之上,彷彿從未開口一般,然而,卻正是這一聲縹緲的話音,卻是使得原本沉浸在這無限哀傷悲涼之中的衆人驀然醒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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