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黛的脾氣比程斌好太多,雖然被吳畏頂了幾句,倒也並沒有翻臉走人,還在司令官邸坐了一下午,當然兩個人都是大忙人,主要討論的都是有關現在日本國內情況的事情。
吳畏對於葉黛倒是知無不言,很詳細的介紹了自己收集到的情報。說起來他在日本的耳目就比程斌強得多了,還能從西園寺公望和原敬那裡得到一些消息,可比程斌和葉黛自己瞎撞強得太多。
看看到了晚飯的時間,葉黛雖然還有一些事情沒說完,但是也不好再待下去,起身告辭。畢竟她還是個黃‘花’閨‘女’,和吳畏談的事情有很多又不能讓外人聽到,單獨在一起時間太久容易引人閒話。
這幾天吳畏府裡的飯菜都是杜迪夫人準備的,一直都輪不到吳畏來‘操’心,但是現在杜迪夫人走了,吳畏再想吃飯,就只能自己想辦法。
杜迪夫人在的時候,她的廚子也不會管司令官邸的衛兵們,所以于靖他們自己起夥。吳畏知道這件事,於是決定去和大兵們‘混’飯吃。
今天輪值的軍官是許晨劍,不過李康也在。
李康身上有傷,按照吳畏的吩咐,他應該老實養傷,可惜這人待不住,沒事總在官邸裡到處晃,吳畏看他沒什麼事,也就不再催他休息。
送走葉黛後,吳畏走過去問李康,今晚上有飯沒有。
李康愣了一下,問道:“您要和我們一起吃?”
“這不廢話嗎?”吳畏說道:“難道我一個人還專‘門’炒兩個菜?”
李康撓頭說道:“晚上豬‘肉’燉土豆……”
吳畏打斷他的話,說道:“開飯時候叫我。”
現在東京局勢不穩,吳畏也就沒讓警衛營自己採購食物,吃的東西都是程斌的管理團隊調撥的,雖然不會剋扣伙食,但是想也不會富裕到哪裡去,如果吳畏讓李康把飯菜送過來,說不定全連就沒‘肉’吃了,所以吳畏讓他開飯的時候叫自己,大家一個鍋裡攪馬勺,就不用擔心多吃多佔了。
陸一師從建立那天起就沒有軍官食堂的說法,軍官們自己吃小竈不管,平日裡吳畏都是吃大鍋飯,所以李康也沒怎麼在意,答應了一聲就幹別的事去了。
吳畏現在別說後宮,連個老婆都還沒有,工作之餘自然也沒什麼娛樂活動,看看到了飯時,也不用李康來叫,自己就招呼了于靖溜達着出來。
司令官邸佔用的是東京都城內的一個大院子,前後兩進的房子,警衛營的衛兵們都住在兩側的房子裡,輪值的時候纔會進入到司令官邸裡。
這院子裡當然也不會預備給幾十人開伙的廚房,所以衛兵們在大‘門’附近的院子裡支起行軍鍋直接開煮,反正東京都城外的開發程度不高,植被茂盛,可燃物取之不盡。
日本民居多爲木製結構,不但容易失火,而且一燒就是一大片,所以對於防火一直都很重視,只不過這裡是佔領軍司令部,也沒什麼人會來制止室外用火。
吳畏順着飯菜的香味就找了過來,正好許晨劍也在,看到師長拎着飯盒來‘混’飯吃,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吳畏拿飯盒盛了一勺土豆,捏了個饅頭蹲在院子裡和士兵們一起吃飯。大家都是剛剛死裡逃生出來的,這種事情都習慣了,也沒誰覺得不對。
陸一師的紀律雖然嚴格,但是吳畏也沒打算把大家都變成只會殺戮的機器人,所以吃飯的時候沒什麼規矩,士兵們逮着這個機會,正是吹牛聊天的時候,吳畏也興致勃勃的跟戰士們一起討論日本之行的收穫。
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大‘門’外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吳畏聽力不錯,聽到有人用漢語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禁有些奇怪,心說誰沒事跑大‘門’口叫自己?衛兵又怎麼不進來通報?
