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吳畏並不知道賀鎔莊已經帶着他的部隊進入了四九城內。在這個通訊手段極度不發達的時代,他也只能把命令傳達下去,然後指望基層指揮官可以充分領會自己的意圖,並且有效的執行下去。
這也是他一直致力於培養基層軍官的指揮能力,同時在下達命令時儘量明確作戰意圖的原因。在這個面對面都可能會把命令傳達錯誤的時代裡,玩錦囊妙計只能是花樣作死。
發現程斌和葉黛也成了宗社黨的目標後,吳畏就知道這次的事情大條了。但是他現在手裡能打的牌都已經打了出去,除非自己能來個半步虛空,直接傳送到葉黛身邊,不然能作的事情也就實在有限得很。
他從來就不是喜歡患得患失的人,既然發現自己作不了什麼,就立刻放棄了不切實際的想法,繼續作自己能夠作到的事情。
此時電報局外槍聲已經響成了一片,一個跟在王翔身邊的衛兵跑進來報告道:“外面來了好多兵,正在和王連長他們交火。”
說完這些,他遲疑了一下,說道:“王連長說好像是在路上遇到的那些兵。”
吳畏嗯了一聲,並沒有問知不知道是哪支部隊,今晚四九城裡只有兩支部隊——敵軍和友軍,對待敵軍當然要打,對待友軍似乎也沒有必要推心置腹。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駕車時和那夥人對戰還是現在電報局外的槍戰,都說明這夥人的戰鬥力不怎麼樣,雖然槍也能打得一板一眼,熱鬧非常,但是消耗了幾千發子彈之後居然一個吳畏的警衛都沒傷到,戰鬥力比黑叔叔強點也有限。
既然電報已經發完了,吳畏也沒興趣和敵軍糾纏,立刻帶人撤出了電報局,順手點了一把火,就算是宗社黨奪取了這裡,也再沒有意義。
要說起來殺人放火這種事,陸一師是妥妥的上樑不正下樑歪,不說從前,只說現在放的這一把火,會不會波及到電報局附近的民宅,這大冬天的失去了房屋庇護的平民會怎麼樣,吳畏就根本沒有考慮過,他想的只是自己能夠撤退得比較方便,更不會考慮國家人民的生命財產是不是需要保護。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趁着大火,吳畏等人輕鬆甩掉了那夥士兵,只是停在電報局外的汽車被迫放棄了,吳畏只能帶着大家徒步行軍,靈活性大增的同時速度慢得不是一點半點。
剛剛離開電報局,城裡又有幾處地方響起了槍聲,不過這次沒有火光,黑夜中也分辨不出來到底是哪裡在開槍。
剛纔的槍戰當中沒有人受傷,但是彈藥消耗的數量不少,吳畏知道自己這些人離開了彈藥能發揮的作用有限,乾脆避開槍聲,穿衚衕直奔總統府。
走大路去總統府吳畏是跑熟了的,但是穿老北京的衚衕就比較有挑戰性了。吳畏第一次進京的時候就曾經在衚衕當中迷失方向。
不過這次比那次強的地方是,他並不需要老老實實沿着衚衕前進,遇到前進方向上有障礙的時候,完全可以翻牆。
這時代翻牆還不是宅男們的必備技巧,卻是部隊裡的常規訓練科目,吳畏手下的士兵更是把徒手越三米障礙作爲必備的能力。
事實上吳畏還試圖在民居的房頂上前進,但是很快他就發現房頂上的輕騎兵不是那麼好當的,四九城的民居大多是草房,屋頂很不抗踩,在接二連三的掉進平民家裡,並且差一點直接摔進鍋裡之後,吳畏也只能放棄了這個想法。
好在看在吳畏一夥人手裡的武器份上,飽受驚嚇的平民們倒也沒有爲難他們。
趕路花了一點時間,這個時候城裡已經槍聲陣陣,似乎四面八方都是交戰,別說是吳畏,恐怕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弄明白誰在和誰打。
還沒有趕到總統府,就聽到了前方一陣急過一陣的槍聲,中間還夾雜着迫擊炮的聲音,顯然宗社黨吸取了上次海軍陸戰隊的經驗,直接帶了炮過來,來了一次真正的炮打總統府。
同樣是因爲上次海軍的叛亂事件,所以總統府的圍牆經過了加固,雖然被迫擊炮彈炸開了幾處豁口,圍牆坍塌的面積卻不大。攻擊方沒有迫擊炮平射技術,炮彈準確落在圍牆上的概論不高,又沒有吳畏手下步兵們的爆破能力,對付堅固的圍牆辦法不多。
相比這下,統衛隊的裝備也更加先進,不但增加了重機槍的數量,院子裡也有相當數量的拍擊炮,和叛軍打起來炮戰來,倒也有模有樣。
吳畏一行在離總統府還有一條街的時候就過不去了,黑暗中到處是跑動的人影,按吳畏的估計,這裡至於有一個營的士兵。
雖然已經猜到宗社黨叛亂肯定是掌握了相當的武力,但是真正確認了對手的實力,吳畏還是很欽佩共和國情況部門的水平,被人家在眼皮低下拉起了這麼大一支隊伍,可不只是敵在xx部就可以解釋的。
看看前面如火如荼的戰鬥場景,吳畏都不用回頭數自己的人數,就知道這裡的事情自己搭不上手。要說起來,他現在身邊的這批警衛應該是最水的一批,只是普通的警衛營士兵。真正跟着他學到了特戰精華的那批人都撥給許晨劍和李康等人了。
本來吳畏以爲自己有足夠的時間重新再培養一批精英出來,沒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現在也只能有多少人辦多少事。
圈着激烈交戰的總統府轉了一圈之後,吳畏決定先帶人後撤一段距離,觀望一下再說。
按照他的觀察,總統府的裝備雖然不錯,士兵的戰鬥力也還可以,但是吃虧在人數比較少,也沒有自己當年帶的特務營那麼強,要想打出一個再版的遼陽不太可能,如果不出意思的話,陷落只是遲早的事情。
對於吳畏來說,一旦叛軍攻入總統府,那就是自己帶人大顯身手混水摸魚的時候了。現在雙方壁壘森嚴,貿然出去反而可能兩邊不落好。
總統府這一帶是前清高官聚集的地方,附近都是高牆大院,不過共和國成立之後,想沾龍氣的大有人在,這些院子全都是有主的。粘沒粘到龍氣還不知道,現在倒是撈了不少炮火和流彈。不知道日後提起總統遇刺的時候自己家裡也跟着遭災,會不會與有榮焉。
吳畏既然打算按兵觀釁,當然要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不過他並沒有選擇大院子,而是挑了一排民居躲了進去。
這時候的城市建議可沒有用地規劃那一說,所以城裡到處是雜亂的建築物,離總統府不遠的地方就有一片荒地,也不知道爲什麼能夠存在這麼久。
吳畏看中這裡是因爲這一片夠荒涼,本來就沒有人,宗社黨的叛軍更不會跑到這裡來。
這個想法是不錯,但是沒想到英雄太多,想法撞車的可能就變大了,他的人剛剛摸進荒地裡,就發現前面人影晃動,也鑽出幾個人來。
兩邊的人一打照面,都大吃一驚,紛紛就地隱蔽,舉槍待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