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人跡的囚龍界,長年累月,見不着幾個人,想在這裡生存,很困難,天地靈氣被阻斷不說,寸草不生,環境惡劣。
也只有一些星星點點的蠻荒部落,會有一些頑強的原始人。
除了會說話,會打獵,能滿足溫飽,其他的,都要靠邊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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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雜草叢生的路,一大一小,兩個人,前方的俊朗青年,牽着一條繩子,拴住了後面十二歲少年的雙手,生拉硬拽,帶着他東奔西走,四處遊蕩。
“王八蛋!你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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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東西,老雜毛,給我一百年,我也能虐暴你!”
“你是一條狗!一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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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小紈絝秦朗,一路最初的腔調。
後來則是漸漸變成了——
“老哥,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能不能商量商量,別用繩子拴着我啊!”
“大叔!我求你了,你說句話啊!”
“爺爺,你是我爺爺,你是我祖宗!我渴了,我餓了,我真走不動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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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叨叨唸完,秦朗頓時便跪在地,畫圈圈暗地裡詛咒洛星辰長命百歲。
洛星辰聽到了,只怕真要罵一句:日你仙人,你罵誰長命百歲呢?你怎麼天道還狠!
他嘴脣乾裂,臉色蒼白,滿頭虛汗,行了幾千裡,氣喘吁吁,像條狗在伸出舌頭哈氣,真的是走不動了。
“呼呼……累死小爺了,我不行了,大叔,大爺,您開一面吧,我實在不行了……”
秦朗趴在地,龜縮成一團,被洛星辰當成球往前拽着,四肢摩擦地面,衣服都要劃破了。
可他的本意,是不願意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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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星辰終於停住腳,轉身回頭,走到秦朗的面前,蹲下身,按住他的頭,輕笑道:“現在,你願意拜我爲師了嗎?”
後地不仇鬼敵恨陌月孫太接洛星辰嚴肅認真,盯着秦朗,硬生生把他的頭秣回來,似乎底氣十足。
秦朗嘴角抽搐,滿頭黑線:“大叔……我天賦很差的,經常被我爹罵,連那個青鋒,作爲我爹的侍衛,都瞧不起我,您收了我,一定會後悔的!”
洛星辰冷笑道:“呵呵!之前你怎麼說來着?給你一百年,虐暴我?你怎麼不得瑟了?蔫了,出息呢?”
“我……我……我沒出息,行行行……我是沒出息的傢伙!我認輸了,大叔,這輩子我沒服過誰,我爹我都不服,你讓我服了!你厲害行不行?我,是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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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呲牙咧嘴,這是硬要跟洛星辰的意志槓了。
洛星辰如同對牛彈琴,生平第一次要收個徒弟,竟然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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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發黑,很想再來一巴掌。
但是看到秦朗一副死了活着要強的表情,他也很無奈。
“讓你拜我爲師,是爲了給你機會,將來你爹萬一死在我手,你也好爲他報仇啊!
你沒看到我的實力?老實告訴你,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一次先躺下去的一定不是我,是他!
你難道不怕我將來回過頭宰了他?”
秦朗一臉委屈,一臉憤恨,擡頭大聲喊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來跟你拜師學藝,然後我再大逆不道斬了你!我跟畜牲有什麼兩樣?那樣的話,我連畜牲都不如了!
我寧願不跟你學,你天賦再好,你實力再強,我自己修煉!想收我爲徒,做夢吧!”
秦朗大義凜然,雙眼通紅通紅,十分不情願,寧死不屈。
這一大一小,都是怪胎。
不是冤家不聚頭!
洛星辰陡然間一愣神,苦笑道:“你這……好像跟我當初見到的第一眼大相徑庭呀!”
秦朗撅起嘴,扭過頭,看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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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充滿了委屈,卻不願意說給別人聽。
想要在魔淵界生存,還要被人看得起,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陽教會了他,要霸道,要猖狂一輩子,這樣,纔沒人敢惹你。
魔族認可對方的條件,是要傲,要狂傲,囂張跋扈,無法無天,對誰都不服!
他看似紈絝子弟的那一套,其實是跟自己的老子秦陽學會的。
其實他本來不是那樣的。
現在說這些,都是白費勁。
“喂,你真不想學?”
洛星辰嚴肅認真,盯着秦朗,硬生生把他的頭秣回來,似乎底氣十足。
秦朗撇撇嘴:“不學,我是不學!打死我也不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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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星辰起身退後,紋絲不動,盯着某個角落,那裡,有一些難得一見的綠草地。
這些綠草如茵,透出生機勃勃。
他的意志,涌向草地。
綠草,突然蔫了,垂下頭,葉子泛黃。
之後,更加枯萎,生機了斷,一片死灰。
秦朗本來漫不經心,懶得去看。
可是他不經意間,察覺到讓萬物凋零的這種力量,展現在他的眼前。
他還是忍不住,去看了看。
頓時,他愣住了。
“這是什麼力量?怎麼這麼厲害。”
秦朗呆呆囧囧,心驚膽寒。
洛星辰微微一笑道:“你再看看!”
他的意志,轉化爲某種截然相反的因素!
生之意境!
不知何時,他已經能夠隨心所欲,駕馭那位列永恆不變的數條大道之一——生之意境!