李康也聽到了動靜,放下飯盒就想過去看看。他身上有傷,動作慢了一點,許晨劍已經站了起來,把飯盒遞給他說道:“營長,我去看看吧。”
李康對許晨劍當然是放心的,於是點了點頭。
沒一會工夫,就看到許晨劍帶着一男一‘女’兩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吳畏看着兩個人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縮了縮頭,終於明白爲什麼大‘門’前的衛兵不給他們通報了。
其他士兵們可不像吳畏認識那麼多人,看到來了陌生人,很多人的注意力立刻就轉移了過去,然後發現那個‘女’人的相貌居然頗爲美麗。
警衛營的戰士們跟着吳畏也算見過世面,可惜兵營裡註定了都是男人,難得見個漂亮‘女’人,院子裡頓時就安靜下來。
兩個人走進來後,看起來倒是以那個年輕的‘女’人爲首,她向許晨劍問道:“請儘快讓我們見到吳將軍。”
許晨劍帶她們進‘門’的時候,就聽這個自稱姓呂的‘女’人說認識吳畏。
如果這兩個人一到司令部,就說是吳畏的朋友的話,說不定早就進來了,可惜在衛兵詢問身份的時候,那個男人說他們是天津大公報的記者。
警衛營負責保衛司令部,算是消息靈通的部‘門’。前些天那個大公報的記者報道登陸部隊在日本燒殺搶掠的事情,雖然只發表在天津的大公報上,但是第一時間就被總參轉給了吳畏,警衛營的官兵們自然也都知道。
事實上吳畏一直約束駐日佔領軍的行動,士兵們窩在兵營裡沒地方去,大戰之後兵員不整,即使沒有受傷的士兵也都很疲憊,吳畏又不好恢復訓練,大家有大把的時間來八卦,所以消息擴散得很快,現在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自己被國內的記者黑了。
說起來這消息還是從司令官邸裡擴散出去的,警衛營的士兵們對來龍去脈當然知道得很清楚。衛兵聽說來人是大公報的記者,臉‘色’立刻就變了,說什麼也不給兩個人通報,結果這纔在院‘門’前吵了起來。
許晨劍心眼比較多,聽那個‘女’記者說認識吳畏,倒也沒有全然不信,心想師長就在院子裡,乾脆帶你們過去,認出來那自然是好朋友,認不出來就直接趕出去,那也少了很多口舌。
所以現在聽那個‘女’記者說話,他只是笑着點頭,然後轉頭往吳畏那邊看。結果一眼就看到吳畏居然把頭低了下來,顯然是不想出來認人。
許晨劍立刻就明白這個‘女’人多半真是認識吳畏,只不過恐怕不只是朋友那麼簡單,很明顯吳畏不打算見她們。
沒想到那個‘女’記者眼睛卻毒,發現許晨劍神情有異,立刻就轉頭向着許晨劍觀察的方向看了過去。
吳畏在自己官邸裡當然不會穿將軍制服,更不會在襯衣上別將星,所以她一眼看過去,只有一片捧着飯盒吃飯的士兵。
她根本沒有想到吳畏會‘混’在一羣士兵中間蹲在院子裡吃大鍋飯。看了一眼沒發現異常,倒是看到了穿着中校制服的李康,立刻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去。
李康身上有傷,就沒和其他人一樣蹲在地上吃,而是找了把椅子坐着。這作派就和其他人不一樣,這才被‘女’記者一眼發現。
看着‘女’記者走過來,李康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許晨劍,心說這是什麼人,怎麼直接領進來了?
‘女’記者走到他的面前,看了一眼李康肩膀上的軍銜標誌,落落大方的伸出右手,說道:“中校你好,我是大公報的特派記者呂蘭清。”
李康一愣,慢慢放下飯盒,心裡就有點責怪許晨劍,心說你把記者放進來幹嘛?不知道記者和狗不許入內啊。
不過美‘女’當面,李康也不好置之不理,勉強站起來和呂蘭清握了一下手,很快就放了開來,問道:“呂記者有什麼事嗎?”
呂蘭清愣了一下,她一向自負美貌,平日裡出來辦事,憑着一張臉也算是無往不利,倒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連碰了幾個釘子。
好在呂蘭清也是有真才實學的人,刷臉不行,也不會束手無策,向李康笑道:“我是吳將軍的朋友,剛到日本,專程來拜訪他。”
聽說是吳畏的朋友,李康就下意識的去看吳畏。吳畏剛纔看到呂蘭清往自己這邊看,卻沒有認出自己來,還在慶幸‘蒙’‘混’過關,沒想到李康又看自己,立刻知道要糟。
果然呂蘭清慧質蘭心,連着發現兩個軍官都往一個方面轉頭,立刻明白了其中的貓膩,轉頭定睛看了一下,笑道:“中正,我來了你不歡迎嗎?”
吳畏嘆了一口氣,端着飯盒站起身來,狠狠瞪了一眼李康和許晨劍,心說豬隊友真是坑啊!
那倆人不約而同的堆出一臉的懊惱,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發現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心說師長不是在追溥覺的姐姐嗎?那這位是誰?看起來倆人關係不淺啊,“中正”叫得這個親熱。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吳畏字“中正”的,有士兵就低聲打聽,“中正是誰啊?”
“你傻啊,沒看師長答應了嗎?”
“師長不是叫吳畏嗎?怎麼又叫中正了?”
“估計是小名吧。”
說到這裡,幾個士兵互相看了看,心說有‘門’,連小名都叫出來了,多半這位是師長的青梅竹馬,這都追到日本來了?快搬板凳來看熱鬧啊。。