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倒也沒有辜負龍德施泰特的希望,很痛快地留了下來。不過接下來的戰鬥畢竟是俄國人自己的事,吳畏頂多算是半個俄國人,如果考慮到葉卡捷琳娜其實是德國人,那麼就連半個都不是了。
所以吳畏雖然參與了追擊,但是並沒有讓自己的步兵連隊參與到戰鬥序列當中去,唯一的例外就是他的裝甲部隊。
在伊萬諾維奇的努力下,這支裝甲部隊雖然比其他部隊晚出發了三天,但是又一次超越了吳畏當初衝出莫斯科時的規模。戰鬥車輛和各種維修車總數超過五十輛,獨立團汽車連的司機第一次不夠用了,不得已開始使用步兵來客串。
尼古拉大公的部隊向基輔方向撤退的時候,並沒有一路潰散,而是很有章法的佈置了逐級抵抗,所以裝甲部隊雖然晚出發了三天,行進速度也不快,仍然很快就參與到了戰鬥當中去。
進入歐洲平原後,作戰目標變得分散起來,作爲攻堅力量的裝甲部隊也失去了集中使用的價值。所以在吳畏的命令下,戰車部隊開始分散開來編入北俄步兵當中協助作戰。
在這種情況下,房海濱雖然身爲裝甲連的副連長,也只能帶着同一戰鬥組的三輛車單獨行動。
比起上一次在南俄陣地上橫衝直撞時的爽快感快,房海濱覺得最近一段時間配合步兵作戰,簡直就是在‘浪’費寶貴的摩托小時。
不過作戰任務通常就是這樣,並不在乎直接參與者的想法,他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都只能堅決執行命令。
再又一次配合俄國步兵消滅了一個剛剛發現的南俄方面的機槍陣地後,房海濱指揮自己的二號車沿着鄉間小路向不遠處的臨時駐地駛去。剛纔他就是從那裡出來的,因爲敵情很明確,所以他並沒有讓兩輛同組的戰車一起出動。一方面是節約摩托小時,另一方面也能讓乘員休息一下。
吳畏設計的這種戰車各種湊合,人機工程差得一塌糊塗,好人在車裡坐一天都能丟半條命。裝甲兵們不約而同的抓緊任何機會往車外面跑。
這一次參與追擊的北俄軍隊足有七八萬人,當然不可能一起上路。只能以梯次行軍的方式行動。所以此時的道路上,經常可以見到大隊的俄國步兵。
將裝甲戰車配屬給步兵之後,吳畏並沒有將卡車部隊也分散使用,而是仍然將它們集中在一起用來運輸步兵。
俄國步兵們顯然對這種新穎的運兵方式非常歡迎,申請搭乘卡車部隊前進的報告一直打到龍德施泰特和謝苗的面前。
所以房海濱經常能夠看到一隊隊的卡車滿載着全副武裝的俄國士兵,從自己的身後超越到前面去,然後很快這些卡車又拉着傷員,返回到後方基地,繼續下一個循環。
前方不遠處,一輛卡車停在路邊,車頭的發動機檢查蓋高高掀起,兩個司機正湊在一起埋頭處理故障。搭車的俄國步兵們則好奇地圍在一邊看熱鬧。
按照規定,每一輛卡車在運送俄國步兵的時候,都需要搭配一個翻譯,以免途中產生誤會。但是這個規定在下面執行起來的時候很自然的走了樣。畢竟中文在俄國不算熱‘門’語種,也沒地方找這麼多雙語翻譯。各級軍官們又不能眼看着有車卻坐不上去。乾脆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直接手語的幹活,倒也簡單明瞭。
這輛卡車並不是單獨行動,只不過它出現故障後,其他的車輛先開走了,不過倒是把這個車隊配屬的翻譯留了下來。
這個翻譯是從莫斯科找來的,屬於蘿蔔快了不洗泥那種,翻譯起中文來磕磕絆絆詞不達意,也就聊勝於無。
此時他站在兩個司機的身邊,看起來比兩個司機還要着急,一面擦着臉上的汗,一面用很不熟練的中文問道:“可以好嗎?”
“他說什麼?”一個司機問另一個司機。
“大概是問還能不能修好吧!”另一個司機回答道。
翻譯對於這裡有箇中國知音感到非常高興,連連翹起大拇指說道:“好好。”
兩個司機乾脆都不理他,一個司機把手裡拆下來的零件又重新裝上,然後示意同伴上車發動機器試驗。
同伴坐到駕駛位上以後,留在車下的司機拿起搖把奮力搖了起來。汽車發動機發出一陣類似於喘息的聲音,在周圍俄國士兵們臉上‘露’出驚喜神‘色’後又停了下來。
兩個司機罵了一句,相對愁眉不展,翻譯湊過來又想說話,一個司機連連擺手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別折磨我的耳朵了,恐怕我們得等拖車來。”
“除非能剛巧碰上維修班的人。”另一個司機補充道。
正說着,兩個人都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機器的轟鳴聲,有這麼大噪音的傢伙,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麼。
剛纔說話的司機愣了一下,奮力分開人羣,跑到道路中間向着噪聲傳來的方向伸着脖子看過去。另一個司機慢了一步,一邊往人羣外擠,一邊問道:“能看到車號嗎?”
因爲戰車部隊車輛增加太快,吳畏一手訓練出來的裝甲兵不足分配,所以臨時提拔了不少獨立團的步兵。這些步兵的維修水平還不如司機們,當然不能指望。
不過通常來說,各戰鬥小組當中充當組長的那輛車裡都是老裝甲兵。這幫傢伙的水平不在維修班之下。
兩個司機努力眺望了一下,不約而同地叫了起來,“竟然是二號車!”
戰車部隊的一號車是連長齊鐵柱,二號車則是連副房海濱。無論碰到哪個人,兩人都算是有救了,至少可以用裝甲車把卡車拖到前面的營地去。
房海濱自然也看到了這輛拋錨的卡車,他示意駕駛員把車停下來,自己站在車上居高臨下的問道:“怎麼了?”
“打着就熄火。”一個司機回答道:“折騰半天了。”
房海濱從戰車上跳下來,過去查看。他車裡的兩個乘員也抓緊時間爬出來透氣。
房海濱很快發現了故障位置,把機油濾芯兒‘抽’出來,用刺刀在上面捅了幾個窟窿又裝回去。他們最後補充的這批機油質量相當差勁,油脂過於黏稠,沒法通過紙質濾芯,導致活塞與缸體間潤滑狀態惡化,活塞頂溫度增加抱缸,自然發動不起來。
現在當然沒有大規模更換機油的條件,所以只能在增加濾芯部份油脂通過量上打主意。
兩個司機看着房海濱順利發動起柴油機,都覺得非常神奇。房海濱笑道:“這招是昨天現和司令學的。”
聽說這事和吳畏有關,兩個司機都‘露’出恍然的神‘色’,招呼俄國士兵們上車繼續趕路。
那個翻譯在旁邊聽得一知半解,坐上卡車後忍不住向兩個司機詢問。等到兩個司機好不容易向他解釋清楚後,翻譯由衷的感嘆道:“想不到你們部隊裡官兒越大,技術越好,你們司令肯定是老司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