只要沒死透,他能力挽狂瀾,可以救自己,也能救別人。
記得當初,魔天好像用生之意境,救了他一命。
這些枯萎黃草,再次,死灰復燃,泛起了綠油油的光澤,擡起了枝葉。
秦朗呼吸困難,雙目暴睜!
“我靠……”
秦朗的臉龐,寫滿了難以置信。
這還是人嗎?讓綠草焦黃,這不說了,還能讓黃草煥發青春?
秦朗真恨不得把洛星辰祖宗十八代都罵一遍。
他知道,這種異的力量,他老爹,也辦不到。
“自從我領悟無瑕之境,將星辰之力,轉化爲我獨一無二的修煉體系,我擁有了生之意境。它不再是虛無縹緲,時而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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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星辰自信滿滿的微笑,秦朗的心,在糾結。
他思緒混亂,掙扎着,最後猛地搖頭道:“哼!那又如何?你有你的道,不屬於我,我的道,你也教不會!”
洛星辰輕輕一笑,其實他並不在意。
“你怕背大逆不道的罪名,我能理解。
那算了,我不打算強迫你什麼。
你跟我走,你還可以自己修煉,小小年紀,懂得武道,你當初我見過的那些貴族子弟,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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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你回到魔族,你是人,不屬於那裡!在那裡,你能感覺到多少溫暖?
敵遠不遠情結察陌冷考獨陌秦朗撅起嘴,扭過頭,看都不看。
不如,我帶你去找一個,可以讓你溫暖如春的地方。
你要懂得,大愛無疆!修煉,要產生意義!一味地變強,只會讓自己迷失方向,走火入魔。”
洛星辰說出這番話,秦朗呆傻驚訝。
“真的假的?”
秦朗起初還有些不相信。
洛星辰閉着眼:“我說到做到!”
秦朗一蹦三尺,大笑道:“哈哈哈哈……多謝大叔你能成全我,我終於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太棒了!哇吼吼!”
秦朗繼續竄下跳,喜不自勝。
洛星辰眼閃過一絲老奸巨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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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本來也沒打算收徒弟,這樣做,是欲揚先抑,先讓秦朗自己煩躁不安,隨後他放寬條件,秦朗自然而然會覺得那都是一種解脫。
敵仇地不獨敵學由冷球考鬧秦朗撇撇嘴:“不學,我是不學!打死我也不學!”
秦朗才十二歲,懵懵懂懂,畢竟還是個孩子。
“呃呃……大叔……既然如此,這條繩子,可以解開了嗎?”
秦朗尷尬地黑着臉,盯着手打了死結的麻繩。
洛星辰手指掠出一道劍光,斬斷麻繩,不傷秦朗,控制力度,他爐火純青。
秦朗這才如釋重負,也沒打算再逃走,他知道他逃不掉的。
那隻能乖乖跟着洛星辰,日後再做打算。
只要活着,回家,還有機會。
秦朗心所想,並不言語。
他默默地跟着洛星辰,再度啓程,兩個人在這浩大的囚龍界繼續遊蕩。
走遍千山萬水,終見曙光。
有部落,有打鐵的聲音,有野獸的嘶吼,證明這個地方,有人!
秦朗深呼吸着,打起精神,總算不用那麼沒趣了。
他率先一步踏出,走在洛星辰的前面。
他認真地觀察着這裡的環境,十分樸素,破舊不堪。
一座座木屋,甚至還有一些茅草屋。
起魔淵界那些華麗的宮殿,這簡直,沒法呀!
“真窮……”秦朗不由地碎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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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木屋和茅草屋間的一條路,秦朗不忍心打擾。
洛星辰跟在他後面,更是閒庭信步,抱着膀子,變得沉默寡言,低着頭,好像在想些什麼。
“爹爹……我要喝奶……”
一個小奶娃的稚嫩聲音,纖細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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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在秦朗左側的茅草屋裡響起。
秦朗眼前一亮,這個聲音,讓他想起了以前在魔淵界,剛剛出生兩三歲的小不點,還是那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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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推開門,透過門縫,好地開始偷看。
但見一個小女娃,果然只有兩三歲,那個頭,從秦朗褲襠低下鑽過去也毫不費力。
她眨巴着大眼睛,說話卻很清楚,渾身下,透着一種聰明伶俐。
不哭不鬧,小女娃的面前,一位青年,懷摟着一位年輕女子,眼充滿了黯然神傷,淚水如涌。
這年輕女子,嘴角有血跡斑斑,氣息斷絕,已經死了幾個時辰了。
青年也很年輕,他不住地流淚,抱緊了心愛的人,不肯放手。
小奶娃,懵懂無知,或許還以爲自己的孃親只是睡着了。
父親臉頰的淚水,她還不明白那是什麼意義。
“奶……喝奶……靈靈餓了……”
小女娃張開小口,可憐巴巴,終於快要掉眼淚了。
青年看向她,心痛如刀絞,淚流滿面,不忍卒讀。
“靈靈乖,讓孃親再睡一會兒,她累了,該好好休息了。”
靈靈的大眼睛繼續眨巴着,眼淚花閃爍,終是控制不住,一屁股坐在地,揉着眼圈,嚎啕大哭:“嗚嗚……靈靈餓了!靈靈要吃奶,哇哇哇……”
秦朗生平第一次,見到了這樣的事,他的心,莫名的,有些抽動,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